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趨吉避凶開始順勢成神 第47章 緩剿、慢剿、有謀劃的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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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依你所言行事!”
吳匡略作沉吟,便果斷拍板。
他心中暗讚,不枉自己專程等待陳盛出關,此子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所想之策正合他意。
他愈發慶幸自己當初提拔得當,雖說最初收了些銀錢,但在察覺到陳盛能力出眾忠心可嘉後,他早已通過另一種方式返還了回去,且之後一路扶持。
現在看來,確實是明智的選擇。
“大人胸有韜略,運籌帷幄,屬下不過是略儘綿力,豈敢居功。”陳盛謙遜道。
“你啊,還是這般謹慎……”
吳匡搖頭失笑,話未說完,堂外便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縣令林狩已派人來請,言說需他親自出麵應對民意。
“走吧,隨本官一同去會會這些人,屆時,由你代為應答。”
吳匡整理了一下官袍,起身說道,此舉意在為陳盛樹立威信,讓在場所有人都清楚,此子乃是他最為倚重的心腹。
陳盛心領神會,點頭應下,緊隨吳匡身後步入議事大堂。
……
方一踏入大堂,原本嘈雜的聲浪頓時一肅。
堂內眾人,無論官紳商賈,目光齊刷刷投向吳匡,紛紛躬身行禮。
便是縣令林狩亦起身相迎,麵色肅然地請他於主位落座,今日所議核心乃是剿匪,此乃縣尉職權所在,林狩樂得將此燙手山芋全權交予吳匡處置。
吳匡也不推辭,麵色沉靜的坐於主位,陳侍立其側,目光如炬,緩緩掃過堂內眾人。
此番陣仗果然不小,不僅來了十餘位頗有影響力的商賈代表,縣衙這邊亦是重要官吏雲集——縣令、縣丞、主簿、捕頭,乃至武備營大統領儲嶽山,皆在列。
那儲嶽山見陳盛目光掃來,竟還主動報以一絲看似友善的微笑。
若非陳盛早已通過天書洞悉其與本地豪強勾結的真相,恐怕還真會受到一絲迷惑。
眾人剛坐定,那些早有準備的商賈代表便迫不及待,紛紛開口陳情請願。
“吳縣尉,不知官府何時方能發兵剿匪啊?”
“大人明鑒,我等被劫的貨物尚扣在水匪手中,損失慘重,官府可不能坐視不管啊!”
“還請大人給句準話,也好讓我等安心,不必終日惶惶來回奔波。”
“水匪不除,常山縣何來寧日?”
在場商賈,除卻黃、高、楊三家派來、穩坐釣魚台般靜觀其變的長老外,其餘人等幾乎異口同聲,言辭懇切,甚至帶著幾分悲憤。
那三家之人雖未直接發聲,但其存在本身便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吳匡麵不改色,抬手虛按,止住眾人的喧嚷。他並未直接迴應商賈,反而將目光轉向另一側的官吏隊列,沉聲問道:
“諸位對此事有何高見?”
“縣尉大人,”縣丞率先出列,拱手道:“下官以為,剿匪一事,關乎民生安定與官府威信,宜早不宜遲。拖延日久恐城內再生變故,民心不穩。”
“下官附議。”
主簿緊隨其後:“青臨水匪為禍已久,正當雷霆剿滅,以還百姓太平,彰顯朝廷天威。”
“下官……不敢妄言,一切但憑縣尉大人做主。”亦有謹慎之輩,含糊其辭。
然而,絕大多數官吏均表態支援即刻剿匪。
吳匡心下冷笑,麵上卻不露分毫,轉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儲嶽山:“儲統領,你身為武備營大統領,執掌兵馬,對此有何看法?”
儲嶽山立刻起身,抱拳躬身,語氣顯得格外恭順忠誠:“屬下一切聽憑大人號令,大人說剿,末將便即刻整軍備戰,絕無二話!”
吳匡雖覺此人今日態度轉變有些突兀,但見他表態支援,心下倒也受用,覺得這廝總算識相了些。
“咳咳……”
此時,縣令林狩輕咳兩聲,吸引了眾人注意。他環視全場,慢條斯理地總結道:“剿匪一事,確係我常山縣心腹大患,關乎民生社稷,不可等閒視之,亦不可操之過急。
不過,本官相信,以吳縣尉沙場宿將之才,統兵有方,更能栽培出陳統領這般年輕俊傑,必有其過人手段。或可期待此番能馬到功成,一舉蕩平匪患,當然,具體如何行事,還需吳縣尉詳加斟酌,妥善謀劃。”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皆是虛言,但核心意思仍是傾向於出兵剿匪,下方商賈們聞言,立刻再次鼓譟起來紛紛請願。
吳匡麵露沉吟之色,看似在權衡利弊,實則暗中給陳盛遞了個眼色。
陳盛會意,當即上前一步,目光掃過全場,朗聲道:
“諸位的意思,縣尉大人已然知曉,心中亦有計較。”
“那這匪,究竟剿是不剿?”
高家那位長老冷不丁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絲逼問的意味。
陳盛目光銳利地瞥了他一眼,聲音沉穩有力,不容置疑:
“剿!青臨水匪肆虐水道,劫掠商旅,禍害百姓,此等毒瘤豈容存留?這匪,自然是要剿的,不剿不行!不剿不足以安民心;不剿不足以正官威!”
“陳統領所言極是!”
立時有人高聲附和,企圖將此事坐實,“當時我在船上正吃著菜肴喝著酒,突然就被水匪給劫了,這簡直是視官府威嚴如無物。”
然而,陳盛話鋒陡然一轉,聲音提高了幾分:
“但是——”
他刻意頓了頓,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才繼續道:
“但是剿匪乃軍國大事,關乎眾多將士性命與常山縣安危,絕不可急躁冒進,否則,一旦籌劃不周,遭遇挫敗,屆時損兵折將,匪患更熾,再想挽回則為時晚矣。”
“所以,到底剿還是不剿?”
有人被這轉折弄得糊塗,忍不住追問。
“剿,當然要剿!”
陳盛語氣斬釘截鐵,隨即闡述其策略:“然剿匪之道,在於謀定而後動。故而此番剿匪,不能求快,而要求穩,需得緩剿、慢剿、優剿、需得有節奏、有步驟地剿、更需有周詳謀劃、萬全準備地剿。
唯有如此方能積蓄全力,一擊必殺,真正蕩平匪穴,永絕後患!”
“這……”
堂下眾人聞言,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起來。
總覺得這話聽著有些道理,但又似乎哪裡不對,具體哪裡不對勁,一時卻又說不上來。
倒是儲嶽山眼中精光一閃,似是看出了陳盛的拖延之意。
他佯裝出一副凝重困惑的模樣,問道:“依陳統領之言,縣尉大人的意思,終究還是要剿?”
“儲統領此言,正是關鍵。”
陳盛立刻接過話頭,目光掃過在場商賈:“剿,是必然要剿的,然則,諸位或許也有所耳聞,近年來武備營軍備鬆弛,器械老化缺損,兵卒疏於操練,戰力堪憂。
欲要在短期內整軍經武,形成可戰之力,非投入一筆專用的‘剿匪銀’不可,奈何……如今縣衙府庫空虛,實在是捉襟見肘,難以為繼啊。”
陳盛麵露難色,語氣沉重。
林狩聞言眉頭微蹙,不由地看向吳匡。
吳匡不動聲色,以袖遮掩悄悄比了個手勢,林狩目光微動,沉吟片刻,終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默許了此事。
“剿匪銀?”
堂下商賈頓時嘩然,“官府莫不是要讓我等來出這筆錢?”
“這如何能行。”
“是啊,我等平日裡繳納的官稅已然不少,實在是不堪重負啊!”
眾商賈議論紛紛,臉上皆露出為難與不情願的神色。
陳盛見狀,麵色陡然一沉,眉宇間透出不悅之色,聲音也冷了幾分:
“這剿匪銀爾等不出,難道要讓縣衙出?諸位可得明白,這銀子收了不是給縣衙的,這是用來剿匪的,是用來保爾等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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