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神到萬嶽之主! 第五章 吾,黑石山神,賜汝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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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成四下巡視一番,確認暫無其他異狀,剛走到自己那間簡陋的木屋門前,便聽得遠處道路上馬蹄聲疾馳而至,塵土稍揚。
來者共十人,皆身著李家統一的青灰勁裝,腰佩製式長刀,行動間動作整齊劃一,透著一股經年訓練帶來的剽悍精乾氣息,正是家族護衛隊。
普通隊員皆氣息沉凝,目光銳利,顯是最低都是打下了堅實根基的銅皮境好手。
為首之人身形尤為高壯,麵容冷峻如鐵,眼神開闔間銳利,正是隊長陳安。
其周身隱隱波動的渾厚氣息,遠超旁人,明確顯露其玉髓境的修為。
隊伍旁,跟著一位身著素淨葛袍、氣質沉靜從容的中年男子,他胸前彆著一枚醒目的銀質胸牌,其上銘刻“李風”二字,其下清晰刻著兩株交錯纏繞的藥草紋樣——這是家族內“資深藥師”的身份標誌。
李子成快步迎上,麵色沉靜,拱手道:“在下李子成,忝為牛馬牧場管事,有勞諸位前來援手。”
言簡意賅地表明身份後,他便不再多話,直接引著藥師李風和隊長陳安一行,繞過幾個棚舍,徑直前往那座存放問題料草的庫房。
庫房角落裡的曹爽早已聽到動靜,見狀更是將身子縮了縮,默然垂首退到陰影深處,恨不得將自己隱匿起來。
他心中明瞭家族來人調查此事乾係不小,自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更遑論多言。
李風藥師地走到那堆新到的草料前,俯身下去。
他並未急於用手直接觸碰,而是先藉著從門口和窗戶射入的光線,細細觀察其色澤、形態,又小心翼翼地撚起一小撮置於鼻尖下,極輕地嗅了嗅。
片刻後,他從隨身的皮囊中取出一枚頂端塗抹了特殊藥膏的銀針,緩緩探入料堆深處,輕輕撥動,隨後抽出,湊到光亮處仔細觀察針尖顏色的細微變化。整個過程沉默而專注。
良久,李風麵色凝重地轉向陳安,沉聲道:“陳隊長,這一批料草確實有問題。
但並非尋常事後摻入藥物,觀其性狀脈絡,倒更像是生長過程中便已自帶異質,來源恐怕不簡單。
我需要立刻去供應這批料草的李家林場,實地勘查一番。”
陳安聞言,眼神驟然一厲,如同鷹顧狼視,立刻對身後幾名隊員冷聲下令:“你們四個,留守此地,將這批問題料草給我看死了!
未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挪動分毫,違者拿下!”
“是!”
四名護衛隊員抱拳領命,迅速散開,守住庫房幾個關鍵位置,手按刀柄,目光如電掃視四周。
隨即,陳安又轉向李子成,語氣公事公辦,卻也不失分寸:“李子成管事,此事現由我與李風藥師接手深究。
牛馬牧場這邊,還需你多費心維持常態,安撫人手,勿要引起不必要的慌亂,一切照舊即可。”
李子成神色鄭重,拱手應下:“此乃份內之事,陳隊長放心,我定當儘力維持穩定,配合調查。”
陳安與李風低聲快速交談了幾句,點齊剩餘人手,便翻身上馬,一行人馬蹄聲再起,沿著塵土飛揚的道路,朝著林場方向疾馳而去。
李子成目送他們身影消失在道路儘頭,隨即對一旁努力減少存在感的曹爽吩咐道:“去,備些茶水飯食,好生招待留下的幾位護衛弟兄。
他們有何所需,務必周全供應,不可怠慢。”
“是,是,李管事。”
曹爽連聲應著,忙不迭地躬身退下安排去了。
交代完畢,李子成方纔轉身,繼續去處理牧場積壓的日常事務。
……
深夜,萬籟俱寂。
李子成回到自家的小宅,四下一片黑暗,唯有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屋舍的輪廓。
他動作熟練地閂好厚重的門扉,插銷落入孔洞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
於屋簷下,他就著早已備好的銅盆中的清水,細細洗漱。
冰涼的水觸及皮膚,帶走一日奔波沾染的塵灰與疲乏,精神也為之一清。
踏入牛力境後,體魄確與往日不同。
氣息日益悠長,筋骨愈發強健,即便如同今日這般忙碌整日,也不再似過去那般感到腰痠腿軟、恨不得立刻倒頭便睡。
此刻他僅覺有些事務性的倦意,頭腦卻依舊清明,身體裡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換上寬鬆柔軟的寢衣,他頗為閒適地躺倒在堅硬的床榻上。
便在此時,一直被他分神留意著的麵板上,代表【神力】的數字,輕輕一跳,由“0”變為了“7”。
“來了…”
李子成心中默唸,精神微微一振,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掠過嘴角。
這點滴的神力增長,源自白晝裡赤血馬產生微弱念頭。
但他心裡也無比明白,依賴這種隨機且微薄的汲取絕非長久之計。
他需要更穩定、更持續的源頭——那便是發展真正屬於他自己的,能提供堅定信仰之力的信徒。
心念既定,李子成摒棄雜念,心神沉靜。
他集中意誌,嘗試感應著黑石山脈及其山脈周邊散落的那些零星山民聚居點。
這是他所掌握的“感知”權柄,最為基礎的運用。
刹那間,萬千模糊的反饋如同細碎的星光,掠過他的識海。
大多混亂不清,轉瞬即逝。
李子成極富耐心地篩選著這些感知碎片。
忽然,一縷極其微弱的意念,顫巍巍地觸及了他的感知。
並非清晰的禱詞或祈求,更像是一種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掙紮。
其源頭,指向黑石山脈深處某個荒僻陡峭、人跡罕至的角落。
李子成心神一凜,立刻將全部感知聚焦於這道微弱哀鳴的源頭。
景象透過無形的聯絡,映入他的腦海。
在黑石山脈一處月光難以照亮的陡峭坡底,亂石嶙峋,陰影幢幢。
一個身材粗壯、穿著破爛皮襖的中年獵戶,仰麵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下是一灘不斷擴大的血泊。
他的情況慘不忍睹,一截因斷裂而異常尖銳的岩石,自他後背狠狠貫入,又從胸前猙獰地刺出寸許,幾乎將他整個人死死地釘在了那裡。
獵戶高石的意識,早已模糊渙散,喉嚨裡隻能發出漏風般的倒氣聲,冰冷的麻木感正迅速吞噬了他。
眼前已開始不受控製地閃過生平零碎短暫的片段,家中泥灶台裡躍動的微弱火光、兒子凍得通紅卻帶著期盼的小臉、還有那頭驟然從陰影裡撲出,讓他驚慌失措失足墜崖的巨大黑熊……
他知道,自己就要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了,成為夜間出冇的豺狼虎豹的夜宵,連屍骨都無人收殮,妻兒甚至不知他葬身何處。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入永恒黑暗的前一瞬,一個宏大溫和的聲音,直接在他靈魂深處響起。
“念你誠樸,命不該絕,吾,黑石山神,賜汝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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