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椒到蒸汽機的大唐傳奇 第149章 紅藍光影裡的秘密
夜已深,長安城像一頭沉睡的巨獸,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朱雀大街上的燈籠早已熄滅,隻有零星幾家酒館還透著微光,隱約傳來醉漢的囈語。農具改良坊的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內卻透著搖曳的微光,這是李傑耗費半月心血特意開辟的密室。牆壁用三層厚實的青磚砌成,縫隙裡灌滿了糯米汁和石灰,堅硬如鐵;門窗都包著厚厚的氈布,不僅能隔絕聲音,還能擋住光線外泄。
推開門,一股混雜著鬆煙墨香、陳年木料和淡淡鐵鏽的氣息撲麵而來。屋內陳設簡單,一張用百年黃楊木打造的書桌占據了大半空間,桌麵被磨得光滑如鏡,邊緣處卻留著深淺不一的刻痕,那是無數次伏案工作留下的印記。桌案上堆滿了捲起來的圖紙,用不同顏色的繩子捆紮著,旁邊散落著幾支磨得隻剩半截的炭筆,一個硯台裡還剩小半池未乾的墨汁,散發著淡淡的鬆煙香。牆角立著一個半舊的木櫃,櫃門上掛著一把黃銅鎖,裡麵放著係統兌換的精密量具和幾塊備用的精鐵。
李傑吹滅了門口那盞僅夠照亮三尺地的小燈籠,確保周圍的巡邏武侯不會注意到這裡的動靜,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屋內隻點著一盞特製的油燈,燈芯被削得極細,昏黃的光暈剛好籠罩住書桌,周圍的物件都隱在朦朧的陰影裡,像蟄伏的影子,透著幾分神秘。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用不知名的金屬打造,入手冰涼,表麵刻著複雜的雲紋和星圖,紋路深處似乎有流光轉動,這是係統繫結的唯一信物。將令牌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中央的凹槽裡,那凹槽像是為它量身定做一般,嚴絲合縫。李傑深吸一口氣,指尖在令牌上輕輕劃過三個隱秘的紋路,在心裡默唸:「啟用曲轅犁力學分析圖。」
話音剛落,令牌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像浸在水中的月光,緊接著,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從令牌中投射出來,懸浮在半空中,約莫三尺見方,像一塊巨大的水晶,散發著清冷的光芒,將李傑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光幕上,曲轅犁的三維結構圖緩緩旋轉,線條流暢如行雲流水,比例精準得毫厘不差,連最細微的鍛打痕跡都看得一清二楚,彷彿實物就在眼前。
李傑的眼睛瞬間亮了,像孩童發現了藏在枕頭下的糖果,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湊近光幕,鼻尖幾乎要碰到那片冰涼的藍光,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流從光幕中散發出來。隻見曲轅的受力點用醒目的紅線標出,像一條條跳動的紅色血管,縱橫交錯地遍佈整個犁轅。更神奇的是,應力分佈如水流般在藍線中流動,遇到彎角處便彙聚成湍急的漩渦,碰到平直處又舒緩如溪流,生動地展示著犁轅在耕作時的受力狀態。
「原來如此……」李傑喃喃自語,指尖不自覺地朝著光幕伸出,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停住。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彎角處的紅色密集區,那裡的紅線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密集得幾乎要重疊在一起,藍線的流動也變得異常湍急,甚至泛起細碎的波紋,「這裡纔是受力核心,之前的鍛打還是不夠,至少要再加厚半分,而且鍛打的密度也得增加,不然根本扛不住持續的拉力。」
他轉身從桌角拿起一支新削的炭筆,筆杆是用太行山的六道木做的,握著格外順手。又鋪開一張特製的麻紙,這麻紙是他讓人用楮樹皮混合桑麻纖維製成的,韌性極好,不易破損。炭筆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密室裡格外清晰,像是春蠶在啃食桑葉。
「力根在這裡,就像大樹的根係,必須紮得深、抓得牢。」他指著曲轅與犁底連線處的紅線,那裡的紅線呈放射狀分佈,如同老樹根須般盤根錯節,「這裡的鐵料必須用最好的山西精鐵,鍛打時要采用『千層疊』的技法,至少要折疊鍛打八次,才能保證受力均勻。」
為了讓工匠們能看懂這些專業知識,李傑開始將圖譜上的「力根」「力流」「應力集中區」等術語轉化為通俗易懂的表述。他先畫了一個簡單的人形輪廓,在膝蓋處用硃砂重重地畫了個圈,旁邊批註:「轅中段三寸內要比彆處厚半分,就像人的膝蓋,承力最大,要是膝蓋軟了,人就站不穩,犁轅也是一個道理。每日耕作時,此處承受的拉力相當於三石重物,不可不慎。」
接著,他又畫了一條鞭子,鞭柄粗如兒臂,鞭梢細若手指,還用箭頭標注出揮舞時的軌跡:「犁梢要像鞭子梢,越往末端越薄,才能靈活轉彎。你們看,鞭子甩起來多靈活,就是因為梢細,能隨著手腕的轉動改變方向;要是從頭到尾一樣粗,不僅笨重,還轉不動彎,耕出來的田壟也會歪歪扭扭。」
他一邊畫一邊解釋,時不時抬頭看看光幕上的圖譜,用指尖點著光幕上的某一處,嘴裡唸叨著:「這裡的角度要再調整半度,讓力流能更順暢地傳遞……嗯,這樣受力就能減少一成,耐用性至少能提高三成。」油燈的火苗「劈啪」跳動著,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像一個專注的舞者在翩翩起舞。
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上特意留出的細縫,灑下一地銀輝,在地上拚出奇特的圖案。書桌上漸漸堆起十幾張草圖,每張都標注著精確的尺寸和鍛打要點。有的圖上用紅線標著「此處需鍛打五十錘,每錘間隔三息,力道需均勻如春雨」,有的寫著「厚度不得少於三分,誤差不可超過半厘」,還有的畫著受力方向的箭頭,旁邊用小字註明「此方向拉力最大,需重點加固」。
李傑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肩膀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那是連日勞累留下的痕跡。他拿起一張草圖仔細端詳,這張圖上畫的是曲轅的彎角處,他用赤、橙、黃三種顏色的炭筆標出了不同的受力區域,紅色代表受力最大,黃色代表受力最小,旁邊還寫著:「紅色區域每平方寸受力百斤,需用精鐵,鍛打密度增加三成;黃色區域受力僅三十斤,可用普通鐵料,但需保證表麵光滑,減少阻力。」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他滿意地點點頭,將草圖一張張整理好,按照鍛造的先後順序排列,用一根浸過桐油的麻繩捆成一捆,繩子上還特意打了三個結,代表著三個關鍵步驟。他將這捆草圖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的角落,那裡墊著一塊厚厚的羊毛氈,防止草圖被磨損。這些草圖凝聚著他的心血,也承載著貞觀犁的希望,有了它們,工匠們就能更精準地進行鍛造,避免再出現之前的問題。
窗外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咚——咚——」,沉悶的聲響穿透夜色,清晰地傳到屋內,已是三更天。李傑吹滅油燈,密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隻有那黑色令牌還散發著微弱的熒光。他拿起那捆草圖,推開門,夜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夾雜著遠處傳來的梆子聲,讓他精神一振。他抬頭望瞭望滿天繁星,繁星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閃爍著清冷的光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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