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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胡椒到蒸汽機的大唐傳奇 第67章 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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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露還掛在胡椒葉尖時,李傑已經帶著獄卒們在苗田邊緣丈量。他踩著濕透的草鞋,在泥土上劃出深深的溝痕,青石尺在手裡轉得飛快:“再挖深一尺,拓寬兩尺,務必連通東邊的排水溝。”鐵鍁入土的“噗嗤”聲此起彼伏,新翻的黃土混著碎草,在晨光裡泛著濕潤的光澤。

老張扶著鐵鍁直喘氣,粗布褂子被汗水洇出深色的斑塊:“大人,這溝已經夠深了,就是真著了火,也能擋住半柱香。”他腳下的防火溝已經挖到四尺深,溝壁被拍打得結實平整,像道嵌在土裡的城牆。

李傑沒回頭,正用鉛垂線校準溝壁的垂直度。鉛墜在晨光裡晃悠,絲線繃得筆直:“半柱香不夠。”他指著遠處的竹架,那裡爬滿的藤蔓已經開始掛果,青綠色的小胡椒像串在綠絲帶上的珠子,“從發現火情到組織撲救,最少要一炷香。這溝必須再深些,還要在溝底鋪上鵝卵石,防止有人從下麵挖洞。”

獄卒們不敢怠慢,鐵鍁起落的節奏更快了。新挖出的黃土在溝邊堆成矮牆,老張用腳把土踩實,鞋底的泥塊掉在溝裡,濺起細小的水花——昨天夜裡剛下過一場小雨,泥土濕潤得正好,是挖溝的最佳時機。

“東邊的排水溝也要清理,”李傑沿著溝邊往前走,褲腳沾滿了泥點,“把裡麵的枯枝敗葉都清乾淨,保證水能在一炷香內排完。”他蹲下身,撿起塊扁平的鵝卵石扔進溝底,“這樣既能防火,又能防澇,秋雨要是來得早,也不怕淹了苗根。”

日頭爬到頭頂時,防火溝終於按要求挖好了。四尺深的溝壑像條土黃色的巨蟒,將整個苗田緊緊環繞,溝底的鵝卵石在陽光下泛著青白的光,溝邊的黃土牆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竹簽,頂端都削得尖尖的——這是防備有人趁亂翻越的簡易工事。

“白天的巡邏隊分成三班,”李傑站在瞭望臺上,給獄卒們分配任務,手指在苗田地圖上劃出三條路線,“一班守正門,二班沿防火溝巡邏,三班盯著東宮方向的動靜,每半個時辰在瞭望臺彙合一次,用暗號通報情況。”他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用油紙包好的哨子,“這是骨哨,聲音穿透力強,遇到情況就吹三短一長,聽到的人立刻向中心靠攏。”

獄卒們接過哨子,骨製的哨身帶著淡淡的腥氣,吹起來卻異常響亮,尖利的聲音劃破正午的寧靜,驚得遠處的麻雀撲棱棱飛起。“大人,這哨子比梆子好用多了!”一個年輕獄卒忍不住多吹了兩聲,被旁邊的老兵狠狠瞪了一眼。

李傑沒理會他們的議論,隻是指著苗田中央的移動花架:“把那幾株掛果最多的移到上麵。”花架是用最粗的楠竹製成的,底部裝著四個木輪,輪軸上塗著厚厚的豬油,推起來悄無聲息。他親自指揮著將最壯的五株胡椒苗移栽上去,根部都帶著完整的土球,用草繩捆得結結實實。

“這些苗是咱們的底氣,”他拍了拍花架的扶手,楠竹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萬一真出事,你們兩人一組,推著花架從西邊的密道走,那裡直通尉遲將軍的軍營,東宮的人不敢追。”密道是禁苑修建時留下的,原本是為了防備兵變,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老張蹲在花架旁,看著那些青綠色的小果子,心疼得直咂舌:“這要是真被燒了,可太可惜了。”他往花架的木輪上又塗了些豬油,油光在陽光下閃得晃眼,“俺琢磨著,不如乾脆把這些苗移到棚屋裡,夜裡守著更放心。”

“不行。”李傑搖頭,將塊寫著“甲”字的木牌掛在花架上,“棚屋是重點防火目標,而且不通風,會影響坐果。”他指著苗田邊緣的苦楝樹,“這些樹已經長到一人高,枝葉能擋擋火星,比棚屋安全。”他給每個花架都編了號,甲、乙、丙、丁、戊,對應著五條不同的轉移路線。

傍晚的霞光將苗田染成金紅色時,夜間的火把都已準備妥當。二十根碗口粗的鬆木被牢牢插在防火溝邊,頂端纏著浸過桐油的麻布,隻要一點就能燃到天亮。李傑讓人在火把旁堆放了足夠的備用麻布和桐油,還特意在每個火把下挖了淺坑,防止火星濺到溝外的乾草上。

“夜裡的火把要保持光亮,”他給負責守夜的獄卒們交代,“但不能太亮,免得被人看清裡麵的佈置。每隔一個時辰換一次班,換班時要互相檢查身份,用昨天教的暗語對答。”暗語是他臨時編的,以胡椒的生長階段為暗號,“發芽”代表安全,“開花”代表有可疑情況,“結果”則是最高警報。

老張抱著一捆濕茅草走過來,草葉上的水珠滴在地上,彙成小小的水窪:“大人,按您說的,把這些茅草鋪在竹架頂上了,還在棚屋周圍堆了三十擔沙土。”他指著遠處的水缸,“水也備足了,五十口大缸,每口都滿著,連夜壺都裝滿了水。”

李傑點點頭,走到最近的一個火把旁,掏出火摺子吹亮。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浸油的麻布,“轟”的一聲,火光衝天而起,將周圍的苗田照得如同白晝。鬆脂燃燒的劈啪聲裡,他看到防火溝對麵的柳樹上,有片葉子輕輕晃動了一下——那裡藏著東宮的眼線,這是在確認夜間的佈防。

“做得很好。”李傑沒有點破,隻是讓獄卒們熄滅了火把,“夜裡按半數火把點燃,保持警戒就行,彆浪費桐油。”他知道,李承乾的人正在暗處觀察,這些看似嚴密的防備,既要能真正起到作用,又不能顯得過於緊張,以免打草驚蛇。

夜幕降臨時,禁苑的苗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寧靜。半數火把的光芒在夜色裡跳動,將巡邏獄卒的影子拉得很長,防火溝裡的水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偶爾有晚歸的飛鳥落在竹架上,被哨兵的咳嗽聲驚得再次飛起。

李傑坐在瞭望臺的角落裡,借著月光檢查那把改良過的貞觀犁。犁鏵的弧度經過反複打磨,剛好能切入土壤最肥沃的層位,犁底的圓軸轉動靈活,幾乎聽不到摩擦聲。他用手指在刃口上輕輕刮過,指尖留下淡淡的鐵屑——這把犁不僅是農具,必要時也能當武器用。

“大人,真會有人來放火嗎?”老張端著碗熱湯上來,粗瓷碗裡飄著蔥花,香氣在冷夜裡格外誘人,“這禁苑畢竟是陛下的地方,李承乾再大膽,也不敢……”

“他敢。”李傑接過湯碗,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些許寒意,“胡椒苗再有半個月就能采收,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望著東宮的方向,那裡的燈火已經熄滅,隻有宮牆的輪廓在夜色裡若隱若現,像頭蟄伏的巨獸,“對付小人,永遠要做最壞的打算。”

湯碗見底時,遠處傳來梆子聲,已是三更天。李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瞭望臺的木板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呻吟。他能感覺到,整個禁苑都籠罩在一種緊繃的氛圍裡,獄卒們的呼吸聲、火把燃燒的劈啪聲、風吹過胡椒葉的沙沙聲,都像是暴風雨前的序曲。

“把那幾包石灰粉搬到花架旁,”他對老張說,聲音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清晰,“還有硫磺,都準備好。萬一火攻不成,他們可能會放煙。”石灰粉和硫磺的混合物遇熱會釋放濃煙,這是他能想到的、用現有材料製作的簡易防禦武器。

老張應了一聲,轉身消失在火把的光暈裡。李傑望著他的背影,又看向苗田中央的移動花架。那些青綠色的小果子在夜色裡安靜地生長,彷彿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風暴。他想起穿越前在農科院的試驗田,也是這樣的夜晚,他守著即將成熟的雜交水稻,等待著收獲的時刻——隻是那時的空氣中,沒有如此濃重的火藥味。

與此同時,東宮的書房裡還亮著燈。李承乾披著件狐裘,看著王德鋪開的苗田地圖,手指在棚屋的位置重重一點:“就在這裡放火,周圍都是乾草和竹架,隻要火借風勢,半個時辰就能燒得一乾二淨。”地圖上用硃砂標出了防火溝的位置,卻被他用墨筆重重塗掉了。

王德弓著身子,手裡的拂塵輕輕掃過地圖上的褶皺:“殿下放心,奴才已經安排好了,都是些亡命之徒,事成之後就送出城,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像蚊蚋,“奴才還讓人備了些硫磺,要是火勢不夠旺,就……”

“不必。”李承乾打斷他,指尖在地圖上劃出一道弧線,“今夜會刮西風,正好往苗田方向吹,放火的人從東邊的密道進去,那裡的看守最鬆。”他拿起個小巧的銀酒壺,往嘴裡倒了口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眼底的焦躁,“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禁苑的火光,明白嗎?”

“奴才明白!”王德的聲音裡帶著諂媚的笑意,躬身退下時,袍角掃過地上的火摺子,火星在黑暗中閃了一下,又迅速熄滅。

書房裡隻剩下李承乾一人,他走到窗前,望著禁苑的方向。夜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那裡的燈火星星點點,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金。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一旦胡椒苗結果,李傑就會得到父皇的重視,武媚孃的勢力也會更加穩固——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李傑,武媚娘……”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銀酒壺在手裡被捏得變形,“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風突然大了些,吹得窗紙“嘩啦”作響,火把的光芒在遠處搖曳,像瀕死的星辰。禁苑的苗田裡,胡椒葉在風中輕輕顫動,彷彿在低語。李傑站在瞭望臺上,將最後一包硫磺搬進花架下的暗格,指尖觸到冰涼的粉末,心裡卻異常平靜。

他不知道李承乾的具體計劃,也不知道放火的人會從哪裡進來,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防火溝、移動花架、石灰粉、骨哨、暗語……這些看似簡單的準備,是他用現代知識和對人性的理解,編織出的一張防禦網。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第一縷晨光終於穿透雲層,照在禁苑的苗田上。胡椒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移動花架靜靜地停在原地,防火溝裡的水映著藍天白雲,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彷彿昨夜的緊張隻是一場夢。

但李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摸了摸腰間的骨哨,金屬的涼意透過粗布衣衫傳來,像顆定心丸。遠處的東宮方向依舊寂靜,卻像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可能撲過來。

“各就各位。”他對身邊的獄卒說,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保護好胡椒苗,保護好自己。”

獄卒們齊聲應和,聲音在清晨的空氣裡回蕩。李傑望著東方的天空,那裡的朝霞越來越亮,像燃燒的火焰。他知道,最後的決戰,很快就要開始了。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最後的寧靜裡,藏著即將爆發的驚雷。禁苑的苗田在等待,東宮的陰謀在醞釀,而這場由胡椒苗引發的風暴,終將在這長安城的上空,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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