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爺到皇帝 第32章 雷霆手段
城西黑水幫賭坊密室內不歡而散,孫掌櫃和錢萬貫被吳四指的狂妄和不顧後果嚇得魂飛魄散。
巨大的恐懼壓倒了所有僥幸,兩人立刻分頭行動,連夜搜刮自家產業和私庫,甚至抵押了一些貴重物品,竭儘全力籌措那保命的銀子。
第二天上午,新任縣令周文博正悠然品著早茶。
師爺趙明匆匆而入,臉色凝重地將西城門侯三慘狀、全城瘋傳的張家索賠滅門之言,以及黑水幫吳四指求見的訊息一並稟報。
周文博放下茶盞,指尖撚動著佛珠,臉上帶著一絲矜持的不屑:「哦?侯三被打斷了腿?索要一萬五千兩?否則滅門?
哼,好大的口氣!不過是商賈市井之徒,被逼急了放些狠話罷了,虛張聲勢,何足道哉?」
他瞥了一眼趙明,「吳四指來了?讓他進來吧。本官倒要聽聽,他如何說。」
吳四指很快被引入,他添油加醋地將張行的狂悖控訴了一番,尤其強調了張行如何蔑視周大人的麵子,最後躬身道:「…大人!
此獠如此囂張,視官法如無物!若不嚴懲,大人威嚴何存?小人願為馬前卒,替大人教訓此獠!」
周文博聽完,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隨即化作更深的淡漠,他慢悠悠地開口:「吳龍頭稍安勿躁,一個商戶頭子,
仗著有幾個臭錢就不知天高地厚。滅門?他敢動朝廷命官庇護之人嗎?笑話!此事本官自有分寸,你且回去約束手下,
莫要再生事端。本官會派人規勸那張行,讓他懂點規矩。退下吧。」
吳四指聽著這輕飄飄、毫無實質承諾的規勸,卻不敢多言,隻得悻悻退下。
趙明看著吳四指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敢將侯三那慘絕人寰的模樣和城中彌漫的恐慌感再次強調。
下午時分,張家染坊氣氛壓抑。
孫掌櫃和錢萬貫帶著幾個心腹夥計,抬著兩個沉甸甸的大箱子,踏入這片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地方。
兩人眼窩深陷,顯然一夜未眠,籌措銀兩耗儘心力,精神也瀕臨崩潰。
箱子開啟,裡麵是碼放整齊的銀錠和厚厚一遝銀票。孫掌櫃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張…張東家…八千兩…全…全在這了…
是我們兩家傾儘所有…求…求您高抬貴手,饒過我等這次吧!」
錢萬貫也連連作揖,肥臉上汗如雨下。
張行目光淡漠地掃過那堆銀子,落在兩人臉上:「吳四指呢?他打算用他的腦袋填剩下的七千兩?」
孫掌櫃一哆嗦,連忙道:「回…回張東家!那吳老狗…他…他上午去找了周縣令告狀!周縣令隻說了句自有分寸、
會派人規勸,就把他打發走了!吳四指…他…他恐怕還在做他的春秋大夢呢!」
「找周縣令告狀?被敷衍打發?」張行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刺骨的弧度,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很好。看來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不再看孫錢二人,直接轉向侍立一旁的張順,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張順!」
「在!」
「點齊三十個兄弟,帶上最好的家夥!備好引火之物!夜色時分,你親自帶隊進城!目標一:城西黑水幫總舵順風賭坊!吳四指及其核心心腹,一個不留,斬草除根!幫中浮財,儘數搜刮帶回!」
「目標二,」張行眼中寒光一閃,「周文博的縣衙後宅!給我在他存放卷宗雜物、遠離寢居的偏院放一把火!記住,火勢要起得快,濃煙要大,
燒掉他半個偏院,燒塌房頂即可!絕不準火勢蔓延至主宅傷及他本人!要讓他穿著寢衣從被窩裡滾出來,好好看看這分寸!明白了嗎?」
「明白!」張順吼聲如雷,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保證吳四指活不過今夜!保證周縣令今晚看場好火!」
他猛地抱拳,轉身如一陣旋風般衝出偏廳,去點兵遣將,準備入夜行動。
孫掌櫃和錢萬貫聽著這**裸的、針對縣令和黑水幫龍頭的雙重絕殺令,尤其聽到要在縣衙放火,嚇得魂飛天外,直接癱軟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空氣中彌漫開淡淡的腥臊味。
然而,在無邊的恐懼之下,兩人心底深處卻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扭曲的慶幸——幸虧!幸虧他們認栽得快,獻上了銀子!
否則,此刻被點名清除、今夜就要命喪黃泉的,恐怕就是他們自己了!吳四指那個蠢貨,死定了!
張行彷彿沒看見兩人的醜態(或是對他們那點可憐的慶幸毫不在意),目光落回地上那堆孫錢二人帶來的銀箱。
他信步走過去,隨手從那厚厚一遝銀票中,抽出了兩張麵額各一千兩的。
他拿著這兩張嶄新的銀票,走到癱軟如泥的孫掌櫃和錢萬貫麵前。
「二位掌櫃,」張行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抬起頭來。」
在極致的恐懼下,兩人如同提線木偶,艱難地抬起毫無生氣的臉。
張行將兩張銀票輕輕放在錢萬貫劇烈顫抖的手裡。
「明天一早,城門剛開之時,你們二人,捧著這兩千兩銀票,光明正大地送到周縣令府上去。」
他頓了頓:「送銀子時,周縣令若問起這錢的來由…你們務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回話:回縣尊老爺,這銀子,是張家染坊張行張東家,
感念昨夜城中騷亂驚擾了縣尊清修,深表歉疚,特命我等送來,給縣尊老爺壓驚,聊表心意。一字不增,一字不減!聽清楚了嗎?」
看著手中那如同燒紅烙鐵的銀票,聽著這比閻王催命符還要恐怖的話語,孫掌櫃和錢萬貫徹底崩潰了。
他們如同被抽走了魂魄,隻剩下機械地磕頭和語無倫次地嘶喊:「聽…聽清楚了!小人明白!」
「一…一個字都不差!小人記住了!求張爺饒命!」
「滾。」張行冷冷吐出一個字。
兩人如蒙大赦,抓起銀票,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這如同煉獄的偏廳。
看著兩人消失,一直強壓著巨大疑惑的勝文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道:「少爺!屬下愚鈍!我們既已決定雷霆出擊,滅了吳四指,為何還要去燒周縣令的偏院?
尤其…還特意吩咐不能真傷著他…這…這不是打草驚蛇,逼他與我們徹底撕破臉嗎?」
張行看著勝文緊鎖的眉頭,臉上露出了掌控一切的笑意:「撕破臉?勝文,你記住,有時候,放一把恰到好處的火,比直接殺人,更能讓人…刻骨銘心,更能讓他看清自己的斤兩。」
他踱到窗邊,望著天邊漸漸聚攏的暮色:
「滅吳四指,是斬斷他的爪牙,告訴所有人,敢動我張家的下場。
燒周文博的西偏院,而且特意控製火勢不傷他,是要告訴他兩件事。」
張行豎起兩根手指,聲音清晰而冷酷:「第一,我能隨時動他的根基,掀了他的屋頂!他那點官威,在我麵前如同兒戲!
第二,我給他留了餘地——隻燒雜物偏院,不傷他本人。這是台階!是告訴他,隻要他識相,這事可以到此為止,他還能穿著官袍坐他的大堂。若他不識相…」
張行眼中寒光爆射:「那就不是燒偏院這麼簡單了!嘉陵江的魚,會感謝他的愚蠢!」
勝文聽完,眼中瞬間被巨大的敬佩所充斥!少爺這算計,簡直是算無遺策!武力威懾與心理壓迫並用,既展示了雷霆手段,又留下了轉圜餘地!
這比單純的殺戮更加高明,更能震懾人心!
「少爺深謀遠慮!屬下拜服!」勝文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