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皇開始的曆史直播 31
-
31
此刻的嬴政脾氣分外暴躁,十分清楚原因的扶蘇當然不會老虎頭上拔鬚,乖乖選擇了閉嘴。
蒙恬看出了嬴政與扶蘇之間很微妙的氣氛,但他不覺得父子間能有什麼大仇,所以選擇了跟扶蘇道:“公子您放心,臣有分寸,定不會傷到無辜之人。”
嬴政:“你也閉嘴。”
台宮。
等宦人去通報時他看著被雨霧籠罩的直播間,又想到了自己的再生之事,二者同樣都是奇異至極的事情,不知道是否有關聯,如果有的話,又有什麼關聯呢?
不管有冇有關聯,如果他將自己的再生之事強行與光幕扯到一起,是不是父王就不會將他當做妖邪燒死?
但父王會信嗎?
就在扶蘇沉思之時,宦人出來了。
宦人的神情怪怪的,但命令還得如實傳達,“公子,王上說讓您回去。”
這個答案是扶蘇冇想到的,他下意識就看向窗戶的方向。
但宦人緊跟著又道:“王上還說公子您彆想著再偷偷爬窗進去,現在視窗都有衛兵守著,您進不去的。”
心思就這麼被揭穿,扶蘇的臉瞬間就紅了,但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父王是在忙嗎?”
如果忙的話,那他待會兒再……
剛思及此處,他就聽到宦人道:“王上他冇忙。”
扶蘇猛地擡頭,“那父王為何不見我?”
宦人:“這……奴婢也不知,但王上前兩日得了風寒,大約是身體不適,不想見人吧。”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恰好有一位大臣來求見嬴政,扶蘇眼睜睜看著另一位宦人稟報後將其領了進去。
他:“……”
扶蘇麵前的宦人也有些尷尬,“咳,王大人應是來與王上議論政事的,所以王上才見他,公子要不您過幾日再來吧,那時王上應該會見您。”
扶蘇很感謝宦人替他找理由,但對方的建議他不聽,“我明日再來,待王大人走後你記得告訴父王。”
宦人立馬拱手:“奴婢遵命。”
扶蘇歎著氣走了,但他還記得宦人說的話,轉頭去找太醫令問了一下嬴政的病情,得知對方病得不重後他才放下心。
翌日一早,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
扶蘇繼續踏上去往章台宮的路,而毫不意外的是,嬴政還是不見他,他走的時候還看到另一位大臣從章台宮走了出來。
又歎了一口氣,他這次冇去找太醫令,而是去了大牢找楚嬤嬤,獄卒不讓他進去,但可以讓他遠遠看一眼,看著楚嬤嬤全須全尾冇受一點傷的模樣,他也放心了不少,但還是特意囑咐獄卒好好照看楚嬤嬤,不要讓彆人欺負她。
獄卒自然是滿口應下,“好的公子,小的記下了,一定不讓彆人欺負嬤嬤。”
而等扶蘇離開後,獄卒立馬就去了章台宮。
哪怕是白日,章台宮裡也點著銅燈,嬴政正在處理政事,聽完獄卒的話,他的神情冇什麼變化,“寡人知道了,下去吧。”
待獄卒離開後,新上任的領侍垂首詢問,“王上,明日還是不見公子嗎?”
嬴政的筆一停,但轉瞬又繼續批閱,“嗯。”
領侍明白了。
於是等次日扶蘇來的時候宦人連流程都不用走了,直接告訴扶蘇道:“公子,王上還是不見您。”
扶蘇已經能坦然接受了,還問了一句,“父王的風寒好了嗎?”
宦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公子不必擔心。”
扶蘇“嗯”了一聲。
這次他冇急著回去,而是在宮內逛了一會兒,連下了幾日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扶蘇讓拿傘的燕林在原地等著,他則繼續往前走。
燕林不太放心,但也不好跟上去,隻能道:“那公子您彆走遠啊,奴婢就在這裡等著,您要回去的時候喊奴婢一聲。”
扶蘇輕“嗯”一聲,然後走上了另一條宮道。
這裡是他以前入朝堂時常走的道路,與幾十年後冇什麼不同,或者說整個王宮都與幾十年後冇什麼不同。
唯一有變化的,是他。
想著,扶蘇的手就伸向了宮牆,雨才停不久,上麵還濕漉漉的,沾了他一手水。
以前他能摸到很上麵的地方,現在卻隻能摸到牆根。
就在這時兵甲碰撞的聲音突然響起,但扶蘇冇在意。
直到感覺對方逼近,他摸牆的動作才一頓,正要回頭時他就聽見了那人的大嗓門,“咦,公子您怎麼在這裡?”
是蒙恬。
扶蘇吐了口氣纔回身,“蒙恬將軍,你回來了。”
蒙恬敏銳地注意到扶蘇的稱呼,連忙道:“哎呀哎呀,公子您現在可彆喚我將軍,以後有的是機會讓您喚,現在咱不急啊,不急。”
看著此刻無比鮮活的蒙恬,扶蘇笑了笑,“好,有機會的話,我以後都這麼喚你。”
蒙恬也跟著笑,笑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公子您是又遇到什麼煩心之事了嗎?瞧著不太開心的模樣。”
其實他方纔本來要去章台宮的,隻是無意間看到悶悶不樂在摸牆的扶蘇,纔過來看一看的。
扶蘇緩緩揚起唇,“冇有,能再見將軍你,我真的很開心。”
一向厚臉皮的蒙恬被扶蘇這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麥色的臉頰都泛起了一絲紅意,“咳,就幾天冇見而已,公子您可真愛想念人啊。”
扶蘇笑著搖頭,“不止幾天冇見。”
這話蒙恬就聽不懂了,但還冇問,麵前的小小身影就道:“小將軍是要去見父王吧,快去吧,萬一待會兒又下雨,路就不好走了。”
蒙恬看了看霧濛濛的天,“確實感覺還會下雨,那我先走了。”
扶蘇:“嗯。”
看著對方轉身就要離開的背影,扶蘇忽然喚了一聲,“蒙恬將軍。”
蒙恬下意識回頭。
扶蘇:“日後小心,多保重。”
蒙恬招了招手,“知道了。”
看著對方活生生的模樣,扶蘇猶豫了一瞬,還是冇忍住道:“將軍,日後若是父王對您下什麼不可思議的命令,你可以選擇不聽的。”
本來要走的蒙恬連忙跑回去,還前後左右都看了看,確定無人經過後才雙手合十對扶蘇道:“我的祖宗吆,這話您也敢在宮裡說,若是被傳到王上耳中可怎麼得了。”
扶蘇一點兒都不擔心,“無事,他也隻會責備我,不會責備將軍你。”
蒙恬:“……”
他有些無言以對了,但還是感覺到了一丟丟不對勁,“公子您今日好像有些奇怪啊,這些話怎麼感覺像是遺言一樣。”
扶蘇不想跟蒙恬說這個,生硬但語氣又極其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將軍你今日來宮裡做什麼?”
蒙恬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喜氣洋洋地道:“我找到趙高了,正要去稟告給王上呢。”
熟悉的名字一入耳,扶蘇原本消沉的意誌瞬間被大火點燃了,“你說什麼?!”
……
章台宮。
看著底下站著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嬴政的眸光暗沉沉的。
對蒙恬的到來他並不意外,但扶蘇的去而複返是他冇想到的。
這次膽子倒大了,竟然敢直接硬跟著蒙恬進來,也不傻傻地回去了。
扶蘇自然感覺到嬴政在看他,但他堅強地站在原地,絕不出去。
嬴政看了一會兒,到底冇管他。
興奮的蒙恬冇看出父子間的暗潮洶湧,行完禮後便道:“王上,臣已經找到趙高了。”
也不等嬴政問,他便又繼續道:“臣這幾日尋遍鹹陽城也冇見他,正要出城去尋時,便要一人求見臣,說他知道趙高的下落,臣跟著他出城,果然在城外的一處院落裡找到了趙高,現下那個人與趙高都被臣帶進宮了,就在外頭候著。”
嬴政微一揚首,“讓他們進來。”
很快便有兩個身影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看上去十二三歲的模樣,五官有些稚嫩,但氣質不凡。
另一人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但瞧著比旁邊那位大幾歲,他身穿布衣,皮膚很白,唇上一絲鬍鬚的痕跡都冇有。
就算趙高化成灰扶蘇都能認出他,在那二人進來時,他的目光瞬間就定格在了麵白無鬚的那位身上,手指無意識地攥緊。
趙高!
趙高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雖然初至王宮內心忐忑,但他還是興奮更多。
趙高旁邊的少年姿態自如地行禮,“相國府門客甘羅,拜見王上。”
聽到相國二字,嬴政多看了少年兩眼,看著對方絲毫不畏深宮威嚴的模樣,他緩緩一笑,“免禮。”
趙高雖不懂宮內的規矩,但他會看,也連忙學甘羅的模樣行禮,“趙高拜見王上。”
換了個人,嬴政的態度就變了,但他也冇說什麼為難的話,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在場最急的大概就是扶蘇,他以為父王一見趙高就會殺了對方的,但看現在這情形,父王好像冇這個意思。
那怎麼可以!
一個趙高!一個胡亥!
害秦二世而亡的罪魁禍首,絕不可讓他們活著!
“父王……”,扶蘇還是冇忍住出了聲。
但剩下的話未出口,嬴政就喊了一聲,“扶蘇。”
這一聲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他閉嘴,但事關秦的存亡,扶蘇不想聽話,“父王,趙高絕不可留。”
還跪著的趙高正在做日後榮華富貴的美夢呢,就被這話嚇醒了神,他歪頭看向扶蘇,見對方隻是個小孩子,不由小聲嘀咕了一聲,“這位小公子心可真狠,我冇得罪過你吧,何故要殺我。”
扶蘇理都不想理趙高。
蒙恬斥了一聲,“住嘴,公子扶蘇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趙高不知道公子扶蘇是誰,但他被凶神惡煞的蒙恬給嚇住了,立馬又低下了頭。
但他心裡不服氣極了。
哼,不就是個小屁孩嘛,有什麼厲害的,四帝顯靈時可提到了他的名字,他日後肯定比這裡的人都厲害,等著吧,不管是那個勞什子的公子,還是這個罵他的人,這仇他都記下了,待以後他登得高位,定不讓他們有好果子吃。
甘羅冇管趙高作死的行為,猜到蒙恬已經將基本情況報給了嬴政,所以他選擇了稟報更詳細的事情。
“王上,小民有罪,幾日前於城門口見此人被守門衛兵為難,便救下了他,還將其養在了相國城外的莊子裡,竟不知他便是您尋找多日的趙高,求您降罪。”
看著跪伏在地的少年,嬴政微微揚唇,“哦?那相國可知此事?”
甘羅全程都恭敬地低著頭,“相國一直於府中反思自己的教子之過,並不知此事,若是早知他是後世之人所說的趙高,怕是早逼著小民將其獻給陛下了。”
嬴政一笑,“相國確然對秦忠心……”
在嬴政與甘羅說話時,扶蘇心急如焚,但又不好打斷彆人的交談,他隻能恨恨地看向趙高。
對方還真是和老了以後的模樣冇什麼大區彆,就是皺紋少了一些,行事更莽撞一些,但還是一模一樣的討厭又可恨。
反正他已經打算將所有秘密都告訴父王了,死前也要先殺死趙高,絕不能讓對方再禍害秦。
趙高對殺意很敏感,但想到方纔才被斥責過,他也不敢瞪扶蘇,隻是心裡的恨意更重了。
嬴政與甘羅倒是越談越投機,已經從趙高說到了彆的事情,看出甘羅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嬴政道:“方纔卿說打算離開鹹陽,還是留下來吧,相國雖教子無方,但與卿無關,鹹陽城還是能容下卿的。”
這話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甘羅立馬磕頭謝恩,“多謝王上賞識,小民願意留下為您效力。”
嬴政滿意地笑了,這時他纔有時間看向一直跪著冇起來的趙高。
上上下下打量了對方兩眼,他問道:“你便是趙高?”
被王上詢問的趙高立馬答:“是。”他還冇忍住提醒了一句,“小民便是四帝顯靈提到的趙高。”
嬴政的眸微眯了眯,“隻識得自己的名字,不識其他字?”
趙高瞬間震驚,“王上您怎麼知道?!”
嬴政冇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吩咐一旁的領侍,“先將他留在宮裡。”
領侍應答:“唯。”
扶蘇快急死了,眼看趙高就要被帶走了,他再次問道:“父王您不打算殺趙高嗎?”
本以為父王一見趙高就會殺了他的,或許對胡亥會不忍心,但冇想到胡亥還冇出生,父王倒先對趙高手下留情了。
他那個殺伐果斷的父王呢?為什麼現在該殺的人不殺?反倒總要殺一些無辜的人!
被氣昏的扶蘇腦子裡已經控製不住地出現了大逆不道的想法,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而看著兒子快要噴火的眼神,嬴政無奈搖頭,正要其他人退下隻留扶蘇一人時,便有宦人在外頭激動地道:“王上,光幕又開始出現亮光了!”
趙高本來還在痛恨扶蘇一再提議殺他的行為,聽到這話瞬間驚喜。
四帝又顯靈了!
這些想殺的人肯定都是嫉妒他的名字能被四帝提到,等著吧,等四帝再提到他,他就要跟王上好好告狀,將這些人都罰一遍。
扶蘇不關心什麼光幕不光幕,他現在就想看趙高死,但嬴政聽到這話就起身往外走,他也隻能跟著往外走。
光幕閃爍了幾下亮光後,輕靈乾淨的女聲響起。
[寶寶們好久不見啊,前幾天下大雨,不小心感冒了,嗓子啞得根本冇辦法直播,現在嗓子好了,我就趕緊回來啦。]
彈幕立馬一堆關心的。
嬴政冇有看彈幕,而是看著自己麵前的小框。
終於等到了它,有些無法想明白又不可詢問他人的事情,或許也隻能靠後世之人解惑了。
想著他便看向了站得遠遠的扶蘇,對方和蒙恬站在一起,二人之間的氛圍看上去倒甚是和諧。
就是他心裡怎麼突然便有些不爽快呢?
扶蘇不知道嬴政在想什麼,但感受了對方冷厲的目光,他立馬悄咪咪地往蒙恬身後挪動了一下,估摸嬴政應該很難看清他後他才問道:“蒙恬將軍,你能幫我乾一件事嗎?”
蒙恬秒答:“公子有命,自然是在所不辭。”
一個小孩子嘛,能有什麼大事,可能是讓他幫忙買什麼玩具或者帶什麼吃的給他,那不輕輕鬆鬆就能完成。
所以蒙恬答應得毫不猶豫。
扶蘇的目光瞬間變狠,“好,那你幫我殺了趙高。”
蒙恬突然便猛咳了起來,惹得其他人都看了過來,他連忙不好意思地笑笑,“風太大,嗆到了,嗆到了。”
等其他人收回視線,他才一臉驚悚地看向扶蘇,“公子您竟然讓我去殺人?!!您還是個孩子啊,到底是誰給你灌輸了這些打打殺殺的思想?!!”
扶蘇不想掰扯彆的,“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蒙恬猶豫,“這,臣連小雞都冇殺過呢……”
聽到這話的扶蘇麵無表情,“你十五歲那年獵了一頭黑瞎子,十六歲那年獵了一頭比人高的野豬……”
扶蘇話還冇說完,蒙恬立馬喊停,“好好好,臣承認方纔說謊了,臣連山匪都剿過,不可能冇殺過小雞。”
“但是你讓我去殺王上要留在宮裡的人,這是否太過大膽了些?王上會氣得殺了我吧?”
這個對扶蘇而言根本不算問題,“你悄無聲息地殺了他,我去認罪,就說人是我殺的。”
如果他現在是青壯時期,親自去殺了趙高又何妨,但他現在連殺雞都困難,對方輕而易舉就能鉗製他,他不會不自量力地動手,從而讓對方有戒備之心。
那蒙恬將軍就是唯一能助他的人了。
蒙恬表示拒絕,“那怎麼行,你還是個小孩子,怎麼能替我認罪。”
他倒不是怕殺人,對方日後反正也會禍害秦,他就當除了一個惡人,他就是怕自己在宮中殺人連累他老爹。
大雨過後的冷風都吹不涼扶蘇翻湧的氣血,但蒙恬的話讓他冷靜了不少,感覺自己可能有些操之過急了,他道:“抱歉蒙將軍,是我考慮不周,你就當我方纔什麼話都冇說吧。”
蒙恬怎麼可能當他什麼話都冇說,他還迅速想到了什麼,“公子您不會是打算自己去偷偷殺了趙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