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蒙代爾領主到帝國皇帝 第254章 矮人困境
硝煙彌漫，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夾雜著焦土的苦澀。
賀斯法伏在索格靈寬闊的背上，劇烈的顛簸讓他傷口一陣陣抽痛。
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呻吟，但冷汗還是浸透了衣衫。
他扭頭望去，身後是熊熊燃燒的戰場，曾經翠綠的丘陵如今一片焦土，到處都是矮人戰士的屍體，他們扭曲的肢體訴說著戰鬥的殘酷。
「索格靈，再快點！」賀斯法嘶啞的聲音幾乎被風聲吞沒。
索格靈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四蹄翻飛，速度更快了幾分。
賀斯法知道，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克裡根人的追兵很快就會趕到。
他閉上眼睛，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克裡根人佯裝撤退，將他們引誘到這片開闊地帶，然後伏兵四起，將他們團團包圍。
他太輕敵了，低估了克裡根人的狡猾，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該死的！我竟然中了他們的詭計！」賀斯法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傷口傳來一陣劇痛，他卻渾然不覺。
他想起開戰前，長老院的那些老頑固們還沉浸在過去的榮耀中，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
他們固執地認為，丘陵矮人依然是大陸上最強大的種族，克裡根人不過是些跳梁小醜。
現在，殘酷的現實給了他們狠狠一擊。
這一戰，丘陵矮人損失慘重。
精銳的戰士幾乎全軍覆沒，就連他最信任的親衛隊也隻剩下寥寥數人，拚死為他開辟了一條逃生之路。
而這，已經是近百年來丘陵矮人經曆的第三次慘敗了。
每一次戰爭都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剜去丘陵矮人一族的心頭肉。
矮人一族生育率低下，人口比例失調，青壯年本就稀少，如今更是損失殆儘。
賀斯法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想起族中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想起那些辛勤勞作的婦女，想起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他們的未來，他們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卻辜負了他們的期望，將他們帶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索格靈……」賀斯法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儘的悲涼。
索格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放慢了腳步，用巨大的頭顱輕輕蹭了蹭他的肩膀。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中索格靈的脖頸。
索格靈發出一聲悲鳴，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賀斯法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幾乎昏厥過去。
他掙紮著爬起來，看到索格靈的眼睛裡充滿了痛苦和不捨。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索格靈，卻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厲害。
「索格靈……」賀斯法的聲音哽嚥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索格靈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舔了舔他的手背，然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賀斯法跪在索格靈的屍體旁，任憑淚水肆意流淌。
索格靈是他最忠誠的夥伴，也是他最後的依靠。
如今，連他也離他而去了。
他踉蹌著站起身來，環顧四周。
克裡根人的追兵還沒有趕到，他必須抓緊時間。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開始處理傷口……
粗糙的繃帶緊緊纏繞在賀斯法的胸膛，傷口處傳來陣陣灼痛，但他恍若未覺。
他站在城牆上，目光掃過殘破的垛口和遍佈血跡的石磚，臉色鐵青。
克裡根人的攻勢暫時被遏製了，但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知道。
「大人，我們還能堅持多久？」身旁一個年輕的矮人戰士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他臉上稚氣未脫，沾染著血汙和塵土，
賀斯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強作鎮定地說：「隻要我還活著，石頭城堡就不會陷落。」
他知道這隻是安慰之詞。
石頭城堡，這座丘陵矮人引以為傲的千年堡壘，如今已是千瘡百孔。
克裡根人，這些嗜血的怪物，如同潮水般湧入，他們的黑色戰旗已經插上了內城牆。
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開始部署防禦。
他指揮著僅存的戰士加固城牆，設定陷阱，佈置投石機。
每一個命令都簡潔有力，不容置疑。
他必須表現出堅定的意誌，才能讓這些驚恐的矮人戰士鼓起勇氣繼續戰鬥。
他看著這些疲憊不堪的戰士，心中充滿了愧疚。
許多熟悉的麵孔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年輕而陌生的麵孔。
這些孩子，本該在溫暖的爐火旁享受矮人啤酒和烤肉，如今卻要麵對殘酷的戰爭。
「報告！大人！斥候回報，石頭城堡大部分割槽域已經失守，平民……」前來彙報的矮人軍官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賀斯法深吸一口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平民死傷慘重，殘存的矮人不足十萬，而且多為老弱婦孺……」軍官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
十萬！
賀斯法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曾經繁榮的石頭城堡，如今隻剩下十萬殘存的族人，而且大多是無法戰鬥的平民。
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壓住，幾乎無法呼吸。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石頭城堡往日的景象：熱鬨的市集，歡快的歌聲，孩子們嬉戲的身影……如今，這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克裡根人……他們是怎麼區分我們和那些人類奴隸的？」賀斯法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
他知道，克裡根人攻城時，城內還有許多作為工匠和仆役的人類奴隸。
「他們……他們似乎掌握了一種大範圍的魔法，可以區分矮人和人類……」軍官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
魔法！
賀斯法猛地睜開眼睛。
這解釋了為什麼克裡根人能夠如此迅速地攻破石頭城堡，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能夠精準地屠殺矮人平民。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悲痛和憤怒無法改變現狀，他必須想辦法扭轉局勢。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海中形成。
他立刻召集了信使，讓他們將克裡根人掌握區分敵我的大範圍魔法的訊息傳達給所有與丘陵矮人有聯係的勢力，包括人類王國、精靈部落，甚至地底的侏儒王國。
他要讓克裡根人成為眾矢之的！
信使們帶著賀斯法的訊息，冒著生命危險，朝著四麵八方飛奔而去。
賀斯法站在城牆上，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希望。
夜幕降臨，石頭城堡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城牆上的火把閃爍著，映照著賀斯法疲憊而堅毅的麵龐。
他望著城外克裡根人營地閃爍的火光，心中思緒萬千。
他明白，即使其他勢力願意聯合起來對抗克裡根人，也需要時間。
而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城內僅存的矮人平民身上。
這些老弱婦孺，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他們的
賀斯法的心一陣絞痛。他不能讓他們失望，他必須保護他們。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堅定……他緩緩地握緊了拳頭，凜冽的寒風撕扯著石頭城堡的旗幟，發出獵獵的聲響，如同丘陵矮人絕望的嗚咽。
賀斯法站在城堡最高的瞭望塔上，眺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心中一片沉重。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放棄這座世代守護的石頭城堡。
埃拉西亞帝國的大軍壓境，如同潮水般湧來，勢不可擋。
丘陵矮人英勇抵抗，卻如同螳臂當車。
帝國撕毀了盟約，背信棄義，將矮人逼上了絕路。
賀斯法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能感受到那股錐心的疼痛，卻遠不及內心的煎熬。
他並非貪生怕死之輩，為了守護家園，他願意付出一切。
但現在，繼續堅守下去，隻會讓丘陵矮人走向滅亡。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走向絕路，他必須為他們找到一條生路。
「撤離！」賀斯法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知道城堡裡有一條隱蔽的出口，那是先祖為了應對最壞的情況而留下的後路。
這條出口通往地下暗河，可以繞過帝國的封鎖，通往外界。
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賀斯法立刻召集了長老們，將自己的決定告知了他們。
長老們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這是唯一的出路。
他們開始組織族人，準備撤離。
看著族人們收拾行囊，臉上帶著惶恐和不安，賀斯法的心如同刀絞。
他知道，離開這裡，他們將失去家園，失去根基，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我們該去哪裡？」一個年輕的矮人問道，語氣中充滿了迷茫。
賀斯法沉默了片刻，這個問題他也無法回答。
埃拉西亞帝國撕毀盟約，精靈王國與他們關係僵硬，其他勢力又難以投靠，而與尼根王國更是結下了仇怨。
他們似乎已經走投無路。
賀斯法苦苦思索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可能的去處，卻又一一被否決。
埃拉西亞帝國的背叛讓他對人類帝國充滿了不信任，精靈王國的高傲與冷漠也讓他望而卻步。
其他小勢力自身難保，根本無力庇護他們。
而尼根王國，更是與他們有著血海深仇，投奔他們無異於羊入虎口。
難道真的沒有出路了嗎？
賀斯法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迷茫過，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找不到方向。
突然，一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閃過——陳健。
陳健，一個神秘的人類法師，曾經與他們有過合作。
賀斯法想起與陳健並肩作戰的場景，想起陳健展現出的強大實力和靈活的頭腦。
更重要的是，陳健為人正直，信守承諾，從未做過任何損害他們利益的事情。
與陳健的合作，讓賀斯法記憶猶新。
那時，他們共同對抗一個強大的敵人，陳健的出現扭轉了戰局，最終取得了勝利。
在合作過程中，陳健展現出的不僅僅是強大的實力，更是一種令人信服的領導力。
他總能洞察先機，製定出最佳的策略，帶領大家走向勝利。
更重要的是，陳健並不像其他人類那樣傲慢自大，他尊重矮人，重視他們的意見，並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
這在人類與其他種族的關係中是極為罕見的。
或許，陳健可以幫助他們。
賀斯法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知道陳健的領地雖然不大，但資源豐富，而且與其他勢力關係良好。
如果能得到陳健的庇護，丘陵矮人或許能找到一個新的家園，重新開始生活。
賀斯法越想越覺得可行，他決定派人前往陳健的領地，尋求幫助。
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他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陳健身上了。
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這一次，命運能夠眷顧他們。
但就在他準備安排使者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的腦海，讓他心頭一緊：陳健自己現在的情況如何？
他依稀記得，陳健的領地似乎也麵臨著一些威脅，似乎與強大的亡靈勢力有所衝突。
陳健自身難保，還能幫上忙嗎？
賀斯法沉重地歎了口氣，搓了搓粗糙的臉。
陳健的話在他腦海裡回蕩，像山穀中的迴音，一遍遍地重複著關於「平衡」和「代價」的論調。
他望向山下，矮人們的營地就像散落在山坡上的碎石，毫無生氣。
自從火元素的入侵開始，他們就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礦脈，甚至失去了希望。
現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陳健身上。
可賀斯法又想到陳健自身難保，他被捲入了南方諸國的紛爭，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能分出多少精力來幫助丘陵矮人呢？
他想起陳健談及與火元素君主談判的可能性時，眼神裡閃爍的猶豫，以及之後刻意迴避的沉默。
難道說，就連陳健也對這場談判沒有把握？
賀斯法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甩掉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
他必須相信陳健，就像相信山脈的堅固，相信大地母親的庇護。
陳健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如果連這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丘陵矮人將徹底失去未來。
他沿著山路慢慢地走回營地，一路上，矮人們麻木的眼神、低沉的歎息，像針一樣刺痛著他的心。
孩子們蜷縮在母親的懷裡，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活潑。
食物越來越少，寒冷越來越逼近，絕望的情緒像瘟疫一樣在營地裡蔓延。
賀斯法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不能隻是被動地等待，等待著虛無縹緲的希望。
他召集了部落裡的長老和戰士，將陳健的提議告訴了他們。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矮人們的反應各不相同。
有人充滿懷疑，有人憤怒地指責他天真，也有人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願意嘗試任何一絲可能。
經過激烈的爭論，最終，他們決定派出一支小隊，跟隨賀斯法一起前往陳健所在的南方城市。
這支小隊由部落裡最精銳的戰士組成，他們肩負著丘陵矮人最後的希望，踏上了充滿未知的旅程。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南方，一座繁華的城市裡，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高聳的城牆上，士兵們嚴陣以待，警惕地注視著城外的一切。
城內，一場決定無數人命運的會麵即將展開。
這場會麵涉及到南方諸國的未來，也關係到丘陵矮人的生死存亡。
而這場會麵的主角，正是陳健和一個名叫凱瑟琳的女人。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與一個強大的存在進行談判，一個掌控著火焰與毀滅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