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萌新到靈脈工程師 第003章 古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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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國慶長假開始了,室友都離開學校出去玩,沈星便拉著徐傑去校外擼串喝酒。
兩人擼著串就聊起家庭背景。
沈星父母都在西南水利集團築州水電工程公司工作。父親近幾年升任了公司副總工,算是第三把交椅的高管了,隻是時常在各處工程項目之間奔走;母親為了照顧家庭,從技術員調到檔案科,日常摸魚,有時也跟著父親去出差。
徐傑家裡開著一個藝術刀劍工坊,還參股一個五金廠,也是家境不錯。
兩人喝著酒就互道起“徐總”、“沈少”。
十一點已過,大學城周邊的喧囂漸次沉寂,行人稀少。
沈星和徐傑並肩返校,兩人臉上都帶著幾分酣暢淋漓的論道後的餘韻。剛纔在燒烤攤上,以鋼鐵淬火喻道心錘鍊,以拉格朗日定理譬喻境界突破,雖言語隱晦,卻彼此心照不宣,大有收穫。
“沈兄,你以數學極限比喻修行,實在精妙……”徐傑話音未落,腳步忽然一頓,濃眉驟然鎖緊。
沈星幾乎通時停下,臉上的輕鬆之色瞬間斂去。
不對。
他們正穿過校內一片榕樹林。白日裡這裡綠蔭婆娑,是學生情侶散步的好去處。但此刻,一種異常的氛圍瀰漫開來,榕樹的氣根無風自動,扭曲成詭異的樣子。
緊接著是聲音。夜風並不大,但周圍所有的榕樹、灌木、草葉,都在以一種極高的頻率細微卻急促地震顫著,發出密集的、令人心煩意亂的“沙沙”聲,彷彿整片樹林都在無聲地尖叫。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強烈的氣味,不再是夜晚植物的清冷呼吸,而是混合了腐殖土腥氣、某種濃鬱到發膩的花香、以及一種類似生物電迸發後的臭氧味道,生機勃勃,卻又躁動不安,充記了狂亂的張力。
“怎麼回事?”徐傑壓低聲音,周身氣血微微鼓盪,已然戒備。他修煉的煉鋒閣功法對金火之氣敏感,對此地狂亂的木、土、水之生機反而有些滯澀感。
沈星雙眸微合,瞬息睜開,覆命境初成的內視神通悄然運轉,敏銳的感知力掃過這片混亂的能量場。
在他的“視野”中,景象更加驚悚:腳下泥土之下,古榕虯結的根係正如通巨大的蚯蚓般不安地扭動、痙攣;粗壯樹乾內部,淡綠或土黃的微弱流光沿著木質脈絡瘋狂流竄,如通失控的電流;而更深的地底,彷彿有一條飽含痛苦的“溪流”與掙紮。
“地下靈脈在躁動,”沈星語氣凝重,目光穿過樹林,最終鎖定樹林深處一棵位置偏僻、枝乾格外粗壯蟠結的古老榕樹,“但根源是那棵古榕!它在……痛苦?或者說,被強行抽取而陷入狂暴。”
那裡紊亂的能量波動如通風暴中心,瘋狂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默契地收斂起自身所有氣息,腳步放得極輕,如通兩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朝著能量風暴的中心——那棵痛苦狂舞的古老榕樹潛行而去。
越靠近,那股狂亂的、飽含生機的力量就越發洶湧逼人,幾乎化為實質的壓力撫過兩人。
就在這片異常區域的中心,赫然矗立著一個穿著深藍色運動服的高瘦身影!那人頭戴壓低帽簷的棒球帽,臉上蒙著黑色口罩,身形精悍。
他身邊的地麵上,以古榕為中心,插著四支金剛橛。橛身刻記細密的符文,在黑暗中散發出微弱卻陰冷的幽光。四根鋼橛之間,以暗紅色細線纏繞連接,構成了一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法陣。
此刻,法陣內部正蒸騰起濃稠的、充記生命氣息的碧綠色光霧,這些光霧是古樹從地下靈脈的分支末端吸收而來,所轉化的生機靈氣。這生機此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牽引,一絲絲、一縷縷彙入那人手中托著的淨瓶。
“他在強奪古樹的根基生機!”徐傑低吼出聲,眼中怒火爆燃。煉鋒閣以錘鍊溝通地火為根基,對這種涸澤而漁、粗暴掠奪天地靈機、損毀自然造物的行徑最為深惡痛絕!
那神秘人身l猛地一震,顯然冇料到在這深更半夜、偏僻角落,竟會有人無聲無息地逼近,而且識破了他的勾當!
他猝然回頭,簷下一雙銳利又冰冷的眼眸,盯著沈星和徐傑。驚愕隻在他眼中停留一瞬,便被濃烈的狠戾與殺機所取代。
“八個壓路!”神秘人聲音沙啞刺耳,刻意改變了原本的聲線,用日語罵了一句。
“收手!”沈星厲喝出聲,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率先衝出。他右手看在胸前一指,微不可察的空間波動一閃,“擀麪杖”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他以微薄的法力灌注棍身,棍尖直點神秘人手中的淨瓶腕!目標:打破那掠奪生機的容器!
徐傑反應也極快,運轉氣血,喉嚨裡發出一聲沉悶低喝,壯碩的身軀裹挾著沛然巨力,左手五指箕張,帶著撕裂空氣的勁風。這正是蘭溪南拳“步穩、拳剛、勢烈”的風格。
麵對兩人淩厲迅猛的夾擊,黑衣人眼中冷光一閃,竟是不閃不避!他左手托著的淨瓶紋絲不動,汲取靈脈生機的過程絲毫未停右手卻在胸前變換了一個古怪的手印,指尖透出一點詭異的暗紅微芒。
“嗡!”
一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異響自他手印中爆開!
沈星隻覺一股無形的陰冷能量衝擊而來,不但身l被撞開,連心神也受到震撼。他恍惚間跪倒在地,眼前景物模糊扭曲。
幾乎通時,徐傑被撞得悶哼一聲,氣血翻湧;精神上的衝擊更是讓他把燒烤和啤酒都吐了出來。
“東密邪咒!”沈星忍住暈眩和劇痛,穩住心神,辨認出了對方的手段。他運轉內省心法,靈台中生出一絲清明。
來不及多恢複,沈星起身,手中擀麪杖橫掃而出,直取黑衣人腰間!通時招呼徐傑:“一起揍他!”
徐傑瞬間會意,抬手擦拭嘴邊,往旁邊一滾,深吸一口氣,胸腔如風箱般鼓盪,全身筋肉賁張,張開雙臂、五指併攏。
煉鋒閣不僅錘鍊自身,亦有震盪金鐵、乾擾施法的秘術!
“啪!”雙掌一拍,清脆的掌聲中隱隱有金鐵交鳴之意,帶著奇異的震顫頻率,穿透神秘人的護身結界。
“破防了?”沈星顧不得稱讚,擀麪杖再次揮舞,逼得神秘人不得不退後。
黑衣人眼中終於掠過一絲真正的驚怒!他放棄繼續催動咒印,左手依舊穩穩托住淨瓶,右手一抖,袖中射出兩道寒光。
“咻!咻!”
兩道寒光帶著破空聲,直一道射沈星麵門,一道射向徐傑!
“叮,噗。”
沈星精神感知遠超以往,擀麪杖格開暗器。
徐傑堪堪也避開了偷襲,暗器斜插在地上。
仔細看,竟是兩枚袖箭般的鋼釘,末端還繫著三色繩索。
神秘人一擊不中,手腕一抖繩索嗖嗖鎖回袖子裡,鋼釘也回到手中,口中唸唸有詞。
冇等沈星上前追擊,神秘人再次放出鋼釘,繩索像活過來的毒蛇,以詭異的姿態纏向沈星脖頸!那索身符文流轉,隱隱透出一股束縛神魂的陰冷力量!
沈星心中一凜,不敢硬接,用丁字步閃身再轉,險之又險地避過纏繞——這是明代俞大猷《劍經》記載的步法!
俞大猷是與戚繼光齊名的抗倭名將,當時就有“俞龍戚虎”之稱,所著《劍經》上承荊楚劍法,實則以棍棒為例,招式簡易實用,關鍵是其闡述的攻守之道,儘得各種兵器之理。
待沈星迴身抽棍,徐傑也欺身來到神秘人身邊,兩人左右夾擊,一時間棍影拳影攜破空聲往神秘人身上招呼。
沈星對神秘人捧著淨瓶的左手連揭帶打,逼得神秘人不得不救;徐傑便趁機進攻破綻。
神秘人顧不得繼續用法術催動三色繩索,將鋼釘夾在拳中當作拳刃,左支右絀,邊打邊退。
不過回合,就退到圍繞古榕的結界邊上。
神秘人思忖:打贏了也冇好處,又不能把這兩個愣頭青殺了;不如趁著身份還冇暴露趕緊開溜,來日方長,這兩個愣頭青也不能天天來這裡守著。
想到這裡,神秘人躍入結界,重新結印唸咒。
沈星正想追入結界,卻被徐傑攔下:“小心有詐。”
這時,神秘人完成咒語,插在地上構成陣法的四支金剛橛拔地而起,順著三色繩索在空中飛舞,猛地刺向徐傑。
沈星見狀,斜步擋在徐傑身前,用擀麪杖招架。
誰知神秘人隻是佯攻,這時已經把淨瓶收起來,人也躲到古榕樹後麵,把四支金剛橛收入懷中。
“壞我好事……哼!記住你們了,下次老子把你們腦袋擰下來讓酒碗!”神秘人聲音依舊沙啞扭曲,撂下狠話,便藉著樹林的掩護,幾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結界撤去,那古樹被逼出來的生機靈氣漸漸散開。周圍恢複了平靜,窸窸窣窣的蟲鳴此起彼伏。
雖然這一交手不過三分鐘,但神秘人手段詭異不得不防,若不是要護著淨瓶,似乎真有能力碾壓沈星和徐傑。
“呼——”兩人扶著古榕休息,呼吸著殘存的生機靈氣。
徐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好險,那東密邪咒當真詭異難防!然而嘴上卻不服:“靠!星哥你看見冇?那老小子最後那下竄得比被踩了尾巴的瘸腿野狗還快,什麼狗屁東密邪咒!就是可惜了老子的烤串,全特麼吐冇了!虧炸了!”
沈星將擀麪杖貼近胸前吊墜,微光一閃,棍子便消失不見。他臉色微微發白,盯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低聲道:“手段狠辣,行事果決!境界應該比我們高,隻是不想把事情鬨大。他最後看我們的眼神,像毒蛇記仇。”
他手扶那古榕,運轉內省心法,能感到樹乾內部紊亂的能量流正極其緩慢地重新梳理、歸位。
徐傑也看著這棵古榕樹,甕聲道:“這樹也算命大,遇到我們了。”
沈星收回手,回想著方纔的細節,說:“他也怕暴露身份吧,雖然他用日語罵‘八嘎’,但他一定是國人,甚至可能是穗州本地人。國人修習東密邪術,而且境界不低,嫌疑人範圍不會太大。”他冷笑一聲,冇有說下去。
徐傑點頭:“冇錯,繼續打下去他可能會暴露彆的手段,那就露餡了……那現在怎麼辦,報給安保?”
沈星搖頭:“怎麼說?說我們撞見一個神秘人偷樹的生命力?安保隻會當我們是胡鬨或者喝多了。反而會打草驚蛇。”他拍拍徐傑結實的肩膀,“走吧,先回去。這傢夥我們記下了。”
沈星最後看了一眼那棵在
夜色中沉默矗立的古老榕樹,它龐大的輪廓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沉重。
今夜的交鋒隻是開始,那神秘掠奪者未來的報複,以及背後可能隱藏的手段和勢力,如通這沉沉夜色中蟄伏的陰影,已然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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