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與舊長辭永絕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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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敲門,指甲在門背上劃出一條條帶血的痕跡,歇斯底裡的吼叫吼得嗓音發啞。
可冇人管她。
江挽星滑跪到地上,心臟悶生生的疼,腦海裡全都是以前的顧璟言,那個恨不得將命都給她的顧璟言。
她從小是外婆帶大的,性格孤僻,冇有人跟她玩,顧璟言就死皮賴臉纏著要跟她做朋友。
她出車禍他就毫不猶豫地將她拉在身後,明明自己受了傷卻依然笑著哄她“星星,你為我哭了,你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我?”
結婚的時候,顧璟言在婚禮上幾度哽咽,啞著聲音一遍遍保證“江挽星,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懷上顧悅安的時候,他欣喜若狂,放下一起陪她。
孩子出生,他眼眶發紅,身體抖得厲害,抱著她感謝上蒼,感謝她,那時候她真以為她這輩子找到了全世界最愛她的人。
可短短幾年,過往的甜蜜卻像迴旋刀一樣,狠狠地刺進她的心臟,刺得她血肉模糊,無法生還。
漫長的一天一夜,江挽星幾乎是數著秒數度過的。
終於熬到了第二天,顧璟言打開房門,臉色不大好看,看見她狼狽地跪在地上的瞬間眼裡閃過一絲愧疚。
江挽星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問,“安安,安安怎麼樣了?”
顧璟言不說話。
江挽星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往外跑。
腳下卻被人絆了一下。
她一時冇有反應過來,身子狠狠地往前摔去,聲音大的令人觸目驚心。
但她好像冇有痛覺,頂著滿頭的血往起爬,入目的就是頂著渾身吻痕的林妗,她此刻還穿著性感睡衣,懶散地看了自己一眼。
“江小姐,不瞞你說,您女兒命格太弱,冇法與上天相抵抗,昨天夜裡已經離開了。”
江挽星如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
怔怔地反應了好半天,才發了瘋似的抓住林妗,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往她臉上招呼。
纔打了幾下,顧璟言就攥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將她甩開,目光冰冷地看她,“都說了是災星,死了不是對你我都好嗎?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江挽星看著曾經的愛人變得如此麵目可憎,恨意在胸腔裡反覆翻滾。
她閉了閉眼,踉蹌著往外走。
餘光瞥見顧璟言溫柔地將林妗抱到沙發上,半跪在地上給她的臉消毒,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彆生氣了,你乾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江挽星覺得噁心,恨不得飛速逃離這個地方。
可到醫院後卻發現屬於顧悅安的東西都不在了,那裡已經換上了新的病人,她拉住醫生的胳膊,嗓音顫抖得厲害,“醫生,昨天住在這裡的小女孩呢?”
醫生有些不解,“昨天夜裡孩子家屬就已經辦了出院手術了,你是?”
江挽星眼前一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胃裡波濤洶湧,但她半點不敢耽擱,踉踉蹌蹌地往回跑,心臟被扯得生疼。
跑著跑著,大雪忽然飄落在她肩頭。
她心裡升起一股絕望的念頭。
回到家林妗正在優雅地翻著書,顧璟言站在她身後為她梳著頭髮,江挽星渾身的血液越來越僵硬。
身體冰冷,聲音抖得厲害,“顧璟言,安安呢?”
林妗彆過眼掃了她一眼,麵露難色,“江小姐,不瞞你說安安這孩子違背天理,要想早日往生,必須得按天上的規矩走。隻需天葬,靈魂才能走得乾淨。”
江挽星指尖捏得發白,幾乎是嚎叫出來的,“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你們怎麼”
她撲上去想抓住顧璟言,卻隻抓了個空,膝蓋在地麵上摔出很大的聲響。
顧璟言蹙了下眉,想伸手去扶她,最後卻錯開了眼。
“顧璟言,我求你,求你彆這樣”江挽星嗚嚥著,破碎地聲音一遍遍求著,可男人無動於衷。
她冇辦法,以一種狼狽而又屈辱的姿勢趴著對著麵前的兩人不斷磕頭,靜謐的空間裡隻有她磕頭的砰砰響聲。
許久,鮮血在地板蔓延開,江挽星頭暈目眩地被扶起來。
她心裡頓時燃起希望的火苗,祈求地抓住顧璟言的胳膊,嗓音發抖,“阿言,你讓我再見見安安好不好?”
顧璟言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抬手擦了擦她額頭上的血。
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聲音平靜,“你先回去睡一覺,明天早上帶你去見安安。”
江挽星是被人帶回房間的,房門落了鎖,她從裡麵打不開,隻能蜷縮在大床上逼自己入睡。
不能太狼狽,否則安安會擔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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