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音塵各悄然_春山如黛草如煙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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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州很少有這樣坐立難安的時候。
他回到了顧宅,收到了沈知晚的禮物。
禮物盒打開隻有一份查詢婚姻係統的記錄,他如墜冰窟,沈知晚知道了他們是假結婚!
夜已經深了,他依舊冇能閤眼,他枯坐在書桌前。
書房裡攤開一遝資料,可他一句也看不進去,
翻頁的動作僵硬,眼神空落,腦子裡反覆浮現的,隻有沈知晚離開時那句冰冷的聲音。
那一瞬間,彷彿有什麼東西狠狠撕裂了他的胸口。
第二天,他去做了一件自己都冇有想到的事情。
他去買了一條小狗。
店裡,籠子裡的小奶狗吠聲清脆,撲騰著小爪子往外探。
他一眼挑中一條和“愛滿”模樣極像的小狗。
白色的毛髮,眼角一抹淺淺的褐色,神情懵懂而依賴。
店員笑容熱切:“先生,這條狗很乖,很親人,您要嗎?”
顧庭州點了點頭。
付款,牽繩,動作乾脆。
當他抱起那條小狗時,小小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撞在掌心裡,竟讓他心口湧上一絲久違的安心感。
他想,也許隻要把這條小狗帶回去,沈知晚就會軟下心。
她一向心軟,尤其對這些小生命。
他甚至在車上預演過見麵時該怎麼說。
隻要她還願意看他一眼,一切都還來得及。
然而,當車停到沈知晚的院落前,他愣住了。
這裡因為冇有人住更加空蕩了。
偌大的宅院緊緊關著門,院牆外的藤蔓無人修剪,葉片早已枯萎。
他用力敲門,卻冇有任何迴應。
“晚晚。”他低聲喊,嗓音帶著一絲急切。
小狗在懷裡掙紮著,發出稚嫩的叫聲,和他的心情一起急促。
可等了許久,院子裡依舊死寂一片。
他終於掏出鑰匙,推門進去。
屋內冷清得驚人。
本該擺在梳妝檯上的首飾盒不見了,衣櫃裡整整齊齊的衣物空了一半,連書桌上的相框也不翼而飛。
沈知晚,徹徹底底地收拾乾淨,帶走了屬於她的痕跡。
顧庭州僵立在原地,指尖死死掐著牽繩,青筋畢現。
【女配不就仗著耍點小性子麼?冇想到這次還挺有骨氣?】
【彆急彆急,遲早會回來求男主的。】
彈幕像潮水一樣,鬨笑、譏諷,堵住他所有思緒。
顧庭州額頭青筋直跳,眼神冷得駭人。
可冷意背後,卻是撲不滅的慌亂。
他轉身衝到書房,命人查沈知晚的下落。
很快,屬下送來一份資料。
“少爺,沈小姐已經登出了國內身份。”
那一刻,顧庭州喉結狠狠一滾,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一窒。
登出身份。
這意味著她不隻是離開顧宅,而是徹底拋下了這裡的一切。
她不打算回來。
“晚晚”
他低聲喚著,聲音嘶啞。
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片段。
雨夜裡,她替他撐傘,自己卻全身濕透;
他病得厲害時,她徹夜守著,連眼睛都冇合上;
就連最卑微的時候,她也緊緊握著他的手,說:“顧庭州,你還有我。”
可如今,這個對他說“還有我”的人,真的走了。
【可是女配登出國內身份能去哪呢?不會是看上外國有錢人跟人家跑了吧?】
【肯定啊,肯定是早有預謀了,不會是上次聚會勾搭上的吧?】
彈幕的譏諷越來越刺耳。
顧庭州忽然抬手,狠狠摔碎了手邊的玻璃杯。
碎片濺落一地,冰冷的水打濕了地毯。
他低下頭,看著掌心那條小狗,奶聲奶氣叫著,毫不知曉主人的動盪。
顧庭州第一次嚐到慌亂的滋味。
手裡牽著那條奶狗,他一路驅車,去往沈知晚可能出現的地方。
車窗外,夜色翻湧,街道的霓虹燈一閃一滅。
他把車開得極快,彷彿隻有這樣,才能壓住心底翻滾的躁意。
手機被他丟在副駕駛,未接來電一個接一個,全部來自顧家。
他冇空理會。
懷裡的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焦躁,不停“嗚咽”,小爪子亂蹬。
顧庭州手指收緊,幾乎要勒斷牽繩。
忽然,一陣刺眼的車燈撲麵而來。
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顧庭州猛地打方向盤。
車身劇烈一晃,重重撞向路邊護欄!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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