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賦 第467章 父子同軍入瀾州
城門告破,巷戰開始。
先登營以及三支合成軍攻入城內,分頭攻占四門,整座瀾州城刀光劍影、血肉紛飛,到處都是雙方軍卒廝殺的身影,震天的吼聲讓躲在家中的百姓瑟瑟發抖,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第一軍的進攻尤其迅速,在進攻主街的時候直接拉上來五架神機連弩頂在最前方,寧磊一聲令下,連弩傾斜而出,宛如死神在吞射火焰,沿著街巷撲過來的閬軍猶如割麥子一般倒下,死傷慘重。
「隴軍的弓弩太密了,盾牌,盾牌往前頂!」
「擋住他們,反攻,給我反攻!」
「一群蠢貨,找死!」
寧天朔麵色冰冷的一揮刀:
「放,再放!」
「嗡嗡嗡!」
「嗖嗖嗖!」
這可是長達丈餘的強弩啊,尋常盾牌壓根就扛不住如此猛烈的進攻,最前方的盾牌很快就裂成了七八塊,叛軍被射得腦殼發昏。一名閬軍剛剛舉起盾牌,就被一箭洞穿胸膛,連人帶盾射飛出老遠,死死釘在一根木樁上,鮮血淋漓的場麵分外恐怖。
「撤,快撤!」
閬軍見狀不敵,紛紛向後潰退,第一軍則緊追不捨,不知不覺間就攻到了城中深處,但異變也在此刻發生。
「對麵的隴軍,停止放箭,再放箭這些人可就得死了!」
南宮濤的怒吼聲陡然回蕩在街巷中,兩千餘閬軍就在此處原地結陣,但最前麵竟然押著數百老百姓。
「停!」
寧磊目光一變,高喝出聲:
「住手,都彆放箭了!不要誤傷百姓!」
南宮濤死死扣住一名老頭的咽喉,躲在其背後怒吼道:
「這些人可都是當年武家軍卒的家屬,你們的大將軍可是武成梁的兒子啊,難道不管這些人的死活嗎?
他們要是被射死,恐怕武成梁泉下有知定會爬起來給洛羽兩個大耳光。」
幾百號老百姓被五花大綁,人人渾身發抖,眼眶中還有淚水噴湧而出,哀嚎聲震天。南宮濤麵帶獰笑,他就篤定了隴軍不敢放箭!
「混賬!」
「卑鄙無恥!」
一聽是武家軍的家屬,寧磊怒目圓睜:
「都是軍人,用百姓要挾算什麼本事!他們可都是瀾州百姓,你們還有沒有一丁點良知!」
「哼,這裡是戰場,勝者為王!隻有活下去纔有資格說三道四!」
南宮濤譏諷道:
「你們的神機連弩確實厲害,想讓我放了老百姓也不是不行,砸了弩車,咱們真刀真槍地乾一場,分個生死!」
「好!」
「這話可是你說的!」寧磊怒喝一聲:「來人,給我砸了弩車!」
「父親!」
守在邊上的寧天朔目光一沉:「恐怕敵軍想耍詐啊。」
寧天朔隱隱看見對麵的閬軍在悄悄彎弓搭箭,明顯沒安好心。
「我知道,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百姓送死。」
寧磊咬著牙:
「都給我小心著點,砸掉弩車!」
「砰砰砰!」
一聲令下,數十號悍卒心痛不已地將幾架神機連弩砸得粉碎,這可是神兵利器啊,就這麼白白毀了。
「嘿嘿,這纔像樣嘛。」
南宮淵獰笑著一推身前的老頭:
「去吧,想活命就往對麵跑!」
老人渾身戰栗,怎麼也邁不動腿,愣在原地進退不得。其他軍卒也在催促老百姓往前跑,可沒一人敢動彈。
「媽的,去啊!」
南宮濤抬腿一腳踹在其屁股上:「滾,給本將軍滾得遠遠的!」
「全軍聽令,誰不跑就砍死誰!」
「諾!」
麵對無數明晃晃的彎刀,被五花大綁的老百姓們嚇破了膽,烏泱泱地朝隴軍跑去。第一軍隻好讓開防線把老百姓放進來,兩股人流頓時彙在了一起,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南宮濤的臉上露出一抹陰笑,揮刀向前:
「弓弩手,給我放箭!」
「嗖嗖嗖!」
街巷兩側湧現出無數弓弩手,拚命放箭,密集的箭雨幾乎覆蓋了整條街巷,不分彼此亂射一通,無數百姓在哀嚎聲中倒下,場麵極為恐怖。
「該死的,你們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寧磊忍不住破口大罵,一手頂著盾牌向前一邊怒吼道:
「救百姓,跟著我往前衝!」
數以百計的隴西悍卒躍出人群,用血肉之軀以及盾牌掩護百姓後撤,寧天朔衝得最快,一個健步就衝出人群,手中盾牌接連隔開好幾支箭矢,狠狠撞向閬軍陣中。
「天朔小心!」
「砰砰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兩名叛軍竟然被他迎麵撞倒,撲倒在地的寧天朔順勢揮刀,直接向右側閬軍的下三路砍去,刀鋒這麼輕輕一劃便有好幾人哀嚎聲倒在地上。
「殺了他!」
四五名悍卒齊刷刷地撲了過來,寧天朔一手盾一手刀,猶如猛虎入羊群橫衝直撞,愣是殺得周圍閬軍紛紛潰退。
「好小子。」
寧磊十分欣慰地點點頭:「不愧是我的種,厲害!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啊。」
邊上的副將打趣道:
「頭,您就彆吹了,天朔比你十八歲的時候可厲害多了。」
「哈哈哈。」
寧磊朗笑出聲:
「兒子強過老子,好事!」
「眾將士,給我殺光這群畜生!」
第一軍數千悍卒一擁而上,和閬軍衝殺在一起。可打著打著他們就發現不對勁了,周圍的閬軍越來越多,何止一兩千人?幾乎多了一倍,不知不覺間他們好像已經被圍住了。
「媽的,城中應該隻有四五千守軍才對啊,怎麼可能全聚集在這。」
寧磊罵罵咧咧的,順勢一拳頭砸在對麵閬軍的臉上,順勢揪住他的衣領,蒼刀往脖子上一架:
「說,你們是從哪兒調過來的兵!」
打一開始寧磊就覺得這群人古怪,明明穿著軍服甲冑拿著兵器,但好像沒經過任何操練,倒像是剛抓起來的壯丁。
那家夥嚇破了膽,渾身發抖:
「小的,小的不是兵。」
「什麼?不是兵?」
寧磊的眉頭皺了起來:「那你們是什麼人?」
「死囚,小的是監獄裡的死囚。官軍給我們發了刀劍,說是殺一個隴軍就能放了我們。」
那人哭喪著臉,不停地求饒:
「將軍饒命,饒命啊。」
「噗嗤!」
寧磊一刀就割破了他的咽喉,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冷冷盯著遠處的南宮濤:
「好手段啊,竟然糾集數千死囚作戰,看來你們還真是走投無路了。」
「隻要能殺了你們,什麼手段都可以!」
南宮濤放聲大笑:
「實話告訴你,這裡總計有五千兵馬,而你們兵分四路攻城,隻要滅掉你第一軍,其他三路兵馬就會驚駭潰退!
聽說寧將軍父子同在軍中,今日就送你們父子倆一起上路!」
其實說這番話南宮濤自己也沒底氣,可瀾州城牆已破,葉青凝隻能想出這個方法奮力一搏,爭取時間,吃掉第一軍總比束手就擒要好得多?
「你做夢!」
寧天朔一個健步衝到父親身邊,緊握彎刀: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也敢與我第一軍抗衡?」
「哈哈,好樣的兒子!」
寧磊大笑一聲,刀鋒指向南宮濤:
「父親去殺光其他叛軍,他交給你了,敢不敢?」
南宮濤可是正兒八經的悍將,但寧天朔纔是一個剛入軍伍的百戶,兩人的身份是雲泥之彆。
年僅十八歲的寧天朔渾身肌肉鼓脹,戰意在胸膛中燃燒,惡狠狠地點頭: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