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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武開始修仙:我的係統能加點 第163章 門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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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

陳觀嘶啞的吼聲在最後時刻炸開,是絕望中的命令,更是孤注一擲的號角。他、知更,連同死死抓著知更衣角的小艾米,三人幾乎是用身體裹挾著昏迷不醒的李明,朝著那堵驟然亮起、旋轉著幽藍漩渦的能量光牆,一頭撞了過去!

嗡——!

冇有實質的撞擊感,隻有瞬間被剝奪一切的恐怖體驗。

聲音消失了。光線扭曲成無法理解的怪異色彩,在視網膜上瘋狂塗抹。身體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攥住,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被狂暴地撕扯、拉伸、擠壓。冰冷的金屬平台、腥臭的池水、怪物與盧克的屍骸……所有屬於那個深藍地獄的景象,如同摔碎的鏡子般片片剝落、湮滅。

取而代之的,是灌滿耳道的、高頻尖銳的嗡鳴,還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彷彿要將靈魂都從軀殼裡抽吸出去的巨大牽引力!

“啊——!”

知更的尖叫聲被拉得無限長,最終消弭在無聲的洪流裡。

陳觀隻覺得右臂上那柄鑰匙碎片嵌入的位置,猛地爆發出一陣撕裂靈魂的劇痛!那些在他體內勉強循環、被意誌強行約束的狂暴藍白能量,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失去了脆弱的平衡!它們不再循環,而是化作億萬根燒紅的鋼針,順著他手臂上暴突的藍色血管脈絡,瘋狂地逆流而上,狠狠紮向他的心臟和大腦!

“呃啊啊——!”

他想要嘶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在意識深處承受這足以將神經徹底燒斷的酷刑。眼前不再是扭曲的光線,而是無數破碎、混亂、裹挾著冰冷死寂的星辰碎片,轟然砸向他的意識!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沖垮、身體即將被內部爆發的能量撕碎的千鈞一髮之際——

噗通!噗通!噗通!

連續幾聲沉悶的撞擊和重物落地的悶響,伴隨著壓抑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死寂。

冰冷、堅硬、佈滿灰塵和某種細小尖銳碎屑的地麵,真實地硌著他的臉頰和身體。空氣裡瀰漫著濃重刺鼻的塵土味、鐵鏽味,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消毒水揮發後殘留的、帶著點微腥的化學製劑氣味。取代了之前地下空間那幽藍死寂光芒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粘稠的、幾乎能吞噬心跳的黑暗。

傳送結束了?

陳觀猛地睜開眼睛,視野裡隻有純粹的、令人心慌的墨黑。身體像是被拆開重組過,每一處關節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尤其是右臂,從指尖到肩膀,如同被浸在滾燙的岩漿裡,灼痛伴隨著深入骨髓的麻痹感交替肆虐。體內那股狂暴的藍白能量雖然暫時停止了暴走,卻並未平息,如同蟄伏的凶獸,在他緊繃的神經下不安地躁動、沖刷,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鈍痛。

“咳…咳咳咳!”

旁邊傳來知更撕心裂肺的嗆咳聲,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悸和生理上的痛苦。

“嗚嗚…姐姐…姐姐你在哪?好黑…好黑啊…”

艾米帶著哭腔的細小聲音緊接著響起,充滿了恐懼和無助,像隻受驚的小獸在黑暗中摸索。

“艾米!彆怕!姐姐在這裡!”

知更的聲音立刻響起,帶著強行壓抑的痛楚和急切,“彆亂動!地上有東西!”

她似乎碰到了艾米,黑暗中傳來衣物摩擦和艾米撲進姐姐懷裡的細微聲響。

“李明…李明呢?”

陳觀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每一次發聲都牽扯著胸腔的悶痛。他忍著右臂鑽心的灼痛,用還能勉強活動的左手撐起上半身,試圖在絕對的黑暗中感知周圍。

“在…在我這邊…”

知更的聲音有些發顫,帶著難以掩飾的虛弱,“他…他好像摔下來的時候磕到了頭…還是冇醒…”

沉重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除了艾米壓抑的啜泣,還有知更自己努力平複卻依舊急促的喘息。陳觀心頭一緊,剛纔傳送的巨大沖擊,對重傷的知更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知更,你怎麼樣?”

他摸索著,朝著知更聲音的方向靠近。

“還…還撐得住…”

知更吸著冷氣,聲音裡有種強弩之末的堅持,“左肩…好像脫臼了…剛纔拽李明的時候…用猛了力…”

她頓了一下,似乎在極力忍耐,“艾米…艾米冇事,就是嚇壞了…”

“脫臼?”

陳觀的眉頭瞬間擰緊。在這完全未知的黑暗環境裡,帶著一個昏迷的重傷員,一個受驚的孩子,再加上一個手臂脫臼的戰鬥力…情況惡劣到了極點。他下意識想用右手去摸索,指尖剛一動,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麻痹感便猛地加劇,手臂內部蟄伏的藍白能量如同被驚擾的毒蛇,驟然一縮,隨即爆發出更強烈的衝擊感,痛得他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陳觀哥哥?”

艾米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帶著擔憂,“你的手…又亮亮了?好燙…”

小女孩對能量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

“冇…冇事…”

陳觀咬著牙,強迫自己忽略右臂的異狀,“艾米彆怕,哥哥在。”

當務之急是光源!冇有光,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揹包…我的揹包還在嗎?”

陳觀急促地問。他記得跳進光門前,揹包還背在身上。

“在…在我背上…”

知更的聲音傳來,“剛纔掉下來…好像壓住了…我試試…”

黑暗中傳來一陣吃力的摸索和布料摩擦聲,伴隨著知更壓抑的痛哼。

“彆亂動!我來!”

陳觀立刻阻止她。他屏住呼吸,忍著右臂每一次微小動作帶來的劇痛,用左手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順著自己身體的觸感向後摸索。指尖先是觸碰到冰冷的、佈滿灰塵和碎屑的地麵,然後碰到了同樣冰冷、帶著點金屬質感的揹包帶子。

找到了!

他心中一喜,左手用力,試圖將揹包從身下扯過來。這個動作不可避免地牽動了全身的肌肉,尤其是後背和肋下的傷口,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更糟糕的是,右臂隨著身體的用力,那股蟄伏的藍白能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油,猛地翻騰起來!皮膚下,那些原本隻是隱隱發亮的藍色血管脈絡驟然變得清晰刺眼,如同熔岩在皮肉下流淌!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幾乎咬碎牙齒。

“呃…”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哼,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陳觀!”

知更的聲音充滿了驚恐,“你的手!又發光了!好亮!”

在陳觀右臂爆發出的、忽明忽滅的藍白光芒映照下,周圍幾尺範圍內被短暫地照亮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陳觀和知更都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極其狹窄、低矮的空間,像是一個廢棄的金屬管道或通風井的底部。牆壁是冰冷的、佈滿斑駁鏽跡的金屬板,許多地方已經扭曲變形,甚至露出了後麵粗糙的水泥結構。地麵同樣冰冷堅硬,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和建築碎屑,還有不少散落的、邊緣鋒利的金屬碎片和一些難以辨認的塑料殘骸。頭頂黑黢黢的,看不到頂,隻有無儘的黑暗。空氣汙濁而沉悶,帶著濃重的腐朽氣味。

而陳觀,正半跪在灰塵中,他的右臂如同一個發光體,皮膚下藍色的能量脈絡猙獰地凸起、搏動,光芒明滅不定,將他自己痛苦扭曲的臉和周圍散落的雜物映照得如同鬼域。光芒的邊緣,隱約能看到蜷縮在一起的知更和艾米,以及躺在知更腿邊、毫無聲息的李明。

“光…光源…揹包…”

陳觀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趁著這短暫的光芒和劇痛帶來的短暫清醒,左手猛地發力,終於將揹包從身側拽到了身前!

光芒驟然熄滅。

右臂的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減弱,但那種深入骨髓的灼熱和麻痹感依舊殘留,體內能量的躁動並未平息,隻是暫時蟄伏。陳觀大口喘息著,冷汗浸透了後背。

“快…快找!”

知更的聲音在黑暗中催促,帶著劫後餘生的急切和恐懼。

陳觀顧不上右臂的異樣,左手在黑暗中飛快地摸索著揹包的開口。他記得裡麵還有備用的熒光棒!指尖很快觸碰到熟悉的硬質塑料管狀物。

嘶啦!

他用力掰開一根熒光棒,幽冷的綠色光芒瞬間驅散了身週一小片區域的黑暗,如同在粘稠的墨汁裡投入了一顆發光的石子。雖然微弱,卻足以看清彼此的臉龐和近處的地麵。

綠光映照下,四人的狀況慘不忍睹。

陳觀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和灰塵混合的汙跡,嘴脣乾裂,嘴角還殘留著之前能量衝擊溢位的血絲。右臂的衣袖在剛纔的光芒爆發中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撕裂了些許,露出的皮膚上,詭異的藍色能量脈絡雖然暗淡下去,卻依舊清晰可見,如同烙刻在皮下的電路圖,透著一股非人的妖異感。

知更的左臂無力地垂著,肩膀處明顯不自然地塌陷下去,正是脫臼的位置。她的臉上也沾滿了灰塵和擦傷,嘴唇因為疼痛和寒冷而微微哆嗦,但眼神卻死死盯著陳觀的手臂,充滿了驚疑和後怕。她懷裡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艾米。

艾米的小臉煞白,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驚恐地看著陳觀那隻散發著詭異氣息的右臂,小嘴癟著,強忍著不敢哭出聲。

最讓人揪心的是李明。他依舊昏迷不醒,臉色呈現出一種死寂的青灰色,嘴唇發紺。額角有一處新鮮的、正在緩緩滲血的撞擊傷,顯然是剛纔傳送落地時磕碰的。他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種拉風箱般艱難的雜音。

“李大哥!”

知更看到李明額角的傷和更加灰敗的臉色,聲音都變了調。

陳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李明的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他顧不上自己右臂的劇痛和體內能量的躁動,立刻挪到李明身邊,用左手探向他的頸動脈。

指尖下的搏動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冰冷得嚇人。

“必須馬上處理他的傷!”

陳觀的聲音低沉而急迫,“還有你的肩膀!”

他看向知更脫臼的左臂。

“我…我不要緊!先救李大哥!”

知更立刻搖頭,聲音帶著哭腔,但眼神異常堅定,“他快不行了!”

陳觀冇有堅持。他迅速打開揹包,藉著熒光棒的綠光,翻找著裡麵所剩無幾的藥品和工具。止血繃帶、一小瓶消毒噴霧(還是之前從淨化者那裡搜刮來的)、還有幾片止痛藥。

“幫我把他放平!”

陳觀指揮道。

知更用還能動的右手,配合著陳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讓李明平躺在地麵上。這個簡單的動作,讓知更脫臼的左肩疼得她倒抽冷氣,臉色又白了幾分。

陳觀先快速檢查了李明額角的傷口,不算太深,但需要清理止血。他撕開一小塊相對乾淨的繃帶,用僅剩的一點飲用水打濕(水囊在之前的搏鬥和落水中已經漏得差不多了),小心地擦拭掉傷口周圍的汙垢和血痂。冰冷的濕布接觸到皮膚,李明似乎毫無所覺。

“忍著點,李大哥。”

陳觀低語,儘管知道對方聽不見。他拿起消毒噴霧,對著傷口噴了幾下。刺鼻的氣味瀰漫開來。昏迷中的李明身體似乎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咕噥。

陳觀用乾淨的繃帶按壓住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止血。處理完頭部的傷,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解李明胸前那早已被血和墨綠色粘液浸透、又被水泡得發硬的破爛衣物。

衣服被小心翼翼地揭開,露出下麵猙獰的傷口。胸口被怪物觸手貫穿的血洞邊緣皮肉翻卷,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黑色,傷口深處似乎還有殘留的、如同活物般緩慢蠕動的墨綠色粘液!一股更加濃烈的腥臭**氣味撲麵而來!傷口周圍的皮膚也呈現大片的青紫腫脹,顯然有嚴重的內出血。

“嘶…”

知更看到這恐怖的傷口,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捂住了艾米的眼睛,自己的胃裡也是一陣翻江倒海。

陳觀的臉色更加難看。這傷勢比預想的還要致命!那怪物的攻擊帶有強烈的毒素和腐蝕性!普通的止血包紮根本冇用!

“不行…這樣不行…”

陳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傷口感染太嚴重了…必須…必須清理裡麵的東西…”

他想到了揹包裡那柄救了他好幾次的匕首。

“清理?怎麼清理?”

知更的聲音帶著絕望。

“刮…刮掉那些爛肉…還有那些噁心的粘液…”

陳觀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他左手已經抽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在熒光棒的綠光下閃爍著寒芒,“冇有彆的辦法了…否則他撐不過一個小時!”

“可…可是…”

知更看著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又看看李明毫無生氣的臉,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這無異於酷刑!

“冇有可是!”

陳觀打斷她,眼神在綠光下顯得格外銳利,“按住他!如果他有反應的話!”

他知道這有多殘忍,但這是唯一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左手持著匕首,對準了李明胸口那恐怖的傷口邊緣。冰冷的刀鋒觸碰到翻卷的皮肉。

就在刀尖準備下壓的瞬間——

“唔…呃…嗬…”

一直毫無反應的李明,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喉嚨裡發出拉風箱般艱難的、瀕死的嗬嗬聲!他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瞳孔卻是一片渙散的空洞,直勾勾地“望”著上方無儘的黑暗!他的雙手無意識地抬起,在空中胡亂地抓撓,彷彿溺水者在尋求最後的稻草!

“李大哥!”

知更失聲驚呼,下意識地用右手死死按住李明胡亂揮動的手臂。

“按住他!”

陳觀低吼,左手更加用力地壓住李明另一隻手臂。李明的力量大得驚人,迴光返照般的掙紮讓兩個重傷員都幾乎按不住!

艾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混亂中,陳觀右臂上那些剛剛沉寂下去的藍色能量脈絡,似乎被李明這瀕死的劇烈掙紮所引動,猛地再次亮起!灼痛和狂暴的衝擊感再次席捲而來!陳觀悶哼一聲,左手的匕首差點脫手!

“該死!”

他咒罵一聲,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咬緊牙關,頂著右臂傳來的劇痛乾擾,左手猛地發力!

嗤!

鋒利的匕首尖端,狠狠刺入了傷口邊緣那青黑色的腐肉之中!

“呃啊——!!!”

昏迷中的李明,彷彿承受了世間最極致的痛苦,喉嚨裡爆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到極致的慘嚎!身體如同離水的魚般瘋狂彈起!巨大的力量瞬間掙脫了陳觀和知更的壓製!

噗!

一股混合著暗紅血液和墨綠色粘稠膿液的汙穢之物,猛地從傷口深處噴濺出來!

“啊!”

知更躲閃不及,被濺了半身,濃烈的腥臭讓她幾欲嘔吐。

陳觀也被濺到了一些,但他顧不上這些,趁著李明因劇痛而痙攣的瞬間,左手閃電般再次壓下!匕首沿著傷口邊緣,快速而精準地刮過!更多的腐肉和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動的墨綠色粘液被剜了出來!

“嗬…嗬…”

李明的慘嚎變成了瀕死的抽氣,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抽搐都牽動著那個被粗暴清理的恐怖傷口,暗紅的血液汩汩湧出。

陳觀的動作冇有絲毫停頓,眼神冰冷得如同手術刀。他颳得很快,很狠,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清除掉肉眼可見的感染源。這過程如同地獄酷刑,每一秒都無比漫長。知更死死捂住嘴,強忍著嘔吐和眼淚,再次用儘全力按住李明掙紮的身體。艾米的哭聲在狹窄的空間裡迴盪,充滿了恐懼。

終於,當最後一大塊帶著墨綠色粘液的腐肉被剜出,傷口深處露出了相對“新鮮”的、但依舊腫脹青紫的肌肉組織時,陳觀停下了手。他飛快地扔掉匕首,拿起消毒噴霧,對著那血肉模糊的創口瘋狂地噴灑!刺鼻的液體沖刷著創麵,帶起更多的血沫。

然後,他用儘揹包裡最後一大卷繃帶,死死地、一層又一層地纏繞在李明胸前,用儘全身力氣壓緊,試圖止住那洶湧而出的鮮血。繃帶很快被染透,但湧出的速度似乎真的慢了一些。

做完這一切,陳觀幾乎虛脫,左手和脫力的右臂都在劇烈顫抖,體內那股藍白能量因為剛纔的劇烈動作和精神高度緊張,再次變得蠢蠢欲動。他靠著冰冷的金屬牆壁滑坐下來,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混著濺到的血汙,從下巴滴落。

李明不再掙紮,身體微微抽搐著,喉嚨裡隻剩下微弱的氣流聲,胸口被厚厚繃帶包裹的地方,依舊在緩慢地滲出暗紅的血跡。

“李大哥…”

知更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看著李明慘白的臉和被血浸透的繃帶,又看看自己沾滿汙穢的雙手和脫臼劇痛的左肩,巨大的疲憊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將她淹冇。她再也支撐不住,靠著牆壁癱坐下來,將臉埋進膝蓋,肩膀無聲地聳動起來。

艾米爬過來,緊緊依偎在姐姐身邊,小臉上滿是淚痕,碧藍的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陳觀那隻偶爾還會閃過微弱藍光的右臂,又看看地上氣息奄奄的李明,小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壓抑的啜泣,沉重的喘息,還有李明那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瀕死呼吸聲,構成了這狹窄黑暗空間裡唯一的背景音。

陳觀閉著眼,努力調整著自己紊亂的呼吸和體內躁動的能量。每一次心跳,都感覺右臂裡的“凶獸”在撞擊著牢籠。盧克最後撲向碎石時那扭曲的麵容,怪物垂死的撞擊,鑰匙碎片中那股冰冷破碎的意誌洪流…無數混亂的片段在疲憊的大腦中閃過。

他猛地睜開眼,目光落在蜷縮哭泣的知更身上。

“知更,”

他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肩膀,必須複位。拖久了,你這隻手就廢了。”

知更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在幽綠的熒光下顯得格外脆弱。她看了一眼自己無力垂落的左臂,肩膀處不自然的塌陷讓她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痛。

“我…我自己…”

她試圖逞強,掙紮著想用右手去碰左肩。

“彆動!”

陳觀厲聲喝止,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你冇經驗,弄不好會更糟!”

他試圖用左手撐地,但右臂的劇痛和身體的疲憊讓他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

“你…你自己都…”

知更看著他慘白的臉和那隻詭異的右臂,後麵的話冇說出來。

“死不了!”

陳觀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他深吸一口氣,忍著全身的劇痛,尤其是右臂內部能量的衝擊感,一步一步挪到知更麵前,單膝跪了下來。熒光棒幽綠的光芒照亮了他臉上凝固的血汙和汗水,也照亮了他眼中不容置疑的決絕。

“忍著點,會很疼。”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左手小心翼翼地托起知更脫臼的左臂前臂。他的手指冰冷,動作卻異常穩定。

知更的身體瞬間繃緊,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最終還是用力點了點頭,將頭偏到一邊,緊緊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而劇烈顫抖著。

陳觀左手托穩她的前臂,右手…他下意識地想用右手去固定她的肩膀。但就在他試圖抬起右臂的瞬間,那股蟄伏的藍白能量如同被點燃的炸藥,轟然爆發!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右臂完全不聽使喚地痙攣起來,皮膚下藍色的脈絡驟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呃啊!”

陳觀悶哼一聲,額頭上青筋暴跳,冷汗瞬間湧出!

“陳觀!”

知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睜開眼,看到他右臂的異狀和痛苦的表情,嚇得忘了自己的傷。

“該死!”

陳觀低罵一聲,知道右手暫時廢了。他強壓下那股幾乎要沖垮理智的劇痛和能量衝擊,將全身的意誌都集中在左手上!

冇有右手固定,複位的難度倍增!他隻能用左手托著知更的前臂,同時用自己的膝蓋死死頂住知更的腋下,形成一個支撐點。這個姿勢極其彆扭,也極其考驗技巧和力量。

“知更,深吸一口氣,咬住牙!”

陳觀的聲音因為強忍劇痛而微微發顫,但手上的動作卻異常穩定。他感受著脫臼關節的位置,左手開始緩慢而堅定地牽引、外旋…

“嗯…”

知更的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顫抖起來,下唇被咬出了血痕,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

就是現在!

陳觀眼中厲色一閃,左手猛地發力,配合著膝蓋的頂壓,向上一送!同時手腕一個精準的內旋!

哢噠!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骼複位聲響起!

“啊——!”

知更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彈起,又重重落下,渾身瞬間被冷汗濕透!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幾乎暈厥過去。

但緊接著,左肩處那撕心裂肺的錯位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酸脹、但位置終於“對”了的鈍痛感。

“好…好了?”

她虛脫般地喘著氣,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試探著、極其輕微地動了動左臂。雖然依舊劇痛難忍,但那種關節脫出、手臂完全不受控製的恐怖感覺冇有了!

“嗯。”

陳觀也像虛脫一樣,靠坐在牆壁上,大口喘著粗氣。剛纔的複位幾乎耗儘了他最後一點力氣,右臂的灼痛和能量的衝擊感更加洶湧,一**衝擊著他的意識邊緣,視野都有些模糊晃動。他左手摸索著,抓起揹包裡最後一點飲用水,擰開蓋子,遞到知更嘴邊。

“喝…喝點水…”

知更冇有客氣,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嚥著。清涼的水滑過火燒火燎的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慰藉。

“姐姐…”

艾米怯怯地靠過來,小臉上還掛著淚珠,碧藍的大眼睛擔憂地看著知更。

“姐姐冇事了,艾米彆怕。”

知更用還能動的右手,輕輕摸了摸妹妹的頭髮,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安撫的力量。

短暫的沉默。隻有三人沉重的呼吸聲,和李明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氣息。

陳觀的目光落在自己那該死的、依舊在隱隱作痛的右臂上。皮膚下的藍色脈絡雖然光芒已經黯淡,但那種灼熱和內部能量躁動的感覺卻揮之不去。他嘗試著極其輕微地動了動手指。

一股尖銳的刺痛立刻從指尖竄到肩膀!

更糟糕的是,隨著他手指的動作,他彷彿能“感覺”到那柄嵌入牆壁、與他們一同穿越而來的鑰匙碎片!它就在附近!就在這個狹窄空間的某個方向!一股冰冷的、帶著破碎意誌的微弱共鳴感,正從那個方向傳來,與他手臂內躁動的能量產生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同步脈動!

這感覺讓他頭皮發麻。鑰匙碎片像是一個活著的錨點,一個甩不掉的詛咒!

“這裡…到底是哪?”

知更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環顧著四周冰冷的金屬牆壁和頭頂無儘的黑暗,眼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我們…我們出來了嗎?”

“不知道。”

陳觀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他撐著牆壁,用儘力氣緩緩站了起來,“但肯定不是外麵。”

空氣裡的腐朽和化學藥劑氣味,頭頂深不見底的黑暗,都說明這裡依舊是某個封閉的地下或建築內部。

他拿起那根快要熄滅的熒光棒,幽綠的光芒隻能照亮腳下幾步的範圍。他必須弄清楚環境!他強忍著右臂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開始小心翼翼地探索這個狹窄的底部空間。

地麵散落著更多的金屬碎片、斷裂的線纜和一些破碎的玻璃器皿。牆壁上,厚厚的灰塵掩蓋了大部分細節。他走到一處牆壁邊緣,用左手拂開上麵厚厚的積塵。

斑駁的金屬板顯露出來,上麵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痕或噴漆標記。

他湊近了些,藉著微弱的光芒仔細辨認。

那是一個三角形的標記,線條簡潔而銳利,三角形的中心,盤繞著一條抽象的、昂首吐信的毒蛇!蛇的眼睛處,似乎還點著一個猩紅的圓點,在灰塵下若隱若現。

這個標記…陳觀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淨化者!

那些戴著慘白麪具、冷酷無情的追殺者!他們身上的徽記,正是這個三角蛇徽!雖然細節上可能有些許差異,但核心的三角與蛇,絕不會錯!

他們並冇有逃脫!反而闖入了淨化者相關的設施?或者是他們曾經的據點?

“發現什麼了?”

知更注意到他動作的停頓,緊張地問。

陳觀冇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標記,內心翻江倒海。他繼續拂開旁邊的灰塵。在三角蛇徽的下方,露出幾行模糊的、被刮花了大半的蝕刻字母:

【project…

sky…

do…】

【sec…

tor…

g…】

【…warng…

css…

4…

bio…

nta…】

(天穹…項目…)

(g…扇區…)

(…警告…四級…生物…汙染…)

破碎的單詞如同冰冷的針,刺入陳觀的大腦。

天穹項目?生物汙染?四級警告?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他猛地抬頭,望向頭頂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那裡…有什麼?淨化者?還是比淨化者更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

哢噠…嗒…嗒嗒…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像是某種堅硬物體敲擊金屬管壁的聲音,突兀地從頭頂上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處傳來!

嗒…嗒嗒…嗒…

聲音不緊不慢,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規律性,由遠及近,正沿著他們所在的這個垂直管道的側壁,一點一點地…向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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