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替身到白月光 第32章 軟肋
沈燃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捏住水果袋子,
帽簷下清冽的眸色醞釀出一抹柔光,他聽見她說。
“我不會因為利益去接近,也不會因為利益去拋棄,
你什麼身份地位在我這都沒用,
我隻看人。”
沈燃清瘦的下顎微頷,
路燈投射到帽簷上,在白皙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正好遮住了微微挑起的唇。
郭君揚沉默了幾秒,似是受到了觸動,緩緩說道:“那,我們也不談利益,
我們可以交換真心……”
林鳶:“不好意思,
真心我已經給出去了,
沒有第二個可以給你。”
駕駛室的車門突然被開啟,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郭君揚瞇起眼,
看著駕駛位的男人,
不僅是長相,
他周身的氣質的確能讓人產生忌憚,哪怕他隻是一個毫無地位的小助理。
郭君揚剛想說什麼,
不遠處突然傳來幾下閃光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粉絲,他暗暗咒罵了一聲,
迅速跑回車裡,透過車窗,
看見那男人傾身吻了林鳶。
他死死咬住唇,
重重按了下喇叭,
在被粉絲追上之前,
一腳油門衝出停車場出口,徒留給大家兩個紅色尾燈。
林鳶看著燃燃湊近的臉,他並沒有真的吻她,隻是造成了個錯位吻的假象,她眨眨眼,被郭君揚的那聲帶著怒氣的鳴笛聲逗笑,低笑出聲,“那群粉絲是你叫來的?”
如此近距離,他清潤眸光變得渾濁,喉結滾動,搭在她肩上的手指在她耳垂上摩挲,胸腔低震,隻“嗯”了一聲,便真的將唇覆了上去。
林鳶感受到他唇瓣的灼燙,不隻是唇,他整個身體都散著熱氣,濃濃的荷爾蒙氣息隨著熱氣散滿車廂,他的呼吸逐漸紊亂,交纏在一塊的唇舌也像是自帶電流,麻酥到了指尖。
她隻愣怔了一瞬,便將手搭在他腰線上,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背脊,看起來清瘦的背脊卻肌肉緊實,她手指劃過之處敏感地向後加緊,有一絲絲戰栗。
她此刻不想去思考那麼多為什麼,隻想遵從本能。
她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濃得近乎可怕的**。
在她以為他就要控製不住時,他及時克製住自己,留戀地在她額頭輕輕印上一吻,頂著滿身薄汗,額頭抵在她的額間,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林鳶才知道,他最可怕的不是**,而是這強大的克製力。
“你剛剛說,你喜歡我,是拒絕他的藉口,還是真的?”
林鳶渾身一僵,沒想到他竟然聽見了她的話,這下連脖子都滾燙了起來,思想做著劇烈鬥爭,到底要不要坦白?
“所以,你說討厭沈二爺,是因為氣我總是撮合你們?”
林鳶垂著眼不肯看他,湧出一股心事才被發現的委屈,矯情地癟起嘴。
要在這表白嗎?
是不是有點草率?她覺得她現在需要一壺酒。
“那個,我,嗯,是吧。”
她閉了閉眼,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慫感到丟人。
可這樣突兀地表白很尷尬啊,她需要藉助酒勁,更需要一個氣氛的烘托。
表白,真的需要很多勇氣。
沈燃壓著眉眼閃過一絲無奈,稍稍坐正了身子,舉起袋子裡的一顆橙子說:“我們玩個遊戲吧,我說一句話,你要完整的複述出來,錯了就要給對方手剝橙子。”
林鳶:……
這正醞釀著表白呢,怎麼還玩起遊戲了?
難道是他看出來她要表白,想要打破氣氛來阻止她?
毫無心情的林鳶卻也沒反對,失落中帶著哀怨地點頭同意了。
畢竟如果他不同意,她也不能強行表白,不然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沈燃:“現在開始。”
林鳶反應倒是快,沒有上當,麵無表情地重複道:“現在開始。”
沈燃:“這句不算。”
林鳶:“這句不算。”
林鳶撇撇嘴,他下句應該要說
“你又錯了”來迷惑她,都是老套路了。
沈燃:“我喜歡你。”
林鳶:“我喜……”
林鳶:?!
車內瞬時安靜下來,停車場中駛過的車聲無形被擴大了數倍,彰示著此刻不是靜止畫麵。
那句“我喜歡你”殺傷力太大,讓林鳶一陣耳鳴,手裡的橙子被她一用力,弄成了橙汁。
沈燃慢條斯理地抽了張紙巾,把她捏爆的橙子拿走,又拿了張濕巾幫她細細擦著手指。
他並不奇怪她此刻的失態。
他的女孩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卻在感情上這樣小心翼翼。
已經誘導她到這種地步了,實在也不忍心再看她脹紅著臉,緊張糾結的模樣了。
最後這一步,還是他主動走吧。
“既然你不敢說,那就換我來說。”
感到她身體的僵硬,沈燃慢慢抬起眼,視線由她的手掌移到她滿是震驚之色的眼眸上,低低的聲線一字一句地說著。
幼年的經曆和成長的環境讓他的潛意識裡認為,袒露心聲,暴露弱點是最危險的行為,沒有之一。
但他寧願置身危險中,也要讓她知道他的真心。
“我失眠很嚴重,即使吃了安眠藥也睡不好,一點點細微的雜音都能讓我難以入睡,但我發現,聽著你的聲音可以睡著,不需要安眠藥,可是你一走我就再睡不著了。”
曾經每次哄他入睡的畫麵,一幕幕重現,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有時候他早上醒來會顯得很疲憊。
她心像被狠狠揪住,心疼地說:“怎麼不跟我說?我可以陪到你睡著的。”
沈燃略微垂了眼,情緒有些低落
“可我怕你嫌我麻煩,也不想你為難,畢竟,我隻是你在路邊隨手救起的一個陌生人,我隻是在網上假扮了你的男朋友,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不可以要求你做那麼親密的行為。”
“可我喜歡你!”
林鳶捂著嘴,震驚於這句話竟然說得這麼順口,這樣理所當然,完全沒注意到,是沈燃話中的誘導成分太多。
沈燃微微斂下眸子,日光燈照在長睫上,在狹長的眼周投下一片陰影,藏住迫不及待的雀躍。
他確認道:“你說喜歡我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真正的男朋友嗎?”
林鳶頓了頓,胸前團著的火苗不敢燃得太肆意,澀澀地問:“可以嗎?”
沈燃卻沒馬上答應,他定定地看著她,“你確定,你喜歡的是真正的我嗎?還是隻是喜歡你眼裡的我。”
她的眼裡,他是個純潔善良的人,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陰鷙狠戾,不折手段,睚眥必報。
如果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會喜歡他嗎?
“我喜歡的就是真正的你。”林鳶堅定不移,“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過往,所以我喜歡的是去掉那些雜亂後的你這個人。”
“哪怕我是個殺人犯?”
她盯著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他要是殺人犯,估計全天下沒有一個受害人能防備得了。
“如果你是殺人犯,我就把你扭送監獄。”林鳶咬著下唇,眼裡起了霧氣,“然後我自己在海邊開個客棧和酒吧,把你骨灰撒在客棧院子裡,然後種上一顆蘋果樹,年年吃著你種出來的蘋果。”
他低低一笑:“你不怕鬨鬼啊?”
林鳶眼裡的霧氣變多,凝聚成水,在眼眶中打轉:“反正鬼也是你。”
他用冰涼拇指輕輕摩挲在她的下眼瞼上,似乎是怕她流淚,手指又不可遏製地顫抖起來。
林鳶反握住他的手,深吸了口氣,把眼裡的霧氣遣散,好奇地問:“你怎麼這麼怕我哭?”
“不知道,反正看見你哭,我就呼吸困難,不自覺的緊張。”
林鳶感受著他的手指變暖,輕笑道:“那以後你要是惹我生氣,我就哭給你看。”
沈燃:……
算了,他一直信奉不能暴露的軟肋,全部都掐在她的手裡,多一個少一個也不重要了。
——
北城南部,一大片歐式風情彆墅區裡,唯有一棟是獨門獨院,遠離了彆墅群。
裴釋的彆墅是直接讓建築商單獨定製的,他喜歡門前有個氣派的歐式噴泉,和一片停車場,他就喜歡站在落地窗前欣賞他的那些豪車。
他舉著剔透的水晶紅酒杯,晃著杯裡猩紅的液體,看著窗外那一輛輛絕版的豪車,心情尚好地聽著廉一的彙報。
“林鳶的熱搜現在正在發酵,容可漫的證據給的不夠充分,我們要不要助力一下?”
裴釋點點頭,“容可漫還是膽子太小,不堪重用,搶個男人都搶不明白。”
廉一對老闆這看似沒有具體結論的吩咐,十分熟練地畫了個對號,理解老闆的命令首先要理解老闆的意圖。
他知道老闆就是想逼沈二爺現身,所以一定要放猛料,將林鳶陷於完全被動的境地。
廉一繼續彙報著:“本次年會揭幕儀式將邀請林鳶一起啟動。”
裴釋手裡轉著的紅酒杯一頓,轉過頭看向他:“揭幕他都讓那個女人揭?”
驚訝過後,他倏地一笑,酒杯繼續悠然地轉著:“沒想到啊,談戀愛後的沈燃,竟然有點人樣了,看來,他很快會就會回來了。”
裴釋想了想,跟廉一說:“給沈遇傾打電話。”
廉一此刻化身麵無表情的工作機器,撥通了沈遇傾的電話,並開放了擴音鍵,不一會,電話被接通,裡麵傳來了沈遇傾冷清的聲音。
“您好,哪位?”
“裴釋。”
沈遇傾的聲音一頓,繼而維持不住冷清,“裴,裴總?”
裴釋開門見山:“你喜歡那個叫林鳶的女歌手是吧?”
沈遇傾又頓了一下,警惕地問:“裴總,我聽不太懂您在說什麼……”
裴釋:“聽不懂就不用聽懂了,聽我說就行。我會給你提供人力物力財力支援,幫你跟林鳶求婚。”
沈遇傾驚了:“求婚?裴總,您……為什麼幫我啊?”
裴釋:“看你小叔不順眼,我知道你一直不服你小叔,忍他忍得很辛苦吧?”
這次是良久的沉默,就在裴釋的耐心耗儘,即將發脾氣時,他終於開口了,“裴總,感謝您的賞識,我有信心未來會做得比我小叔叔好,我……”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做得比你小叔叔好?”裴釋冷冷地打斷了他,“我隻是說會支援你求婚,你以為我要支援你推翻你小叔叔?你配嗎?沈燃是你能超越的?你算什麼東西?”
沈遇傾:“……”
裴釋:“具體的事讓我助理聯係你吧,跟你說話侮辱我智商。”
廉一適時結束通話了電話,電話那頭的沈遇傾抬頭仰望工地的45度角,想哭。
廉一剛出臥室門口就看見一道倩麗身影,又冷又白的一張臉嚇了他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梁醫生。
老闆彆墅的門禁已經對她設定了開放許可權,以方便她隨時來看診,看來今天老闆能睡個好覺了。
廉一跟梁昕時點頭示意後,就離開了彆墅。
站在窗前的裴釋怡然自得的抿了口紅酒,卻被冷著臉出現在身邊的女人嚇得魂都要沒了。
他剛剛的優雅蕩然無存,暴脾氣展露無遺:“你什麼時候來的,進來怎麼不出個聲?”
雖然內心極度排斥,但他每次打針後都睡得極好,身體和精神狀態確實一天比一天好,所以梁昕時的出現,讓他是又恨又愛。
梁昕時陰惻惻地開了口:“知道林鳶是我閨蜜嗎?熱搜是你搞的鬼,你還要給她加什麼料?還攛掇沈遇傾那個人渣求婚?”
裴釋猜到她剛剛準是聽見了他跟廉一的對話,不過也沒在意,收斂了怒氣,唇一挑,“是你閨蜜又怎麼樣?”
梁昕時拿出針劑,把裡麵的藥水滋出一道弧線,走上前。
已經被紮習慣了的裴釋一點沒慌,歎了口氣,主動伸出脖頸調侃道:“紮吧,算是幫你閨蜜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