從此山水不相逢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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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陸淮瑾！

他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跑回來的。

陸淮瑾一把推開陳雪，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著撞到了旁邊的課桌。

他眼神凶狠，像是被觸犯了逆鱗的野獸，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

“陳雪！我昨天警告過你，離她遠點！”

陳雪被他吼得一愣，隨即委屈地紅了眼眶：

“瑾哥哥，我隻是問她題目！”

“問她題目需要靠這麼近？需要說那些話？！”

陸淮瑾根本不信，他上前一步逼視著陳雪，周身散發著駭人的低氣壓：

“我最後說一次，彆再招惹她！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換個學校！”

陳雪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狠戾嚇住了，臉色煞白，一個字也不敢再說，灰溜溜地跑了。

陸淮瑾喘著粗氣，轉過身緊張地檢視我：

“她有冇有對你怎麼樣？你有冇有事？”

我看著他因為奔跑和憤怒而泛紅的臉頰，看著他眼中毫不作偽的擔憂和緊張。

這個17歲的陸淮瑾，在用他笨拙而激烈的方式，踐行著他的守護。

可是，太晚了。

【你這麼緊張，是緊張我，還是緊張這具身體裡可能還在的，17歲的沈聽雨？”

陸淮瑾盯著我的手機螢幕，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回答。

放學鈴聲響起，我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因為值日，我走得晚了些。

剛走出教學樓，我就看見了等在那裡的陳雪。

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高中部校服的男生，身材高壯，眼神不善。

我知道那人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小混混，也是陳雪的忠實追求者。

兩個人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麼，眼神不時瞟向校門方向。

我心裡一緊，知道他們是衝我來的，轉身想從另一個側門離開。

剛走到側門附近的小路，旁邊綠化帶裡突然竄出兩個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陌生男生。

兩個人一左一右堵住了我的去路，眼神猥瑣。

“小妹妹，一個人啊？哥哥們送你回家啊？”

其中一個嬉皮笑臉地伸手要來拉我。

我心中警鈴大作，轉身想跑，卻被另一個男生擋住了退路。

那個男生淫笑著逼近：“喲，還是個啞巴啊！正好，玩起來不會叫！”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我的瞬間！

“放開她！”

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

陸淮瑾衝了過來，一拳狠狠砸在離我最近的那個男生臉上！

那男生慘叫一聲，鼻血瞬間噴湧而出。

另一個男生見狀，罵了一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

陸淮瑾反應極快，側身躲開刺來的刀鋒，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擰！

“哢嚓！”

伴隨著骨頭的脆響和慘叫，彈簧刀掉在了地上。

但就在這時，最開始被揍的男生從地上爬起，抄起路邊的一塊板磚，從後麵狠狠拍向陸淮瑾的後腦！

“砰！”

沉悶的響聲。

陸淮瑾的身體猛地一晃，動作瞬間僵住。

鮮紅的血，順著他漆黑的髮絲，蜿蜒流下，滴落在他白色的校服領子上，觸目驚心。

他晃了晃，努力想站穩，卻還是單膝跪倒在地。

我衝過去扶住他，看著他後腦不斷湧出的鮮血。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那兩個男生見闖了禍，嚇得臉色發白，撿起刀慌不擇路地跑了。

陸淮瑾抬起頭，臉色蒼白，卻還努力對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氣息微弱：

“彆怕！我冇事…你看我保護到你了！”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卻依舊執拗地看著我，彷彿在確認我的安全。

雨水混合著鮮血，在他臉上流淌。

這一刻，護在我身前的身影與未來那個冷漠決絕的男人重疊，又撕裂開來。

我的心像是被這混合著雨水和鮮血的畫麵，燙出了一個洞。

陸淮瑾被緊急送進了醫院。

輕微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

我守在病床邊，看著他頭上纏著的紗布，和那張因為失血而蒼白的，依舊帶著少年稚氣的臉，心情複雜難言。

他是在用這種近乎拚命的方式保護我。

可是，他保護的究竟是誰？

是因為對那個消失靈魂的愧疚，還是因為對現在這個我產生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感情？

我不知道。

病房門被推開，陸淮瑾的父母和陳雪匆匆趕來。

陸母看到兒子的樣子，心疼得直掉眼淚。

陳雪則是一臉擔憂。

陸淮瑾在藥物的作用下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眼神先是有些迷茫，隨即聚焦在我身上。

他虛弱地動了動手指，似乎想碰我。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掃過病房裡的父母和陳雪，眼神猛地一變！

那眼神裡，不再是17歲少年的清澈和依賴。

而是驟然掠過一絲極其深沉複雜的痛苦和悔恨，以及一種彷彿曆經滄桑後的，冰冷的銳利？

那眼神快得像是錯覺，一閃即逝。

他重新閉上眼睛，眉頭緊緊皺起，彷彿陷入了某種極度的痛苦和掙紮之中，含糊地喃喃低語：

“錯了…都錯了”

“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他的話，如同夢囈，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心中的迷霧！

他剛纔的眼神！那不是17歲的陸淮瑾！

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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