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賦 第542章 前後被圍陷絕境
「殺啊!」
「圍殲隴軍!不得放跑一人!」
「給我殺!」
紅楓坡的激戰整整打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剛矇矇亮時戰鬥還在繼續,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回蕩了整整一夜:
「鐺鐺鐺!」
「砰砰砰!」
一萬多隴軍兵分兩路,亢靖安帶一半兵馬依靠山穀、楓樹林節節阻擊外圍的伏兵;
郢軍伏兵足有上萬之中,亢靖安隻能帶著兵馬邊打邊退;
趙蒼慕帶一半兵馬強攻營牆,想要搏一把看能不能衝進去把糧草給燒了。
「進攻!給我進攻!」
「殺!」
將士們扛著竹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牆頭,經常是衝上去又被郢軍擊退。
不算高聳的木牆腳下已經堆滿了死屍,有的身穿郢軍軍服、有的套著隴軍黑甲,戰鬥格外激烈。
可惜隴軍始終沒能攻克營牆,因為駐守寨門的郢軍實在是太多了,足足一萬人!
「將軍!進攻又被打退了!」
「媽的!不是說這裡的郢軍隻有兩三千人嗎!怎麼幾萬主力藏在這個地方!」
一名殺得渾身鮮血的校尉衝到趙蒼慕身前,咬著牙道:
「將軍,您說是不是有人泄露了軍情!」
「閉嘴!」
趙蒼慕一瞪眼:「這是什麼時候?擾亂軍心的話不要說!」
「末將知道了!那還要再接著攻嗎?兄弟們已經力竭了。」
他們先是輕裝簡行走了上百裡的路程,然後又與數倍於己的敵軍廝殺一整夜,不力竭纔怪。
「媽的!攻!當然要攻!」
趙蒼慕掃了一眼戰場,捏了捏發麻的手臂,揮刀怒吼:
「再來五百人,跟我上!」
「殺啊!」
幾百精疲力竭的漢子振作精神,再次跟著趙蒼慕衝了上去。
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用梯子往上爬了,因為死屍與沙袋重重堆疊,已然在牆外形成了一道斜坡,隴軍可以順勢衝上去,輕輕一躍便能翻上牆頭。
「勇氣倒是不錯,打到這個份上還敢進攻?」
韓山獰笑一聲,抄起他最擅長用的板斧,向前一揮:
「不用再守營牆,分兵五千出戰,給我殺!」
「殺啊!」
一邊是仰攻一邊是俯衝,雙方人馬狠狠撞在了一起,頓時便有無數鮮血在戰場中飛濺。
「喝!給我死!」
趙蒼慕最為凶悍,敵軍尚未衝至眼前他就縱身一躍,刀鋒在空中橫揮而出:
「噗嗤!」
迎麵而來的郢軍還沒弄清啥情況就被一刀削去了半個腦袋,場麵血腥慘烈。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好幾名郢軍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趙蒼慕一人一刀在敵陣中橫衝直撞,刀鋒貼著身側上下飛舞,又有幾人在他刀下斃命。
當初的嶺東道第一悍將,豈是浪得虛名?
「滾開!一群廢物!」
韓山拎著一雙板斧衝進戰場,雙斧狠狠一撞:
「鐺!」
「趙蒼慕,還記得本將軍嗎!」
「唔,原來是手下敗將啊。」
趙蒼慕譏諷一笑,手中彎刀上下紛飛:
「上次被你逃走,今天你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哼!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上次是本將軍疏忽了,今日必取你狗命!!」
韓山揮動了一下板斧,怒吼道:
「看招!」
「鐺!」
兩人同時前衝,彎刀與板斧相撞迸出刺目火星。兩人都覺得手臂一麻,借著反震之力後撤半步。
「你今天的力道似乎不足嘛?」
僅僅一次對拚韓山就試出了趙蒼慕的虛實,獰笑一聲,攻勢如狂風暴雨,雙斧輪轉間帶起呼嘯風聲。
趙蒼慕畢竟力竭,一開始還能抵擋,越到後麵便越勉強。
「鐺鐺鐺!」
「砰砰砰!」
「怎麼?剛纔不是囂張得很嗎?就這麼點能耐?」
韓山獰笑著一個旋身,右斧橫掃趙蒼慕腰間,怒聲一吼:
「這次老子就要報上次的仇!」
「喝!」
麵對如此凶悍的一擊,趙蒼慕咬緊牙關側身閃避,刀背順勢往斧麵一磕。
若是平日,這招足以將對方斧頭帶偏,可此刻酸軟的手臂卻慢了半拍。斧刃擦著甲冑劃過,在鐵片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幾片甲葉應聲崩飛:
「卡擦!」
斧鋒差一點點就卸掉了趙蒼慕的胳膊,好在他連退幾步,險之又險地躲過一劫!
「將軍小心!」
身後親兵驚呼,趙蒼慕來不及喘息,韓山左斧已當頭劈下。
「鐺!」
他倉促間橫刀格擋,膝蓋卻因力竭微微發顫。
兩件兵器相撞的瞬間,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臂骨發出咯吱聲。汗水混著血水滑入眼眶,視野裡韓山猙獰的麵容變得模糊不清。
「給我飛!」
韓山突然收斧,一個轉身,右腳猛地踹在了他的胸口處:
「噗嗤!」
鮮血從口中噴出,趙蒼慕猶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去老遠,仰麵栽倒在屍堆上,後背劇痛無比。
「將軍!快救將軍!」
「撤!全軍後撤!」
眼見趙蒼慕不敵,幾名親兵拖著他就往回走,攻營步卒猶如潮水一般退去。
「哼!」
韓山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揮刀怒喝:
「給我殺!殺光這幫狗賊!」
「殺啊!」
郢軍蜂擁而出,愣是將隴軍給打退了,勝利的天平徹底向郢軍傾倒。
大軍剛剛撤下來,亢靖安也帶著兵馬趕了過來,瞧見口吐鮮血的趙蒼慕目光大駭:
「怎麼了!沒事吧?」
「沒,沒事。」
趙蒼慕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擦去嘴角的鮮血苦笑道:
「亢將軍,沒攻下營牆,給你丟人了。」
「休要說這種話!兄弟們都儘力了!」
亢靖安目光猙獰,現在的局麵已經十分危險,一萬軍卒已經折損了快兩千人,郢軍前後夾擊,將他們團團圍在當中。
想要破營而入燒毀糧倉徹底成了奢望。
「將軍,怎麼辦?」
一群校尉聚在兩位主將身邊,眼神中隱隱閃過一抹悲慼。
說起來這是他們一萬東境兵馬頭一回單獨執行任務,沒曾想第一次便是最後一次。
「怎麼辦?當然是跟他們乾!」
地上的死屍令亢靖安心頭悲痛,拎著蒼刀咬牙切齒地說道:
「兄弟們!今天我就跟你們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這麼久以來隴西邊軍連戰連捷,驍勇無比,咱們卻隻能在營中操練,為什麼?因為兄弟們有不少人都是降卒,大將軍信不過咱們!
可咱們的東境的男兒難道就不如西境邊軍?
我不服!
隴西的精銳也是在一場場血戰中打出來的,想要贏得彆人的尊重,那也隻能憑戰功說話!
今日我們就牢牢盯在此地,與敵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讓郢軍瞧瞧,我東境男兒亦是悍勇!」
「轟!」
眾將目光猩紅,攥緊彎刀:
「拚了!跟他們拚了!」
陣中吼聲震天,不少士兵眼神中的慌亂已經被一股殺意取代。
亢靖安說得沒錯,隴軍內部都是憑實力說話!不打一場硬仗苦戰壓根沒人瞧得起你。
「將士們!」
「在!」
亢靖安咬牙切齒,嘶吼一聲:
「跟郢軍拚了!殺!」
「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