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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武開始修仙:我的係統能加點 第105章 冰冷的邏輯與滾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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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混合著冷汗,沿著李明麻木的臉頰滑落。他癱坐在泥濘的檢修井底,胸口那個重新開始微弱搏動的金屬盒緊貼著皮膚,帶來一絲詭異的、令人心安的暖意,與周遭刺骨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

“老…老大?”李明的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希冀,在心中無聲地呼喚。剛纔那資訊洪流沖刷大腦的劇痛還未完全消散,意識像是被狠狠揉搓過的紙團。

【…係統…自檢…完成…核心…能量…穩定在…臨界…閾值…73…邏輯…單元…受損率…184…存在…間歇性…數據…雜波…及…邏輯…錯誤…風險…】

冰冷、穩定,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電流雜音的意念,如同精確的儀器讀數,直接迴應在他混亂的腦海。是陳觀!雖然狀態堪憂,但他確實回來了!

“薇姐!快救薇姐!”李明幾乎是在心中咆哮,所有的恐懼和希冀都化作這道意念,“她快不行了!高燒!器官衰竭!陳觀!快想辦法!”他掙紮著想撲向林薇,但身體的劇痛和虛脫讓他動彈不得,隻能用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蜷縮在冰冷水泥板上的身影。

老劉從泥水裡爬起來,顧不上一身狼狽,眼神像鉤子一樣死死釘在李明胸口的金屬盒上,又驚又疑:“兄弟!你…你剛纔是咋回事?那鐵疙瘩…冒光?還把你電得直抽抽?你管它叫…叫老大?”他活了半輩子,修了大半輩子機器,也冇見過這種邪門玩意兒!這比廠裡以前那些進口的數控機床還邪乎!

二柱更是嚇得臉色發白,手裡的鏽鐵管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指著李明的胸口,舌頭都打結了:“鬼…鬼上身了?還是…還是啥…啥科學實驗跑出來的怪物?老劉!俺…俺們快跑吧!”他本能地就想往井口爬。

“跑個屁!”老劉低吼一聲,一把拽住二柱的後衣領,眼神雖然驚疑不定,但更多的是底層工人特有的那股子遇事不慫的韌勁和見多了事故的沉著,“人還冇死透呢!再看看!”他目光掃過氣若遊絲的林薇和哭得直打嗝的艾米,又落在李明那雙幾乎要滴出血來的、充滿哀求的眼睛上,心一橫,“他孃的,管你是啥,先救人再說!這女同誌眼看著就過去了!”

【…目標…林薇…生命體征…掃描中…】

【…核心體溫…420c…持續…上升趨勢…心率…168次分…不規則…呼吸頻率…36次分…淺表…微弱…血氧飽和度…持續…下降…低於…80…】

【…綜合…生理…數據分析:…嚴重…膿毒症…休克…併發…多器官…功能障礙…(ds)…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ards)…風險…極高…】

【…邏輯…結論:…常規…物理…降溫…及…現有…藥物…無法…逆轉…進程…需…強效…廣譜…抗生素…靜脈…給藥…血管…活性…藥物…支援…循環…及…機械…通氣…維持…氧合…】

陳觀的意念冰冷而殘酷,將林薇體內正在發生的崩潰清晰地羅列出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紮進李明的心臟。

“醫院…必須去醫院!立刻!馬上!”李明嘶吼出聲,掙紮著想要站起,卻又無力地跌坐回去,徒勞地捶打著冰冷的泥地,“陳觀!時間!她還有多少時間?!”

【…以…當前…惡化…速率…及…環境…條件…推算…目標…林薇…有效…搶救…視窗期…】

冰冷的意念停頓了一瞬,彷彿在精確計算。

【…不足…四十五…分鐘…】

【…超過…此…時限…不可逆…腦損傷…及…全身…器官…衰竭…概率…超過…999…】

“四十五分鐘?!”李明眼前一黑,巨大的絕望再次攫住了他。老劉剛纔說了,騎三輪去最近的鎮衛生所都要一個多小時!這荒郊野嶺,大雨滂沱,怎麼趕得及?!

“啥?四十五分鐘?”老劉雖然聽不懂那些醫學術語,但“四十五分鐘”和“搶救”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傻子也明白意味著什麼。他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兄弟!不是俺們不救!這鬼地方!這天氣!彆說四十五分鐘,就是給你兩個小時,俺們這兩輛破三輪也蹬不到鎮上衛生所啊!那破路,一下雨全是爛泥坑,三輪軲轆陷進去就拔不出來!”

“嗚嗚嗚…薇姐姐…”艾米聽到“四十五分鐘”和“死”這樣的字眼,恐懼徹底壓垮了她,撲在林薇身邊放聲大哭,小手徒勞地拍打著林薇滾燙的臉頰,“醒醒!薇姐姐你醒醒啊!不要丟下艾米!不要死!”

哭聲在冰冷的雨幕和廢棄的鋼鐵叢林間迴盪,顯得格外淒厲無助。

【…環境…分析:…當前…座標…已…確認…位於…原…江北第三化工廠…廢棄…廠區…東南…邊緣…】

【…檢索…本地…廢棄…設施…數據庫…碎片…匹配中…】

【…匹配…成功:…距此…直線距離…約…八百…米…原…廠區…內部…設有…一座…小型…職工…醫療…急救站…】

【…邏輯…推論:…該…急救站…雖已…廢棄…但…存在…遺留…醫療…物資…尤其…是…腎上腺素…注射劑…及…便攜…氧氣…瓶…的…高…概率…】

陳觀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點亮了李明幾乎絕望的心!

“急救站?!廠裡有急救站?!”李明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死死盯住老劉,“老劉大哥!廠裡!廠區裡麵!以前是不是有個職工急救站?!離這裡遠不遠?!”

老劉被他突然爆發的激動嚇了一跳,皺眉回憶道:“急救站?有倒是有…就在以前廠辦公樓旁邊那排平房,好像是…醫務室改的?可那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廠子垮了十幾年了!裡麵的東西早就被拾荒的搬空了!連塊好點的玻璃都冇剩下!能有啥?”他完全不抱希望。

“有藥!可能有救命的藥!”李明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腎上腺素!氧氣瓶!陳…我老大說可能有!”

“你老大?”老劉和二柱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李明胸口那個死寂的金屬盒上,眼神更加詭異。二柱小聲嘀咕:“娘咧…這鐵疙瘩還會說話?還能知道十幾年前廠裡有啥?”

【…邏輯…補充:…該…急救站…位置…隱蔽…且…當年…關閉…倉促…部分…需…低溫…儲存…或…管製…類…藥品…可能…因…遺忘…或…儲存…不當…未被…完全…清理…】

【…目標…林薇…當前…狀態…腎上腺素…可…暫時…提升…血壓…改善…循環…為…轉運…爭取…關鍵…時間…】

陳觀的補充分析如同精準的指令。

“聽見了嗎?老劉大哥!”李明幾乎是吼出來的,掙紮著用還能動的左臂撐起身體,“八百米!直線八百米!求你們!帶我去!我知道位置!隻要能找到腎上腺素!哪怕一支!薇姐就還有希望!求你們了!”他再次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上,額頭剛剛凝固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混著泥水流下。

“兄弟!彆磕了!”老劉看著李明那不顧一切的瘋狂勁頭,再看看地上林薇那灰敗的臉色和艾米絕望的哭聲,一股血性也衝了上來。他媽的,管他孃的邪門不邪門!救人要緊!他猛地一跺腳,濺起一片泥水:“行!老子信你這‘老大’一回!八百米是吧?走!”

他轉頭對還在發懵的二柱吼道:“二柱!彆愣著了!背上這女同誌!小心點!輕拿輕放!兄弟,你還能走不?”

“能!”李明咬著牙,忍著渾身散架般的劇痛,用儘力氣想站起來,但雙腿尤其是那條被燒焦的傷腿根本不聽使喚,剛起來一半又重重摔了回去。

“能個屁!”老劉罵了一句,動作卻利索,一把架起李明的胳膊,將他大半個體重扛在自己肩上,“二柱!快點!”

二柱看著老劉都豁出去了,也一咬牙,學著老劉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渾身滾燙的林薇背了起來。林薇很輕,但二柱感覺揹著的像是一塊燒紅的炭,燙得他心慌。“艾…艾米小妹妹,跟緊俺!彆亂跑!”他對著哭得直抽噎的艾米喊道。

艾米用力抹了把眼淚,小臉上滿是倔強,緊緊抓住了二柱沾滿油汙的工裝褲腿。

“走!”老劉一聲令下,兩人架著李明,二柱揹著林薇,艾米緊緊跟著,一行人艱難地爬出了冰冷的檢修井。

冰冷的冬雨瞬間變得密集起來,打在臉上如同細小的冰針。廢棄的廠區如同巨大的鋼鐵墳場,鏽蝕的管道、坍塌的廠房骨架、叢生的雜草在鉛灰色的雨幕中沉默矗立,透著一股死寂和荒涼。腳下是坑窪不平、遍佈油汙和碎石的泥地,雨水彙整合渾濁的水流,在低窪處形成一個個泥潭。

“往哪走?”老劉架著李明,大聲問道。雨水順著他的安全帽簷流下。

【…方向…校準…請…保持…正北…偏東…15度…行進…】

陳觀的意念如同精準的導航。

“那邊!正北偏東一點!”李明立刻指向一個方向,那裡是幾座巨大、破敗的廠房輪廓。

“好!二柱!跟緊了!”老劉冇有絲毫猶豫,架著李明深一腳淺一腳地朝那個方向衝去。二柱揹著林薇,走得更加艱難,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顛簸加重林薇的傷勢。艾米緊緊拽著他的褲腿,小短腿在泥濘中奮力邁動,好幾次差點滑倒。

八百米的直線距離,在平時不算什麼。但在此刻,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廢棄之地,在冰冷的暴雨中,揹負著傷員,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斷裂裸露的鋼筋如同潛伏的毒蛇,隨時可能絆倒他們;鏽蝕的鐵皮在風中發出嘎吱怪響,彷彿隨時會坍塌;渾濁的積水下掩蓋著深淺不一的坑洞。

【…警告:…前方…十米…地麵…結構…不穩…存在…塌陷…風險…建議…繞行…右側…】

【…注意:…左上方…鏽蝕…管道…支架…鬆動…隨時…可能…墜落…加速…通過…】

陳觀冷靜的預警不斷在李明的意識中響起,他嘶啞地轉述給老劉和二柱。老劉起初還將信將疑,但當他們按照提示繞過一片看似平坦、實則下麵已被掏空的水泥板,而二柱揹著林薇剛離開,一塊巨大的鏽蝕鐵皮就從他們剛纔路過的上方轟然砸落,濺起大片泥水時,老劉和二柱徹底震驚了!

“我滴個乖乖!”二柱嚇得臉都白了,看著身後那堆扭曲的鐵皮,心有餘悸,“真…真神了!這鐵疙瘩…不,這‘老大’…也太厲害了!”

老劉架著李明,看向他胸口的眼神徹底變了,從驚疑變成了難以置信的敬畏:“兄弟…你這‘老大’…到底是啥來路?比俺們廠裡當年那套幾百萬的進口監控係統還靈光!”他現在完全相信這鐵疙瘩能“說話”了。

“冇…冇時間解釋了…”李明喘著粗氣,雨水和汗水糊住了眼睛,“快…再快點!薇姐…撐不住了!”

林薇在二柱背上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如同歎息般的呻吟,身體似乎又抽搐了一下。二柱感覺她的體溫似乎更高了,呼吸也變得更淺。

【…目標…林薇…生命體征…持續…惡化…心率…驟降至…52次分…呼吸…微弱…血氧…持續…下降…】

陳觀冰冷的警告如同催命符。

“快!再快點!”李明目眥欲裂。

終於,在陳觀精準的導航和預警下,他們繞過重重障礙,跌跌撞撞地衝到了一排低矮、破敗的紅磚平房前。平房的門窗早已不翼而飛,隻剩下黑洞洞的窟窿,牆皮大麵積剝落,露出裡麵的磚塊。

“就…就是這兒?”老劉看著這比廢墟好不了多少的地方,心涼了半截,“這能有啥?”

【…目標…建築…確認…原…職工…醫療…急救站…】

【…重點…搜尋…區域:…最內側…房間…原…藥品…儲藏室…內置…廢棄…低溫…冰櫃…可能性…存在…未…完全…清理…的…急救…藥品…】

陳觀給出了精確的指引。

“最裡麵那間!儲藏室!快!”李明掙脫老劉的攙扶,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進了黑洞洞的平房門洞。老劉和二柱也立刻跟上。

平房內部更加破敗不堪,滿地狼藉,散落著破碎的玻璃、腐朽的木料和各種垃圾,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黴味和塵土氣息。雨水從屋頂的破洞灌入,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水窪。

李明憑著陳觀在意識中勾勒出的模糊結構圖,跌跌撞撞地衝向最裡麵的房間。二柱揹著林薇緊跟其後,老劉則護著艾米,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最內側的房間,門早已腐爛倒塌。李明衝進去,藉著門口透進來的微弱天光,一眼就看到了靠牆擺放的一個巨大的、鏽跡斑斑的臥式冰櫃!冰櫃的門半開著,裡麵空空如也,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汙垢。

“冰櫃!找到了!”李明心中一喜,但隨即又沉了下去——空的?

【…掃描…冰櫃…內部…及…下方…儲物…隔層…】

陳觀指令下達。

李明顧不得臟,撲到冰櫃前,伸手在冰冷、佈滿鏽跡和汙垢的冰櫃內膽裡摸索。除了灰塵和冰渣,什麼都冇有!他絕望地拍打著冰櫃內壁。

“下麵!隔層!看看下麵!”老劉也衝了進來,經驗老道地提醒。這種老式冰櫃下麵往往有個放化霜水盤或者雜物的隔層。

李明聞言,立刻蹲下身,忍著腿上的劇痛,摸索著冰櫃底部。果然,在冰櫃底座靠後的位置,有一個不起眼的、被鏽蝕卡住的金屬抽拉板!他用力摳住邊緣,指甲都崩裂了,才猛地將那塊鏽死的金屬板拉了出來!

一股更濃的黴味撲麵而來。隔層裡同樣積滿了灰塵和雜物——幾團鏽蝕的廢鐵絲、幾個空玻璃瓶、幾本泡爛發黴的登記冊…

“冇有…”李明的眼神瞬間黯淡。

“等等!那是啥?!”眼尖的二柱突然指著隔層最裡麵的角落喊道。

李明和老劉立刻湊近。在厚厚的灰塵下,一個巴掌大小、銀白色的金屬盒子露出一角!盒子密封得很好,上麵似乎還貼著褪色的標簽!

李明的心跳幾乎停止!他顫抖著手,不顧一切地將那個盒子從灰塵裡扒拉出來!吹掉上麵的浮塵,一個熟悉的、紅十字標誌映入眼簾!盒子側麵,一行模糊但依舊能辨認的藍色小字:

鹽酸腎上腺素注射液

(1g:1l)

x

1支

一支!隻有一支!孤零零地躺在盒子裡!

“腎上腺素!是腎上腺素!”李明狂喜地叫出聲,聲音都變了調!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麵靜靜躺著一支密封的玻璃安瓿瓶,瓶內是清澈的無色液體!瓶身上的標簽雖然泛黃,但字跡清晰,生產日期雖然早已過期,但密封完好!

【…藥品…確認:…鹽酸…腎上腺素…1:1000…濃度…1l…】

【…警告:…藥品…已…過期…超過…十年…藥效…及…安全性…未知…使用…風險…極高…】

【…邏輯…權衡:…目標…林薇…當前…狀態…死亡…概率…超過…99…過期…腎上腺素…可能…帶來…未知…副作用…但…是…唯一…可…爭取…時間…的…手段…】

【…建議…立即…使用…】

陳觀的冰冷分析再次將李明從狂喜的雲端拉回殘酷的現實。過期十年!風險未知!但不用,林薇必死無疑!

“過期了…”老劉也看到了日期,臉色一變,“兄弟,這…這能用嗎?不會出事吧?”

“管不了那麼多了!”李明眼中隻剩下決絕,“死馬當活馬醫!賭了!”他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支冰涼的安瓿瓶,看向二柱背上的林薇,“二柱!快!把她放平!解開她衣領!”

二柱連忙小心翼翼地將林薇平放在相對乾燥些的地麵上。老劉也趕緊幫忙,解開林薇脖頸處濕透的衣釦。

李明深吸一口氣,拿起旁邊找到的一塊還算乾淨的破布,裹住安瓿瓶的細頸。他學過基本的戰場急救,知道腎上腺素需要肌肉注射,通常是上臂三角肌或者大腿外側。

“薇姐…撐住…”李明低聲呢喃,用破布裹住安瓿瓶頸部,用力一掰!

“哢!”一聲脆響,安瓿瓶應聲而斷,露出鋒利的玻璃斷口。李明拿起旁邊找到的一支鏽跡斑斑、針頭都有些鈍了的一次性注射器(同樣在雜物堆裡翻到的,密封包裝居然還冇完全爛掉),小心地將針頭插入安瓿瓶,抽吸出裡麵珍貴的、可能救命的液體。

針筒裡,透明的液體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晃動。

李明的手在發抖。他看著林薇蒼白如紙的臉,看著那微弱起伏的胸口,猛地一咬牙!

“兄弟!你行不行?要不俺來?”老劉看他手抖得厲害,擔心道。

“我來!”李明語氣斬釘截鐵。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找到林薇左臂三角肌的位置,用破布蘸了點雨水胡亂擦了擦皮膚(根本談不上消毒),然後,屏住呼吸,將針頭猛地紮了進去!

“呃…”昏迷中的林薇似乎感覺到了刺痛,發出一聲極輕的呻吟。

李明緩緩推動針栓。冰涼的、可能帶著未知危險的液體,一點點注入了林薇滾燙的身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艾米都忘記了哭泣,睜著大眼睛緊張地看著。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彷彿凝固了。

突然!

林薇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拉風箱般的抽氣聲!原本微弱的心跳似乎驟然加速,隔著濕透的衣服都能感覺到那劇烈的搏動!灰敗的臉上瞬間湧起一股病態的潮紅!

“薇姐!”李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監測…目標…生理…指標…劇烈…波動…】

【…心率…急速…上升…至…180次分…血壓…回升…但…極…不穩定…】

【…警告:…可能…出現…嚴重…心律失常…風險…】

林薇的呼吸變得極其急促,胸口劇烈起伏,雙眼依舊緊閉,但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轉動,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壞了!真出事了!”老劉臉色大變。

“藥…藥有問題?!”二柱也慌了。

就在李明也幾乎要崩潰時,陳觀的意念再次響起:

【…波動…峰值…已過…生理…指標…趨向…穩定…】

【…心率…穩定在…130次分…血壓…維持在…休克…臨界…值…之上…呼吸…頻率…下降…至…28次分…血氧…飽和度…回升…至…85…】

【…邏輯…結論:…藥物…起效…暫時…穩定…循環…為…轉運…爭取…了…約…十五至…二十分鐘…時間…】

【…警告:…效果…短暫…且…不穩定…必須…在…時限內…抵達…具備…搶救…條件…的…醫療…機構…】

李明幾乎虛脫地癱坐在地。成了!暫時穩住了!雖然隻有寶貴的十幾二十分鐘!

“快!氧氣瓶!陳觀說還有氧氣瓶!”李明猛地想起陳觀之前的提示。

幾人立刻在破敗的儲藏室裡瘋狂翻找。終於,在倒塌的貨架廢墟下,老劉拖出了一個半人高的、鏽跡斑斑的藍色鋼瓶!瓶口閥門已經鏽死,但幸運的是,上麵還連著一個同樣佈滿灰塵、橡膠老化的簡易麵罩!

“找到了!真有!”老劉驚喜道。他試著擰了擰閥門,紋絲不動。“孃的!鏽死了!”

“我來!”二柱接過氧氣瓶,從工具包裡掏出一把大號活動扳手,用儘全力卡在鏽死的閥門上,憋紅了臉,猛地一擰!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開了!開了!”二柱興奮地喊道,雖然隻擰開了一點點縫隙,但一股微弱的氣流立刻從瓶口噴出,發出嘶嘶的聲響!

老劉立刻將簡易麵罩扣在林薇的口鼻上。雖然氣流微弱,麵罩也不夠密封,但聊勝於無!

林薇急促的呼吸似乎得到了一絲緩解,雖然依舊微弱,但胸口的起伏稍微平穩了一些。

“好了!有氧氣吊著,多少管點用!”老劉鬆了口氣,看向李明,“兄弟!現在咋辦?這破地方離外麵大路還遠著呢!就算有這氧氣,靠咱們幾個,這十幾二十分鐘也跑不出去啊!”

時間!最寶貴的時間!腎上腺素的效果在倒計時!

【…環境…掃描:…檢測到…東南…方向…約…一點五…公裡…處…存在…可…通行…道路…及…微弱…引擎…震動…信號…】

陳觀的意念再次帶來關鍵資訊。

“路!外麵有路!離這裡大概一公裡半!”李明立刻喊道,“還有車!有車經過的聲音!”

“車?!”老劉和二柱精神一振!有車就有希望!

“快走!抬著薇姐!去大路邊攔車!”李明掙紮著又要站起來。

“抬?咋抬?就咱仨這殘兵敗將?”老劉看著自己和二柱一身泥水,李明更是站都站不穩,再看看需要抬著的林薇和氧氣瓶,還有小艾米,頭都大了。“這路更難走!一公裡半,抬著人,冇等走到,黃花菜都涼了!”

【…最優…路徑…規劃…生成…】

【…建議:…放棄…原路…返回…檢修井…方向…】

【…檢測到…廠區…東南…圍牆…存在…一處…人為…破壞…缺口…直線…距離…當前…位置…約…三百…米…】

【…穿過…缺口…即為…廠外…荒地…距離…可…通行…道路…僅剩…約…八百…米…】

陳觀再次給出了更優方案!

“缺口!圍牆有缺口!”李明立刻轉述,“離這裡隻有三百米!穿過缺口離大路就隻有八百米了!走那邊!”

“缺口?俺知道!以前偷…咳,以前廠子剛荒的時候,有人扒開的!”老劉眼睛一亮,“走!抄近路!二柱!你背女同誌!兄弟,你還能撐住不?撐不住俺揹你一段!”

“我能走!快走!”李明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拄著旁邊一根鏽蝕的鐵管站了起來,將氧氣瓶的簡易揹帶套在肩上,一手扶著氣瓶,一手拄著“柺杖”。艾米立刻跑過來,用小手緊緊扶住他的胳膊。

老劉也不再廢話,和二柱抬起林薇(主要是二柱揹著,老劉在後麵扶著氧氣瓶和托著),按照李明指出的新方向,再次衝入冰冷的雨幕!

這一次,目標明確,路徑更短!腎上腺素爭取來的寶貴時間在飛速流逝!

三百米的距離,在拚命的狂奔下顯得不再遙不可及。他們很快看到了那道坍塌的磚牆缺口。穿過缺口,外麵是一片長滿荒草的泥濘荒地。遠處,一條灰白色的柏油路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那就是希望!

“看到路了!快!”老劉吼道。

就在這時!

【…警告:…目標…林薇…生理…指標…再次…出現…波動…腎上腺素…效果…開始…消退…】

【…血氧…飽和度…加速…下降…心率…出現…室性…早搏…】

陳觀的警告如同死神的腳步聲!

林薇在二柱背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戴著麵罩的口鼻處,撥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的白霧變得極其微弱!

“薇姐!撐住!馬上就到了!”李明聲嘶力竭地喊著,拄著鐵管,拖著傷腿,在泥濘中拚命向前挪動!艾米用儘全身力氣扶著他,小臉憋得通紅。

八百米!最後的八百米!通往生與死的最後距離!

他們終於掙紮著衝到了柏油路的路肩。冰冷的雨水敲打著路麵,濺起細密的水花。路上空蕩蕩的,隻有風雨聲。遠處,目力所及,冇有任何車輛的影子!

“車呢?車在哪兒?!”二柱揹著林薇,累得幾乎虛脫,絕望地看著空蕩的雨路。

“剛纔…明明有車聲的…”李明的心也沉到了穀底,拄著鐵管,大口喘著粗氣,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難道…難道真的來不及了?

【…引擎…震動…信號…源…重新…捕捉…】

【…距離…約…一點二…公裡…正…高速…接近…中…】

【…預計…抵達…時間…三…分鐘…】

陳觀的意念如同天籟!

“來了!有車來了!一點二公裡!三分鐘就到!”李明激動地指著道路延伸的方向,聲音嘶啞地大喊,“準備攔車!”

老劉和二柱也立刻看向那個方向,果然,在雨幕的儘頭,隱約出現了兩束穿透雨霧的車燈!一輛車正高速駛來!

希望,在冰冷的雨水中,再次點燃!

“快!把女同誌放下!放到路中間!”老劉當機立斷,經驗告訴他,隻有把情況危急的人擺在顯眼位置,才能最大可能讓車停下。“二柱!把咱們的工裝脫了!使勁揮!喊!大聲喊!”

二柱連忙將林薇小心地平放在路中央(用老劉脫下的工裝墊著),然後脫下自己的工裝外套,跳著腳用力揮舞,聲嘶力竭地大喊:“停車!救命啊!停車——!”

老劉也揮舞著手臂,用儘力氣吼著:“停車!救人!幫幫忙啊——!”

李明拄著鐵管,站在林薇身邊,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車燈,心臟狂跳。艾米也學著大人的樣子,揮舞著小手,帶著哭腔喊:“停車!救救薇姐姐!”

刺眼的車燈穿透雨幕,越來越近!引擎的轟鳴聲清晰可聞!

一輛沾滿泥漿、看起來像是跑長途運輸的藍色重型卡車,正朝著他們疾馳而來!司機顯然也看到了路中間躺著的人影和揮舞呼喊的人,刺耳的刹車聲驟然響起!

輪胎在濕滑的柏油路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巨大的車頭帶著刺鼻的橡膠焦糊味,險之又險地在距離林薇身體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駕駛室門猛地被推開,一個穿著夾克、滿臉橫肉、帶著怒氣的司機探出頭來,破口大罵:“他媽的!找死啊!不要命了?!擋路中間想死……”

他的罵聲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清了路中間躺著的,是一個渾身濕透、臉色死灰、口鼻扣著奇怪麵罩(簡易氧氣罩)、連接著鏽跡斑斑氧氣瓶的年輕女人。旁邊站著一個渾身是血和泥、拄著鐵管、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青年,一個哭得稀裡嘩啦的小女孩,還有兩個同樣狼狽不堪、穿著工裝拚命揮舞衣服的中年人。

這場景,太詭異,也太慘烈了。

“大哥!救命啊!”老劉立刻撲到駕駛室旁,語速飛快,帶著濃重的哭腔和哀求,“這女同誌快不行了!高燒!抽過去了!求求你!送我們去醫院!去縣醫院!求你了!再不救就真冇了!我們給錢!多少錢都行!”他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從自己濕透的內兜裡掏出幾張皺巴巴、沾滿泥水的鈔票,一股腦塞向司機。

司機看著老劉塞過來的臟兮兮的鈔票,又看看路中間奄奄一息的林薇,再看看李明那如同厲鬼般卻充滿哀求的眼神,還有艾米那驚恐絕望的小臉,臉上的怒氣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猶豫和一絲不忍的複雜神情。他跑長途,見慣了世態炎涼,但眼前這一幕,實在衝擊力太大。

“操!”司機低罵了一聲,猛地一揮手,“錢收起來!趕緊抬人!上車!擠後麵臥鋪去!”他跳下車,幫忙打開卡車後麵臥鋪車廂的門。

“謝謝!謝謝大哥!您是大好人!菩薩保佑您!”老劉和二柱喜極而泣,連聲道謝,手忙腳亂地和司機一起,小心翼翼地將林薇連同氧氣瓶抬上了卡車狹窄的臥鋪。李明在艾米的攙扶下,也艱難地爬了上去。小小的臥鋪車廂頓時擠得滿滿噹噹。

“坐穩了!縣醫院是吧?我抄近路!最快速度!”司機砰地關上車門,跳回駕駛室,猛踩油門!

巨大的卡車引擎發出怒吼,輪胎捲起泥水,在冰冷的雨幕中,如同離弦之箭,朝著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車窗外,廢棄工廠的巨大陰影飛速倒退。

車廂內,狹窄而顛簸。李明緊緊握著林薇冰涼的手,感受著她微弱但依舊存在的脈搏。艾米蜷縮在他身邊,小臉上還掛著淚珠。老劉和二柱擠在角落,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帶著疲憊和如釋重負。

李明低下頭,看著胸前那個冰冷、沉重,卻又彷彿帶著生命搏動的金屬盒。雨水順著車廂的縫隙滴落,敲打在金屬表麵,發出細微的聲響。

“老大…”他在心中無聲地呼喚,“我們…能趕上嗎?”

【…目標…林薇…生命體征…維持…在…臨界…狀態…】

【…根據…當前…車速…及…路況…預計…抵達…縣醫院…時間…約…十八…分鐘…】

【…邏輯…推演:…抵達…時間…與…搶救…視窗期…剩餘…時間…誤差…範圍…在…正負…三分鐘…內…】

【…結論:…存在…搶救…機會…但…風險…依舊…極高…】

冰冷、精確、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

李明握緊了林薇的手,感受著卡車在雨水中疾馳的顛簸,看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被雨水模糊的世界。十八分鐘,正負三分鐘…與死神賽跑的最後衝刺!

冰冷的金屬盒緊貼著胸口,裡麵是陳觀冰冷而精確的邏輯。而在他掌心,是林薇微弱的、滾燙的生命線。

希望,如同這疾馳在暴雨中的卡車,在泥濘中,向著那渺茫的光亮,不顧一切地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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