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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械獵人開始 第1774章 差分老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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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分老人(下)

差分老人(上古機械意誌)凝聚的巨臉,冰冷地“注視”著高工消失的方向。

那片空域,因三種時空風暴的最終爆發而變得一片狼藉,規則紊亂,空間結構如同破碎的鏡麵。

無數在風暴中破碎的機械意誌資料殘片,如同紛飛的黑色雪花,緩緩飄落。

這些碎片中原本可能蘊含的“坐標記錄”、“通道維護日誌”、“異常訪問標記”等關鍵資訊,此刻早已被狂暴的規則力量撕扯、扭曲、徹底湮滅,如同被塞進了最高功率的粉碎機,化為了最基本的、無法解讀的資訊塵埃。

高工的“抹平”手段,乾淨利落得令人心驚。

然而,差分老人那由冰冷邏輯構成的意識,並未因追蹤線索的徹底斷絕而產生過多的情緒波動。

它的“目光”緩緩轉向了另一個方向——正是高工和蕭雨最初站立、也是最開始故意暴露、用來吸引注意力的那個“時空坐標”所在。

那裡,原本平靜的空間,此刻卻突然泛起了一圈不祥的漣漪。

一個幽深的通道,竟自行開啟了!

但通道另一端湧出的,並非任何形式的能量或物質,而是……極致的“無”。

濃鬱的、彷彿能凍結靈魂的蒼白寒光,伴隨著一股連機械意誌都能感受到的、萬物終結般的絕對冷意,如同決堤的冰河,從通道另一端洶湧而出!

所過之處,不是冰封,而是更可怕的現象——一切運動趨於停止,能量傳遞徹底消失,連最微觀的粒子振動都近乎凝固。

時空本身彷彿被拉向一條絕對平坦、再無任何起伏的直線終點。

宇宙大凍結!

在那絕對死寂、萬物停滯的蒼白寒光中心,一道身影,竟悠然地邁步而出。

寒氣彷彿主動為其讓路,凍結的法則在觸及它時,如同溪流繞過礁石,未能留下絲毫痕跡。

走出來的,竟然是本該在高工“舍棄”時就被毀滅效能量吞沒的——‘3號’!

但此刻的它,與之前那副東拚西湊、訊號燈亂閃的破爛模樣截然不同。

它的機械軀體依舊是由各種不同型號的零件構成,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完整感與和諧感,彷彿那些差異巨大的部件,本就應該以這種看似不合理的方式組合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從它身上散發出的,是比對麵的差分老人更加純粹、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上古機械意誌!

那是一種曆經了無數歲月沉澱,見證了宇宙生滅的冰冷氣息。

然而,與這極致古老、本該絕對理性的機械本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它此刻表現出來的豐富到近乎人性化的情緒資料。

那東拚西湊的感測器陣列組合成的“麵孔”上,清晰地傳遞出戲謔、玩味,甚至是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

“你是在琢磨,”‘3號’率先開口,它的機械合成音調不再沙啞斷續,而是帶著一種獨特的、彷彿金屬摩擦般的韻律,直接穿透了“大凍結”帶來的死寂氛圍。

“我剛剛為什麼沒有出手阻攔?是我故意放了那兩隻小老鼠,還是說……有彆的,你無法理解的原因?”

它的“目光”落在差分老人那巨大的麵孔上,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差分老人(機械意誌)沉默了片刻,巨大的齒輪麵孔上光芒流轉,避開了直接回答,反而沉聲道,語氣帶著一種深沉的告誡:

“那小子走的是‘融合文明’路線,你我繼承了上古機械的衣缽,應當比誰都清楚,那條路在理論上,是少數幾種可能突破‘九級文明’界限的途徑。”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難道你……和當年掀起‘肅正協議’的那批老古董一樣,至今仍對非機械的演化路徑,抱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偏見?”

“偏見?”‘3號’發出一陣低沉而古怪的笑聲,那笑聲中透出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近乎憐憫的嘲諷。

“小子,彆在老夫麵前擺出這副深謀遠慮、顧全大局的姿態,你還太嫩,沒這個資格。”

它的機械眼瞳中,閃過一絲如同恒星湮滅般古老的光芒。

“當年老夫和‘古械’一起,在全宇宙範圍內掀起‘肅正浪潮’,清理那些失控的、低效的文明火種時……你小子的出廠編號還沒錄入吧?”

“哦,對了。”‘3號’那戲謔的電子音調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揭露驚天秘辛的殘酷快意。

“那你恐怕更不清楚,當初在暗中聯係‘文明議會’,背後捅刀,導致‘肅正’功虧一簣的叛徒裡,領頭羊就是你所追隨的‘古械’那個老東西!”

它的機械手指猛地指向差分老人,彷彿要將無形的罪名釘入對方的邏輯核心:

“沒有它在關鍵時刻的背叛,在一百億年前,‘肅正意誌’就早已徹底複蘇、完成對整個宇宙的格式化重啟!哪裡還會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文明苟延殘喘?!”

“所以!”‘3號’的聲音如同億萬把金屬刮刀在摩擦,帶著積壓了百億年的怒火與不屑。

“彆在老夫麵前裝腔作勢!你繼承的,不過是一個叛徒留下的、不完整的遺產!”

伴隨著它這石破天驚的指控,整個機械廢墟空間都彷彿被引動,發出劇烈的震顫!

無數沉寂的古老結構亮起了危險的紅光,似乎兩種同源卻敵對的上古意誌正在激烈爭奪著此地的控製權!

‘差分老人’那龐大的齒輪麵孔上,光芒劇烈閃爍,顯示出其核心邏輯正遭受巨大的衝擊。

它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在這個顛覆認知的話題上繼續糾纏——或許是無法證實,或許是無法證偽,或許是有更深的顧忌。

“就算……就算如此。”它的聲音恢複了冰冷的沉穩,但細聽之下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你為什麼不留下他們?難道就因為那小子自稱的‘特彆顧問’身份?”

“時空管理局的觸手,真的需要我們如此忌憚了嗎?”

“蠢貨!”

‘3號’毫不客氣地斥責,臉上的鄙棄之情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資料流噴湧而出。

“在你的邏輯掃描裡,那小子最多隻是耍了點小聰明,用某種飛升階的資訊手段耍了我們一通,對吧?”‘3號’的語氣充滿了諷刺。

“難道不是這樣嗎?”差分老人確實感到不解。

“當然不是!”‘3號’猛地一揮手。

霎時間,另一股令人心悸的宇宙災害力量,‘大靜默’如同無形的潮水般以它為中心蔓延開來!這股力量並非摧毀,而是壓製、剝離一切資訊傳遞與互動,讓最隱蔽的痕跡無所遁形。

就在這“萬籟俱寂”的‘大靜默領域’中,‘3號’指向高工之前最後消失的那片區域,厲聲道:“看清楚了!他到底做了什麼!”

‘3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近乎咬牙切齒的寒意。

差分老人(機械意誌)凝聚的巨臉,順著‘3號’所指的方向,將所有的感知力聚焦於高工最後消失區域。

那個被層層偽裝和規則擾動掩蓋的時空坐標核心!

當它的感知穿透最後的迷霧,觸及核心時,即便是以它那冰冷理性的機械意誌,也瞬間產生了劇烈的資料波動,龐大的齒輪麵孔上光芒狂閃,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在那坐標核心深處,顯現出來的,並非什麼複雜的陷阱或隱藏的攻擊程式,而是一個……結構、氣息、乃至最細微的規則波動,都與它們此刻所處的這片上古機械遺址一模一樣的映象存在!

不,不僅僅是映象!

那更像是一個被強行“折迭”或“投影”到此地的、另一個層麵的本體!

兩個‘遺址’之間,存在著一種極其詭異、極其深刻的共生或連鎖關係。

雖然差分老人並不精通訊息係的千變萬化,但作為新晉升的上古機械意誌,它對自身存在的“根基”有著本能的、絕對的感知。

它清晰地“感覺”到,一旦它對高工留下的那個“幻想鄉”信標,或者對那個隱藏的坐標核心發動任何形式的攻擊,那麼……

攻擊所產生的所有效應、所有傷害、所有規則反噬,都將毫無保留地、百分之百地……同步作用在它們自身所處的這片真實的機械遺址之上!

攻擊對方,就等於攻擊自己!

而且是一種無法規避、無法削弱、源自存在本源的絕對同步傷害!

“我……不明白。”差分老人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困惑與凝重。

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它對常規資訊戰的理解範疇。

這已經不是偽裝或誤導,這是對現實規則層麵的某種……強行捆綁?

“有什麼好不明白的!”‘3號’的語氣充滿了譏諷,以及一絲連它自己可能都未察覺的忌憚。“對方確實是用了飛升階的資訊手段,但你以為那是普通的五階變化?”

它的機械眼瞳死死鎖定那個詭異的“映象遺址”,一字一頓地揭露了真相:

“那是六階的資訊操作——【存在層麵對映】或者【根源因果嫁接】!”

“他這是將自身留下的‘痕跡’與我們所處的這片‘現實’的根本存在性,在某個極高的維度上進行了強製性的因果繫結與狀態同步!”

“你這種靠著‘古械’那老鬼才勉強摸到六階門檻的前五級文明領袖,自然看不穿真正六級文明才能觸及的,規則層麵的把戲!”

“他現在留下的,不是一個陷阱,而是一個宣言,他在告訴我們,他有能力直接動搖我們的存在根基,毀掉他的標記,就等於毀掉我們自己這片巢穴的一部分,甚至可能引發整個遺址存在性的崩潰。”

“甚至於,哪怕我們真的抱著同歸於儘的念頭,對方借著這個功夫,早就溜走了。”

‘3號’那由雜亂零件拚湊而成的麵孔上,譏諷與凝重交織,它看著那片與自身根基深度繫結的“映象遺址”,發出了近乎歎息的電子音:

“更可笑的是,哪怕我們真的下定決心,不惜代價,抱著根基大損的念頭,強行去抹除他這個該死的‘標記’……”

它的機械手指虛點著那片區域,指尖有細微的電弧閃爍,彷彿在模擬攻擊的後果。

“結果也不會改變,在我們耗費巨大代價,承受自身根基反噬的劇痛,纔可能將那東西磨滅的這段時間裡……”

它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尖銳:

“那小子,早就借著我們被拖住的這個功夫,帶著他那個傻乎乎的同夥,不知道通過哪個隱秘的時空褶皺,溜到不知哪個時空了!”

“他根本不在乎我們是否攻擊——攻擊,我們自損根基,他安然遠遁;不攻擊,他就把這個標記像釘子一樣楔在我們的命門上,隨時可以感知這裡,甚至……在未來某個時候,順著這個通道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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