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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少爺到皇帝 第141章 綿州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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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四日,劍州梓潼縣那原本沉寂的城門洞開,一支人馬如決堤之水洶湧而出。

當先兩騎,左邊馮文良,右邊李鐵柱,二人身後,六營精兵沉默緊隨,直撲綿州彰明縣。

同一日,綿州潼川州交界處,趙黑塔那標誌性的粗豪嗓門響徹營盤:「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隨我前進!」

一協精兵捲起塵煙,直插東南,目標綿州羅江縣!

五月十七日,天色將明未明,城頭守軍熬了一夜,正自疲憊鬆懈。

陡然間,遠處傳來密集而沉重的腳步聲。

「敵襲!敵襲!」淒厲的號叫劃破死寂。

趙黑塔部坐鎮中軍,指揮若定,工兵營在炮營的掩護下,扛著門板,背著土包,冒著城頭零星射下的箭矢,如潮水般湧至城下!填平護城河。

隨著護城河的填平,趙黑塔的吼聲如同炸雷,「架梯!登城!」

隨後步營在火銃營掩護下,數架雲梯幾乎同時靠上了並不算高的羅江城垣。

悍勇的張家軍士卒口銜鋼刀,一手扶梯,一手持盾護身,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

城頭守軍慌忙探身向下放箭、砸滾木礌石,慘叫聲響起,有攻城士兵跌落,但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地向上猛衝!

守城主將試圖親自到缺口處督戰,剛露頭,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鉛彈便帶著轟鳴聲直貫其咽喉!

他捂著脖子,嗬嗬作響地栽下城樓。主將一死,守軍本就低落的士氣瞬間崩潰。

「城破了!」不知誰先喊了一聲,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城門口,在撞木持續不斷的衝擊下,門栓終於不堪重負,「哢嚓」斷裂!城門洞開!趙黑塔見狀,揮刀大吼:「城門已開!殺進去!」

蓄勢已久的後續部隊如同決堤洪水,呐喊著湧入城內!守軍再無鬥誌,紛紛跪地請降或四散奔逃。

待到趙黑塔部衝進城內找到守城軍士駐地時,許多士卒仍在呼呼大睡!鼾聲震天!

一個時辰後,「張」字大旗插上羅江縣城樓,宣告這座綿州東北門戶的陷落。

幾乎就在羅江陷落的同時,西南方百裡之外的彰明縣城,也迎來了猛烈的攻擊。

李趙兩部,將小小的彰明城圍得水泄不通。

馮文良策馬立於城外一處高坡,冷靜地觀察著城頭。

他輕輕一揮手,隨即又是炮火齊鳴,待到護城河填平。

「攻城!先登者賞銀百兩!」李鐵柱身先士卒,頂著盾牌衝到城下。

士兵們扛著雲梯,冒著城頭密集的箭雨,奮勇攀爬。

李鐵柱力大無窮,一手持盾格擋落石,一手揮動鬼頭大刀,竟硬生生在城垛處砍翻兩名守軍,為後續士兵開啟了缺口!

同時,其他幾處城牆也爆發了激烈的爭奪戰,彰明守軍雖然比羅江稍強,但在李鐵柱這般悍將的親自衝擊和張行軍士氣如虹的猛攻下,防線很快被撕開數道口子。

越來越多的張家軍士兵湧上城頭,與守軍展開慘烈的白刃戰。

守軍節節敗退,最終西門守軍率先潰散,城門從內部被開啟。

李鐵柱揮刀殺入,城內巷戰迅速演變成一麵倒的追擊和清剿。

不到兩個時辰,這座綿州西北的屏障,便在喊殺聲中易主。

各自留下幾百名士兵扼守剛剛拿下的羅江、彰明兩座縣城,趙黑塔和馮文良、李鐵柱兩部沒有絲毫停留。

趙黑塔自羅江揮師,馮、李則自彰明揮戈!進軍綿州府城。

五月十七日傍晚,快馬信使幾乎是滾鞍落馬衝進都指揮使司衙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大人!羅…羅江丟了!趙黑塔…破城了!」

「報——!彰明…彰明失守!李鐵柱…殺進來了!」

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鼓槌,敲在成都都指揮使司指揮使陳永年的心口。

他猛地從巨大的輿圖前轉過身,臉色瞬間褪儘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兩千…兩千…整整四千兵啊!兩座城…連一天…連一天都沒撐住?」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絕望。

前巡撫王維章逃跑前的部署——成都都指揮使司麾下諸衛所所有兵力一萬五千士卒,一萬一千士卒就駐在綿州。

可羅江兩千,彰明兩千,這四千人竟如此不堪一擊!剩下的這一萬一千人,還能有多少鬥誌?

陳永年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如墜冰窟。

恐慌如同瘟疫,隨著潰兵和信使的湧入,在綿州城內每一個角落瘋狂蔓延開來。

恐慌之中,一股隱秘卻極具衝擊力的暗流,正藉助一個名為「聽風」的地下網路,在綿州城最底層、最擁擠的角落悄然傳播。

城南一個不起眼的破舊麵攤旁,幾個剛卸完貨的苦力蹲在牆角,就著渾濁的井水啃著硬邦邦的雜糧餅。

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短褂、看似尋常的漢子湊近,壓低聲音,眼中卻閃著異樣的光:「聽說了嗎?達州那邊…也變天了!」

「咋個變天法?莫不是又換了哪個官?」

「不是換那個官?是造反的張將軍!他妹子張卿兒當了知州老爺!頒了《安民撫境新政令》!」

「啥子新政?」

「第一條,廢了那些狗日的苛捐雜稅!隻收田稅和官稅!稅收該收多少寫得明明白白!」

「當真?」一個苦力瞪大了眼,手裡的餅都忘了啃。

「千真萬確!第二條,」那漢子聲音更低,卻更有力。

「懲劣紳!把那些平日裡欺男霸女、盤剝鄉裡、勾結官府的老爺們,該殺的殺!該抄的抄!家產田地,全都沒收!」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隨即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難以置信。

「第三條,更不得了!」漢子環顧四周,確認安全,「抄沒的田地,不分給當官的,不分給有錢的,全部分給無地少地的窮苦人!

按人頭,白紙黑字的地契!達州城裡的糧價,現在穩得很,窮棒子們都說張將軍是活菩薩!」

「分…分田地?」一個老苦力渾濁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從未有過的光芒,聲音顫抖,「給…給我們這種人?」

「對!就是給咱們這種苦哈哈!」漢子用力點頭,「還有呢,廢了裡甲保甲那套害人的東西,有啥冤屈,可以直接去縣衙擊鼓鳴冤!有專門的清吏司給咱窮人做主!」

麵攤老闆也湊過來聽,聽得心頭發熱,忍不住插嘴:「這…這真是窮人的活路啊!可…可官府能答應?那些老爺們…」

「呸!達州城頭掛著的,就是那些老爺的腦袋!」

漢子啐了一口,眼神銳利,「張將軍的兵,是替天行道!專打這些喝人血的豺狼!聽說他們快到綿州了…」

苦力們和麵攤老闆麵麵相覷,眼神中恐懼未消,卻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期盼和忐忑的複雜光芒。

這訊息如同野火,在碼頭、在破廟、在擁擠的大雜院裡,通過「聽風」的觸角,一傳十,十傳百。

恐懼在富戶豪強中蔓延,而一種壓抑的、帶著渴望的騷動,卻在貧苦的深淵裡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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