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向歧路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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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將車停在彆墅前時，天已經黑了。他坐在駕駛座上沒動。

陸薇住院了，他回來替陸薇整理些東西。

“陸總。”

車窗被輕輕敲響，私家偵探老於站在外麵，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書房裡，陸庭抖開紙袋。十幾張照片雪花般散落在辦公桌上。

夏茗俯身為床上的男人端水。

夏茗坐在窗邊給那人讀書。

夏茗握著那隻蒼白的手在陽光下微笑。

他的指節發白，照片邊緣被捏得皺起。

“陸總，還要繼續跟嗎？”私家偵探低聲問。

陸庭沒回答，隻是將照片狠狠拍在桌上，玻璃桌麵震得嗡嗡作響。

那些場景，就像，就像她曾經躺在病床上時，他幻想過無數次她醒來後，他們該有的樣子。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陸庭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陸總！”私家偵探嚇了一跳。

“滾出去。”陸庭聲音沙啞，“明天同一時間，繼續彙報。她每天吃什麼、見什麼人、甚至，”他喉嚨發緊，“有沒有哭，我都要知道。”

等書房門關上，他才頹然坐進椅子裡，手指插入發間。

如果不是陸薇……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腦海。

如果不是陸薇，他和夏茗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想起夏茗曾經無數次對他抱怨，說陸薇的媽媽害死了她的媽媽。

說陸薇故意弄壞她母親的遺物，說陸薇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惡意。

可陸薇呢？

陸薇總是在他麵前說，乾爹最疼嫂子，說自己愧對嫂子，說嫂子脾氣不好但心地善良，說自己什麼都不爭。

到底誰在說謊？

陸庭猛地站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今天的一切太巧了。

他剛決定離婚，陸薇就懷孕。

他剛想帶她去打胎，夏父就“恰好”出現。

醫生那句“打了就再也不能生育”更是像提前背好的話。

他抓起電話，撥通了一個很少聯係的號碼。

“孫隊，幫我查個人。”他的聲音冰冷，“陸薇，從她進夏家開始，所有的醫療記錄、銀行流水、通訊記錄我都要。”

結束通話電話，他重新看向桌上的照片。

夏茗的眼下有明顯的青黑，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那是他在她臉上很久沒見過的神情。

心臟再次絞痛起來。

陸庭伸手撫過照片上她的臉，低聲喃喃：“等我，等孩子出生，等我儘完責任。”

他的手指突然頓住。

等等。

如果，如果孩子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呢？

這個念頭讓他渾身發冷。

他抓起外套衝出門，直奔醫院。

婦產科走廊上，陸庭攔住了剛才那位醫生。

“宋醫生，陸薇的檢查報告，我想再看一遍。”

醫生推了推眼鏡：“陸先生，這不合規矩。”

一張支票塞進了他的白大褂口袋。

五分鐘後，陸庭盯著電腦螢幕，愣住了。

報告被修改過。

原始資料顯示，陸薇的子宮壁厚度完全正常，根本沒有所謂的打了就再也不能生育的風險。

他的手開始發抖。

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陸薇，你到底瞞著我都做了什麼？

陸庭攥緊了拳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睡著的陸薇，沒有進去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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