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蒙代爾領主到帝國皇帝 第75章 傷愈
瑞恩大祭司的雙手散發著溫暖的金光，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露珠上。
金光籠罩在傷兵潰爛的傷口上，滋滋作響，令人牙酸的聲音過後，新生的粉紅色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傷口迅速閉合，隻留下淡淡的疤痕。
不到一個小時，所有的大耳怪傷兵都恢複如初，甚至比受傷前更加強壯。
領主雷蒙伯爵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不禁感歎：「瑞恩大祭司，您的技藝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林澤主教的治療魔法雖然有效，但與您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如果早點請您出手，這些勇敢的戰士也不用受這麼多苦。」
瑞恩大祭司謙遜地笑了笑：「伯爵大人過譽了，我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他心中卻暗自得意，這次出手，不僅是為了幫助這些大耳怪，更是為了在領主麵前展現自己的實力，鞏固自己的地位。
傷兵們痊癒後，在奧裡森的帶領下，集體求見雷蒙伯爵。
他們單膝跪地，粗獷的臉上寫滿了感激和敬畏。
「尊敬的伯爵大人，」奧裡森甕聲甕氣地說，「我們大耳怪一族感念您的救命之恩，以及瑞恩大祭司的神奇醫術。我們願意加入您的衛隊，用我們的生命和忠誠，報答您的恩情！」
雷蒙伯爵看著這些高大強壯的大耳怪，心中頗為意動。
大耳怪雖然相貌醜陋，但天生神力，驍勇善戰，如果能將他們收編到自己的衛隊中，無疑是一支強大的力量。
他一直苦於領地兵力不足，這正是雪中送炭。
他正要開口答應，站在一旁的艾米麗法師卻忍不住出聲反對。
「伯爵大人，請三思！」艾米麗法師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大耳怪是野蠻的種族，他們與人類格格不入。將他們納入衛隊，恐怕會引起領民的恐慌和不滿。」
老管家也站出來，憂心忡忡地說：「伯爵大人，艾米麗法師說得對。而且，帝國律法明確規定，不得招募異族進入軍隊。如果讓帝國知道了，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陳健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艾米麗法師和老管家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
領民對大耳怪的偏見根深蒂固，貿然將他們納入衛隊，確實有可能引起騷亂。
而且，帝國對異族的態度也十分敏感，如果違反律法，後果不堪設想。
奧裡森看到領主猶豫不決，焦急地解釋道：「伯爵大人，我們大耳怪雖然外表粗獷，但內心善良忠誠。我們願意遵守領地的法律，服從您的命令，絕不會做出任何危害領地的事情。」其他大耳怪也紛紛附和，
雷蒙伯爵看著這些真誠的大耳怪，心中充滿了矛盾。
一方麵，他渴望得到這支強大的力量；另一方麵，他又不得不考慮領民的感受和帝國的律法。
他揉了揉太陽穴，感到一陣頭疼。
瑞恩大祭司見狀，走到陳健身邊，低聲說道：「伯爵大人，這些大耳怪驍勇善戰，對您又忠心耿耿，如果能將他們收為己用，對領地來說是一大助力。至於領民的擔憂，我們可以慢慢引導」
陳健點點頭，覺得瑞恩大祭司說得有道理。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大耳怪，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他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大廳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鬨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夾雜著憤怒的叫喊和咒罵。
雷蒙伯爵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看向艾米麗法師和老管家，發現他們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人群的聲討如潮水般湧向大耳怪波利，唾沫星子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漲紅了臉，粗壯的手指指著人群，笨拙地試圖為自己辯解，卻隻發出含糊不清的怒吼，更激起了人們的憤怒。
老管家和女魔法師站在人群前列，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陳健站在高台上，看著眼前這混亂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煩躁。
他重重地咳嗽一聲，一股無形的威壓擴散開來，人群的聲音逐漸減弱，最終歸於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著他的裁決。
陳健掃視眾人，緩緩開口道：「安靜！事情的真相尚未查明，你們就這樣隨意地指責他人，成何體統！」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走到波利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大耳怪，心中思忖著。
波利雖然魯莽衝動，但本性並不壞，而且他對羅伯特的救命之恩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如果因為眾人的壓力而輕易處罰他，不僅有失公允，也會讓其他追隨者寒心。
「波利，」陳健的聲音放緩了一些，「你來說說，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波利抬起頭，看到陳健並沒有直接責罰他，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他結結巴巴地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當然，他著重強調了羅伯特是如何挑釁他，如何對他惡語相向，而他隻是出於自衛纔出手。
人群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顯然對波利的說辭並不相信。
陳健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轉向羅伯特，問道：「羅伯特，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羅伯特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
他猶豫了片刻，目光在波利和陳健之間來回遊移。
他知道，如果他堅持指控波利，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波利很可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可是，他心中的怨恨和恐懼卻讓他難以開口為波利辯護。
陳健注意到羅伯特的猶豫，心中暗歎一聲。
他知道種族之間的隔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羅伯特需要時間去接受和理解。
「羅伯特，」陳健語氣溫和，「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是你要明白，波利救過你的命。拋開種族之見，捫心自問，你真的認為波利是故意要傷害你嗎？」
羅伯特愣住了，他沒想到領主會這樣說。
是啊，波利救過他的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雖然他依舊無法完全釋懷波利對他的粗暴舉動，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波利並沒有真的想要傷害他。
「領主大人，」羅伯特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說道，「我……我相信波利不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人們不敢相信羅伯特竟然會為波利說話，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波利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感激地望向羅伯特，眼中閃爍著淚光。
陳健滿意地點了點頭，羅伯特的表態讓他看到了希望，也讓他對處理這件事有了更清晰的思路。
他再次環視眾人，高聲說道：「我相信這件事隻是一場誤會。波利雖然魯莽，但本性不壞，而且他對羅伯特的救命之恩不容忽視。我希望大家能夠放下成見，和睦相處。」
人群逐漸安靜下來，雖然有些人仍然對波利心存芥蒂，但領主已經表態，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陳健知道，這件事的影響不會就此消失，種族之間的隔閡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
但他相信，隻要引導得當，領地內的各個種族最終能夠和諧共存。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半精靈衛隊長皮特，心中思忖著。
皮特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他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皮特心思縝密，觀察力敏銳，或許他能提供一些不同的視角。
「皮特，」陳健緩緩開口，「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皮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語氣平靜地說道：「領主大人，我……我不想發表意見。」
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陳健。
皮特一向直言不諱，從不畏懼表達自己的觀點，今天卻如此反常，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
陳健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一種微妙的預感在他心頭蔓延開來……領主渾厚的聲音還在大廳回蕩，像一柄重錘一下下敲擊著皮特的心房。
他僵硬地站在那裡，脊背挺得筆直，彷彿一棵在暴風雨中搖搖欲墜的白楊。
領主看似無意的提及，卻精準地戳中了他最不願示人的傷疤。
那段被排擠、被嘲笑、被孤立的童年，像潮水般湧上心頭，每一個嘲諷的字眼，每一張鄙夷的麵孔，都清晰得如同昨日。
他緊緊抿著嘴唇，下頜繃成一道堅硬的線條，努力克製著不讓一絲情緒泄露。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像其他衛兵一樣，對領主的問題給出乾脆利落的回答，或是讚同，或是反對。
可是，他不能。
他不敢。
每一個字都像裹著毒刺，一旦出口，就會撕裂他好不容易纔結痂的傷口。
他感到喉嚨一陣發緊，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呼吸。
大廳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奇的、探究的、同情的、幸災樂禍的……各種各樣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緊緊束縛。
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放在顯微鏡下的昆蟲，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被無限放大，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皮特多麼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逃離這些探究的目光。
他想回到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鎖在裡麵，用厚厚的被子裹住自己，隔絕一切聲音，一切光線。
可是，他不能。
他是衛隊長，他必須站在這裡，履行自己的職責。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著顫抖的身體。
他知道，領主是在試探他，試探他的忠誠，試探他的底線。
他不能退縮，也不能妥協。
他必須保持沉默，用沉默來對抗，用沉默來保護自己。
領主見皮特始終不發一言，便不再追問，轉而討論其他的事情。
皮特這才感到一絲輕鬆，緊繃的神經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默默地退到一旁，像一尊雕塑般佇立著，目光空洞地注視著前方，思緒卻早已飄遠。
他想起母親溫柔的微笑，想起父親寬厚的肩膀，想起他們一遍遍地告訴他：「你是特彆的，你是獨一無二的。」可是，在旁人的眼中，他隻是一個怪胎，一個異類，一個不屬於任何地方的「雜種」。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疼痛。
他告訴自己，他不能被過去束縛，他必須找到自己的位置，證明自己的價值。
而這一切，或許要從他身上流淌著的，那與眾不同的血脈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