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向歧路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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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陸庭才意識到自己坐了一整夜。

玉牌還散落在地毯上，他彎腰撿起一顆，喉嚨突然哽得發疼。

“哥哥？”

陸薇端著咖啡站在門口，眼睛紅腫著，顯然也沒睡好。

陸庭猛地彆開眼：“薇薇，我們得談談。”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陸薇把咖啡放在桌上，手指茗茗發抖，“我同意離婚。”

陸庭愣住了。

“嫂子比我更需要你。”她擠出一個笑，眼淚卻掉下來，“我會，會去裴家。”

“胡鬨！”陸庭霍然起身，“那是什麼火坑你不知道？”

他抓住陸薇的肩膀，“就算離婚，我也會照顧你，不會讓你去嫁給彆人。”

陸薇哭著撲進他懷裡：“哥哥你真好。”

她的眼淚滴在他的襯衫上，陸庭看著懷裡顫抖的女孩，眼前浮現的卻是夏茗最後一次看他時，那雙死水般的眼睛。

“那我們現在去辦理離婚，這樣我也好早點去給茗茗道歉。”

陸庭著急忙慌的拉著陸薇往門外走。

陸薇的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

黑色賓士駛向民政局時，陸薇突然捂住嘴乾嘔起來。

“怎麼了？”陸庭皺眉減速。

“沒事，”陸薇臉色蒼白，“可能是早上沒吃。”

陸庭遞過一瓶水：“先辦手續，等辦完手續，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陸薇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毒，又一陣乾嘔，這次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陸庭不得不調轉車頭：“先去醫院。”

“恭喜，懷孕六週了。”

醫生的聲音傳進耳朵，陸庭手裡的檢查單啪地掉在地上：“什麼？孩子是誰的？”

陸薇的哭聲立刻響起：“哥哥你……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我隻有你一個人啊。”

陸庭彎腰撿起報告單，B超影像上那個模糊的小點刺得他眼眶生疼。

最後一次和陸薇，確實是六週前，夏茗醒的那天。

他明明有做好措施，怎麼會？

陸庭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我明白了。”陸薇突然擦乾眼淚，“我不會耽誤你的。”她轉向醫生，“請幫我安排人流。”

陸庭沒出聲，像是預設了這個安排。

陸薇心裡一陣刺痛，為什麼？他連孩子都不要。就因為那個賤女人？

她抬頭給醫生使了個眼色。

“夏小姐！”醫生推了推眼鏡，“您的子宮壁太薄，如果這次終止妊娠，以後恐怕都不能有孩子了。”

診室突然安靜下來。

陸庭也愣住了。

看著陸薇單薄的肩膀，想起她這三年每天給他帶的午餐，想起她熬夜陪他等夏茗的病危通知。

可是有了孩子，他還怎麼去找茗茗，還怎麼離婚？

這些念頭像根刺一樣紮在他的良心上。

他不敢看陸薇滿是淚水的眼睛，猶豫著開口，“薇薇，要不孩子還是——”

話沒說完，被衝進來的夏父打斷。

“陸總這是什麼意思？陸總未免也太狠心了吧！薇薇的母親臨終前托付我照顧她，今天我就來給她撐腰了！”

夏父一臉怒容，陸庭也把話嚥了下去。

“伯父，我沒有那個意思。”

“當時是你主動和我親女兒離婚，娶了我這個乾女兒，也是你繼妹，她本來就身份尷尬，你再和她離婚，要她如何自處？”

陸庭歎了口氣，自己造的孽，誰也埋怨不了。

“先彆急著決定。”他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

陸薇紅著眼眶搖頭：“不，嫂子重要，我不想你因為我，和嫂子錯過。”

“彆說了。”陸庭突然抱住她，“我們再想想。”

背著陸庭，陸薇和夏父對了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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