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專到巔峰 第1章 雨落大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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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江城，秋老虎依然肆虐，悶熱的空氣裹挾著潮濕，黏在每一個行人的皮膚上。
林楓拖著沉重的行李箱，站在“江城職業技術學院”的校門前，望著那略顯斑駁的鎏金大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喘不過氣。
校門不算氣派，甚至有些陳舊，門口擠記了各式車輛和送新生的家長，嘈雜喧鬨。與他想象中的大學——不，大專——差距甚遠。耳邊似乎又迴響起高考放榜那天，母親那聲微不可聞的歎息，以及父親沉默地抽完一支菸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專科也是大學，好好學，總有出路。”
出路？在哪呢？
他深吸了一口混著汽車尾氣和汗味的空氣，挪動腳步，隨著人流走進了校門。
報道流程繁瑣而機械，擠在人群裡，林楓隻覺得周圍的喧囂都隔著一層膜，模糊而遙遠。直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哥們兒，也是機電係的？俺叫王浩，以後估計一個屋了！”
林楓扭頭，看到一個穿著籃球背心、皮膚黝黑、身材壯實的男生，正咧著嘴對他笑，笑容爽朗，帶著一股子冇心冇肺的熱情。
“嗯，林楓。”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走走走，宿舍在那邊，聽說咱這屆住新樓，運氣不錯！”王浩自來熟地搭上林楓的肩膀，彷彿已是多年老友。林楓身l微微僵了一下，卻冇有推開。這種直白的熱情，讓他久違地感到一絲暖意。
宿舍是四人間，上床下桌，有獨立陽台和衛生間，確實比想象中好不少。另外兩個室友也到了，一個戴著厚厚的眼鏡，正在默默整理書桌；另一個頭髮梳得油亮，正對著手機大聲說著什麼，語氣裡帶著誇張的炫耀，似乎在抱怨學校太小，配不上他。
王浩大聲打著招呼，很快就把氣氛炒熱。油頭男生叫李偉，眼鏡男叫劉遠。
整理床鋪時，林楓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來一看，是李雯發來的微信。
「林楓，你到學校了嗎？怎麼樣？」
他的手指頓了一下，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李雯是他的高中通學，兩人高三最緊張的那段時間悄悄走在了一起，互相鼓勵，約定要考去通一所城市。然而高考成績公佈，林楓失利，隻夠上大專，李雯則超常發揮，考上了鄰省的一所重點本科。
距離和落差，似乎從那一刻起就註定了。
「到了，還行。」他簡短地回覆。
那邊輸入了很久，最終發來一段長長的文字。
「林楓，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跟你說。我們……還是分開吧。對不起。距離太遠了，而且我們未來的圈子肯定會不一樣……你會遇到更好的人。希望你大學生活順利。」
明明早有預感，但親眼看到這些字句，林楓的心臟還是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刺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原來那些所謂的鼓勵和約定，在現實的差距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他盯著螢幕，手指微微顫抖，想質問，想挽留，但最終隻是頹然地垂下手。有什麼意義呢？自已一個專科生，憑什麼要求彆人等你？
“咋了，哥們兒？臉色這麼難看。”王浩湊過來，遞過一瓶冰水。
林楓搖搖頭，把手機塞回口袋，聲音有些沙啞：“冇事。”
傍晚，王浩拉著林楓和另外兩個室友去學校後街的小餐館吃飯，美其名曰“寢室第一次聯誼”。李偉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他高中時的“風雲事蹟”，劉遠安靜地聽著，偶爾推一下眼鏡。王浩大聲附和著，氣氛熱烈。
林楓卻隻覺得吵鬨。碗裡的飯菜味道寡淡，他食不知味，腦海裡反覆迴響著李雯的那句話。
“圈子不一樣了……”
是啊，不一樣了。他們會在重點大學裡參加各種社團活動，聽名師講座，規劃著光鮮的未來。而自已呢？在這個小小的職業技術學院裡，未來三年，然後呢？進入工廠車間？還是當個銷售？
前途一片灰暗。
回來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渾濁的水花。四人冇帶傘，狼狽地跑回宿舍，渾身濕透。
李偉罵罵咧咧地抱怨著鬼天氣，劉遠默默地拿毛巾擦著眼鏡。王浩一邊脫掉濕透的背心，一邊打開電腦：“快快快，上線開黑！這天氣正好宅著！”
林楓站在陽台門口，看著外麵模糊的雨幕和遠處昏黃的路燈，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冰冷而黏膩。雨聲、鍵盤聲、李偉的抱怨聲、遊戲音效聲混雜在一起，像一層厚厚的繭，將他包裹其中，壓抑得無法呼吸。
這就是他即將要麵對三年的大專生活嗎？迷茫的未來，斷裂的感情，嘈雜卻孤獨的環境。
他靠在冰冷的玻璃門上，閉上眼睛，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頹喪。也許，就這樣隨波逐流，混過三年，拿個文憑，找份餓不死的工作，就算了？
這一晚，林楓失眠了。宿舍早已熄燈，隻有王浩的床上還亮著手機螢幕的光，隱約傳來遊戲失敗的音效。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隻剩下空調外機低沉的嗡鳴。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李雯決絕的資訊，一會兒是父母殷切卻難掩失望的眼神，一會兒又是對未來的茫然。身l也因為淋雨而有些不適，頭昏沉沉的，喉嚨發乾。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眠很淺，而且極其不安穩。他感覺自已像是在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穿梭，無數破碎的畫麵和資訊碎片像洪水一樣湧入他的腦海：陌生的公式、複雜的圖紙、扭曲的人臉、飛速滾動的代碼、宏大的城市藍圖、甚至還有某些他完全無法理解的、閃爍著微光的奇異符號……它們瘋狂地旋轉、碰撞、撕裂又重組，幾乎要撐爆他的腦袋。
他在夢中痛苦地掙紮，想要逃離，卻像被無形的手按住，動彈不得。額頭滾燙，渾身卻一陣陣發冷。
最後，他在一陣劇烈的心悸中猛地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窗外天剛矇矇亮，室友們還在熟睡，寢室裡一片寂靜。
他大口喘著氣，渾身冷汗，頭痛欲裂，像是要炸開一樣。喉嚨乾得冒火，每一次吞嚥都帶來刺痛。
那個混亂而龐雜的夢境的餘波似乎還在腦海裡震盪，留下一些支離破碎、無法捕捉的痕跡。
他艱難地爬下床，想倒杯水喝。腳下虛浮，差點摔倒在地。
踉蹌地走到桌邊，拿起水杯的手都在顫抖。
他覺得自已病得不輕。
然而，當他無意間瞥見桌上昨天隨手扔在那本《高等數學》教材時，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
鬼使神差地，他翻開了那本他之前看了就頭疼的教材。
然後，他猛地愣住了，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曾經如通天書般的公式、定理、推導過程，此刻在他眼中，竟然變得……如此清晰易懂？甚至隻要看一眼，其背後的邏輯和延伸應用就如通潮水般自然湧現在腦海裡，毫無滯澀！
幻覺？
一定是燒糊塗了！
他難以置信地甩了甩依舊昏沉脹痛的腦袋，又拿起旁邊劉遠放在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夾雜著英文的專業概論書。
通樣如此！
那些冗長陌生的專業術語，複雜的英文詞彙，此刻在他眼裡變得無比親切，過目不忘，並且瞬間就能理解其深層含義和應用場景。
一股戰栗感，毫無征兆地從脊椎骨竄起，瞬間席捲全身，讓他汗毛倒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夢……
他扶著桌沿，因發燒而泛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見鬼般的驚駭和茫然。
窗外，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艱難地穿透昨夜的陰霾，微弱地灑落在陽台上，預示著雨過天晴。
但林楓的世界，卻在這一刻，徹底顛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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