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椒到蒸汽機的大唐傳奇 第34章 暗處的窺探升級
小李子跪在東宮暖閣的青磚上,膝蓋下的錦墊繡著纏枝蓮紋,卻被他的冷汗浸得發皺,深色的水痕順著蓮瓣紋路蜿蜒,像朵正在枯萎的花。他剛從禁苑一路狂奔回來,粗布袍角還沾著試驗田的濕泥,混雜著蒿草的青澀氣息,稟報時的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殘葉:“殿……殿下,那胡椒種子……真發芽了,足足三十七株,嫩得……嫩得能掐出水來,子葉都展開了,綠得像……像西域進貢的翡翠。”
暖閣裡的檀香突然滯澀了一瞬,鎏金熏球裡的香灰簌簌落在紫檀木案上。李承乾握著青瓷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杯沿在掌心硌出半圈紅痕,碧色的茶水晃出杯口,在案上洇出深色的圓斑,將攤開的《農桑要術》浸濕了半頁。他抬眼時,丹鳳眼在燭台的光線下眯成細縫,瞳仁裡的燭火忽明忽暗,語氣裡的寒意比窗外的夜風還涼:“不過是冒個芽而已,值得你慌成這樣?本宮當是什麼大事。”
小李子的額頭抵著青磚,冰涼的觸感透過錦墊滲上來,讓他打了個寒顫。他偷瞄著案上的水漬,那本《農桑要術》是陛下上週賞賜的,殿下昨夜還在批註“胡椒宜南植”,此刻卻被茶水浸得字跡模糊。“可……可那芽長得極快,李傑還……還讓獄卒們圍著育苗盤說笑,說……說等結果了要請大家吃胡椒燉肉,還說……說要讓胡椒長滿整個禁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卡在喉嚨裡——上次彙報糞肥被李傑識破時,李承乾摔碎的茶杯碎片至今還嵌在暖閣的木柱裡,像顆沒拔出來的釘子。
“放肆!”李承乾突然將茶杯重重砸在案上,青瓷碎裂的脆響驚得梁上的夜鷺撲棱棱飛撞,幾片羽毛飄落在小李子的肩頭。茶水混著茶葉潑在他手背上,滾燙的溫度燙得他齜牙咧嘴,卻不敢縮回手,隻能任由熱茶順著指縫流進袖口,在粗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跡。“一個罪臣之子,也敢妄議禁苑土地?不過是僥幸發了芽,就敢如此猖狂!給他點顏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站在一旁的王德連忙上前,手裡的錦帕在案上快速擦拭,帕子上繡著的“東宮”二字很快被茶水染成深褐。他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聲音壓得極低:“殿下息怒,不過是些幼苗,根基未穩,翻不起大浪。”他的指尖在帕子上輕輕打顫——自從上次糞肥之事被陛下察覺,派尉遲恭在禁苑加了崗,殿下的脾氣就越發急躁,昨夜還因為禦膳房的羊肉燉老了,摔了整套銀餐具。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胸口的團龍錦袍隨著呼吸起伏,金線繡成的龍鱗在燭火下閃著冷光。他走到窗邊,推開半扇雕花木窗,夜風帶著禁苑的草木氣息湧進來,吹動了他鬢角的發絲。窗外的宮牆在夜色中像條蟄伏的黑龍,牆頭上的琉璃瓦反射著冷月的清輝。“王德,取那瓶‘枯芽散’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每個字都像淬了冰,“李傑不是寶貝那些芽嗎?本宮就讓他嘗嘗,從雲端跌進泥裡的滋味,看他還怎麼在陛下麵前吹噓。”
王德的眼皮跳了跳,轉身走到博古架前,指尖在一排青瓷瓶間劃過,最後停在最下層的暗格裡。他取出個烏木小瓶,瓶身雕著纏枝蓮紋,紋路裡嵌著細碎的銀絲,瓶口用硃砂蠟封得嚴實,隔著木塞都能聞到淡淡的苦杏仁味——這是西域術士花了三個月調製的藥粉,用砒霜、硫磺和曼陀羅花粉混合而成,專能讓草木根莖迅速枯萎,遇水即溶,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農匠,也隻會以為是得了怪病。
“殿下,這‘枯芽散’藥性霸道,氣味雖淡,卻瞞不過懂行的人。”王德的聲音裡帶著猶豫,指腹摩挲著瓶身的銀絲,“上次生糞之事,陛下已經讓尉遲將軍多了個心眼,若是再用這藥粉……”
“發現?誰會發現?”李承乾接過小瓶,指尖摩挲著冰涼的瓶身,烏木的紋理在掌心硌出細碎的癢,“讓小李子趁夜混進去,穿巡邏兵的衣服,把藥粉撒在紗帳棚的角落裡,那裡潮濕,藥粉遇水汽會更快滲進沙裡。等那些芽枯了,李傑隻會以為是得了根腐病,絕不會懷疑到本宮頭上。”他將小瓶塞進小李子手裡,瓶身的寒氣透過粗布灼得小李子手心發麻,像握了塊冰。
“小……小人遵旨。”小李子捧著小瓶,指尖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他知道這藥粉的厲害——去年有個負責打掃禦花園的小太監,因為不小心碰掉了殿下最喜歡的牡丹,就是被王德用這藥粉拌在飯裡,沒幾天就枯瘦如柴地死了,死的時候麵板像脫水的樹皮,太醫查了半天也隻說是“中了邪”。
“事成之後,賞你五十兩銀子,升你做禁苑副總管,管轄所有雜役。”李承乾的聲音突然放軟,像毒蛇吐信前的假寐,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意,可眼裡的寒光卻沒散去,“若是辦砸了……”他沒說下去,但抬手時,指尖在案上那枚剛剝好的荔枝上輕輕一捏,果肉瞬間被捏得稀爛,紫紅色的汁水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磚上,像串沒擦乾淨的血珠。
小李子磕頭時額頭在青磚上撞出悶響,額頭很快紅了一片。他轉身退下時,袍角勾住了門檻的銅環,差點絆倒,手裡的小瓶撞在膝蓋上,發出“咚”的輕響,嚇得他魂飛魄散,連忙死死攥緊——這要是摔碎了,自己十條命也不夠賠。王德看著他踉蹌的背影,悄悄歎了口氣,眼角的餘光瞥見案上那枚被捏爛的荔枝,突然覺得喉嚨發緊——這孩子怕是要成替罪羊了,陛下在禁苑安插的眼線,比殿下想象的要多得多,光是尉遲恭的心腹,就有三個混在巡邏兵裡。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禁苑的土路被月光照得發白,像條鋪在地上的銀帶。小李子穿著身借來的巡邏兵皂隸服,腰間彆著把鏽跡斑斑的佩刀,刀鞘上的銅環早就掉了,隻剩下個豁口。他手裡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燭火在紗帳棚的方向投下扭曲的光影,像隻張牙舞爪的鬼。他特意繞到試驗田西側的雜樹林,這裡的灌木叢最密,半人高的蒿草能遮住身影,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褲腿,冰涼的寒意順著腳踝往上爬,凍得他小腿發麻。
紗帳棚的細紗布在夜風中輕輕擺動,像隻喘息的巨獸,棚頂的茅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棚裡還亮著盞油燈,昏黃的光透過布縫,在地上畫出細長的光帶,偶爾有個影子在光帶裡晃動——不用想也知道,李傑定還在裡麵照料那些嫩芽,說不定正用他那個奇怪的小噴壺給芽苗噴水。小李子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的汗把烏木瓶攥得發滑,瓶身的纏枝蓮紋都被汗浸濕了。
他貓著腰穿過齊腰深的蒿草,草葉劃過臉頰,帶著露水的涼意,像無數隻小手在拉扯。離紗帳棚還有三丈遠時,他突然停住腳步——棚外的老槐樹下,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動作快得像隻夜貓,悄無聲息地鑽進了灌木叢。
“誰?”小李子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隻發出嘶啞的氣音,像被捏住脖子的公鴨。他握緊腰間的佩刀,刀鞘摩擦的“哢啦”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驚得遠處的蛙鳴都停了一瞬。
沒有人回應,隻有風吹過紗帳的“嘩啦”聲,夾雜著棚裡隱約傳來的毛筆劃過麻紙的輕響。小李子嚥了口唾沫,喉結的滾動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燈籠光掃過棚角的草叢,驚起幾隻螞蚱,蹦跳著鑽進更深的草裡,卻沒看到任何人影。“定是眼花了,許是隻野兔子。”他自我安慰著,指尖擰開了烏木瓶的蠟封,一股刺鼻的苦杏仁味立刻鑽進鼻腔,嗆得他差點咳嗽——這藥粉比上次聞時氣味更濃了,想必是蠟封鬆動了。
就在他揚起手,準備將藥粉撒進紗帳棚的瞬間,兩隻鐵鉗般的大手突然從身後襲來,死死按住他的手腕!小李子手裡的燈籠“哐當”掉在地上,燭火滾進草叢,點燃了幾片乾枯的蒿草,發出“劈啪”的輕響,火光在他臉上映出驚恐的影子。
“啊——!”他嚇得魂飛魄散,手腕被捏得像要斷了,骨頭摩擦的“咯吱”聲清晰可聞。烏木瓶“啪”地摔在地上,深褐色的藥粉撒在泥裡,立刻冒出絲絲白煙,接觸到露水的地方甚至泛起了泡沫,周圍的草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黃。“你是誰?放開我!我是東宮的人!殿下不會放過你們的!”
身後的人沒說話,隻是將他的胳膊反剪到背後,膝蓋頂住他的後腰,迫使他“噗通”跪在地上,膝蓋撞在碎石上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冰冷的刀鋒貼在他脖頸上,能聞到鐵器特有的腥氣,還夾雜著淡淡的機油味——這是玄甲軍特製的橫刀,隻有陛下的親衛才能佩戴。“東宮的人?”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磨過的砂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尉遲將軍說了,李大人的棚子,一隻蒼蠅都不能隨便進,何況是帶藥粉的老鼠?”
小李子的臉“唰”地白了,冷汗順著鬢角流進衣領,把裡麵的貼身小衣都浸透了。他這纔看清,周圍的灌木叢裡,竟藏著四五個黑影,每個人都穿著玄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雙淬了冰的眼睛。他們手裡的橫刀在月光下閃著冷光,刀鞘上的“玄甲軍”三個字雖然被布遮住,可那熟悉的製式,他在去年的閱兵式上見過——這些是陛下最信任的玄甲軍,就算是太子,也調不動他們一兵一卒!
“誤……誤會!小人是巡邏的,路過此地……”小李子的牙齒打著顫,聲音抖得不成調,“這藥粉是……是驅蟲的,小人怕棚裡有蟲子咬苗,特意拿來的……”他的目光瞟向地上正在冒煙的藥粉,謊言說出口就被自己戳破。
“驅蟲藥粉會冒白煙?會讓草葉枯死?”身後的人冷笑一聲,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粗糙的刀背颳得他臉頰生疼,“搜搜他身上。”
立刻有個黑影上前,粗暴地在小李子懷裡摸索,手指像鐵鉗般捏過他的腰腹,很快就掏出塊腰牌,上麵用陰文刻著“東宮侍役”四個字,邊緣還鑲著圈銀邊——這是東宮近侍纔有的腰牌。“將軍猜得沒錯,果然是東宮的人。”黑影將腰牌在燈籠光下晃了晃,語氣裡的嘲諷像針一樣紮人。
小李子徹底癱軟在地,膝蓋在碎石上硌出刺痛也顧不上。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上次糞肥動手腳那麼順利——陛下根本就是故意放任,想看看東宮到底敢做到哪一步!這次派玄甲軍守著紗帳棚,是動真格的了!自己不過是隻被推出來試探的棋子,失敗了就隻能被棄掉。
“帶下去,交給尉遲將軍發落。”按住他的人鬆了手,踢了踢他的腿,動作粗暴卻刻意避開了地上的藥粉,“彆弄臟了李大人的地。”
兩個黑影架著小李子往樹林外拖,他的腳尖在地上劃出兩道深痕,泥土裡混著他的血珠。嘴裡胡亂喊著:“我是東宮的人!你們不能動我!殿下會為我報仇的!李傑也活不成!”聲音越來越遠,最後被風聲吞沒在密林深處。
棚裡的李傑正用狼毫毛筆給嫩芽抹草木灰水,筆尖蘸著稀釋了十倍的灰水,像給嬰兒喂藥般小心翼翼地抹在芽根處。草木灰裡的鉀元素能增強幼苗的抗病性,這是他在農科院學到的基礎常識。聽到外麵的動靜,他的筆尖頓了頓,灰水滴在沙麵上,洇出個小小的深色圓點。
他走到紗帳邊,撩開一角往外看,隻見幾個黑影拖著個人影消失在樹林裡,地上的藥粉還在冒著淡淡的白煙,周圍的蒿草已經枯成了褐色。月光透過紗帳的細縫照進來,在育苗盤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三十七株嫩芽的子葉在光線下泛著玉色的光澤,絲毫沒受影響。
“大人,咋了?是不是有賊?”守夜的老張被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抄起牆角的糞叉,叉齒上還沾著白天翻土時的泥塊。他的腳邊放著個粗瓷碗,裡麵的米湯喝了一半,碗底還沉著幾粒米。
李傑搖搖頭,指尖在紗帳上輕輕拂過,能看到細紗布上沾著的幾星藥粉,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白。他用指甲刮下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苦杏仁味刺得鼻腔發疼——這是砒霜和硫磺的混合粉末,濃度足以讓幼苗在三個時辰內根係壞死,就算搶救也迴天乏術。“沒事,張大哥睡吧,是尉遲將軍的人在巡邏。”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烏木瓶碎片,瓶身上的纏枝蓮紋被摔得殘缺不全,像朵被踩爛的花。
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劇毒物質(砒霜
硫磺),威脅等級70,已被玄甲軍清除。權力博弈進度25,解鎖:玄甲軍護衛許可權(可呼叫外圍巡邏兵)】。
李傑望著東宮的方向,暖閣的燈火還亮著,像隻窺視的眼睛,在夜色中散發著陰冷的光。他拿起毛筆,繼續給嫩芽抹草木灰水,隻是指尖的力度重了些,狼毫筆的筆尖微微彎曲。“李承乾啊李承乾,你這是逼著我加快進度。”他低聲自語,眼裡閃過一絲冷光——是時候兌換係統裡的“農藥殘留檢測儀”了,那東西能在毒粉接觸幼苗前就發出警報,比玄甲軍的護衛更及時。
夜色漸深,玄甲軍的身影在試驗田周圍無聲地巡邏,靴底踩過露水的“沙沙”聲比風聲還輕。他們的腳步刻意避開了育苗盤周圍的土地,連草葉都沒多踩一片。紗帳棚裡的油燈一直亮到天明,李傑借著光,用放大鏡(係統兌換的簡易琉璃鏡)把三十七株嫩芽的根須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沾上藥粉,才稍稍鬆了口氣。放大鏡下,根須上的根毛清晰可見,像無數條白色的小觸角,正努力地吸收著沙裡的水分。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紗帳時,他看到棚外的泥地上,玄甲軍留下的腳印繞著育苗盤畫了個圈,像道無形的屏障。而東宮暖閣的燈火,在天快亮時才熄滅,李承乾坐在案前,看著王德遞上來的密報,指關節捏得發白——他派去的三波人,無論是扮成雜役的、裝作送水的,還是像小李子這樣冒充巡邏兵的,竟沒有一波能靠近紗帳棚五十步以內。
“李世民……”李承乾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語氣裡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每個字都咬得發狠。他猛地將密報揉成一團,扔進炭盆,火苗舔舐著麻紙,將“玄甲軍”三個字燒成灰燼,黑色的紙灰隨著熱氣飄起,粘在他的龍袍上,像朵醜陋的墨花。“你當真以為,憑這點幼苗就能拿捏我?等著吧,等秋收時,我讓你連一粒胡椒都見不到。”
紗帳棚裡,三十七株嫩芽在晨光中舒展得更開了,子葉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撒了把碎鑽。李傑用噴壺給它們噴了點溫水,細霧落在葉麵上,很快凝成細小的水珠。他知道,暗處的窺探不會停止,反而會因為這次失敗變得更加瘋狂。但他不怕,有玄甲軍的護衛,有係統的提示,更有這些努力生長的嫩芽做底氣,就算是東宮的雷霆之怒,他也接得住。
老張端著新熬的米湯進來時,看到李傑正對著幼苗出神,青瓷碗裡的米湯冒著熱氣,混著胡椒苗的清香,在棚裡彌漫成溫暖的氣息。“大人,您看這苗,經過昨晚的事,反倒長得更精神了!定是知道有人護著它們,鉚著勁地長呢。”
李傑接過米湯,熱氣在他臉上凝成水珠,順著臉頰滑進衣領。“是啊,它們知道,有人盼著它們長大。”他的目光越過禁苑的宮牆,望向更遠的天際,那裡的朝陽正衝破雲層,金色的光芒灑滿大地,像他心中越來越清晰的未來。暗處的窺探越是升級,他就越要讓這些嫩芽,在大唐的土地上,紮下更深的根,結出改變曆史的果實。
欲知下文如何,請先關注收藏點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