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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替身到白月光 第38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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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年會後的第一場全體大會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
會有重大的人事變故和決策。

沈燃不在的這段時間,沈譚一直仗著輩分大權利大囂張不已,不僅大放厥詞,
還不準人對他的話提任何意義。

現在再看沈譚,
一聲不坑,
身形都縮排了椅子裡,跟椅背融為了一體,
好像想裝作透明的,最好誰也看不見他。

大家都心知肚明,沈譚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沈燃一定會拿他開刀。

沈燃的到來讓全場肅靜了下來,
他大步走向會議桌的主位,
沒看任何人。

乾晾把檔案放在他麵前,
眾人都知道這裡會有新的人事任命檔案,各個都屏住了呼吸,
大氣不敢喘。

沈二爺平時看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但做事是出了名的狠戾直接,
他的人事任命從來都是大刀闊斧,從不留情麵。

什麼?你說你身後的關係網盤根錯節,
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他可能會把你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直接一窩端了。

所以在這種強壓下,就算勢力中的一方被降職,
其它人恨不得趕快跟那人撇清關係,不要牽連自己纔好。

因此沈燃專橫霸道是出了名的,
他們堅信,
沒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也沒有人敢挑釁他的任何決策。

“沈譚。”

第一個就被點了名的沈譚立即繃緊了身子,
一副大勢已去生無可戀的表情。

此刻沈燃接下來的話,就像懸在他頭上的一把閘刀,等著被砍頭的滋味每秒都是煎熬,偏偏這個煎熬被一串手機鈴聲無限延長了。

誰敢在會議室裡開手機?

當然隻有沈燃。

“那淤泥裡的嬌美,是血汙下的玫瑰……”

突兀的手機鈴聲讓一直頹廢著的沈遇傾立刻坐直了身體,他知道這是林鳶的新歌,小叔叔竟然當成了手機鈴聲。

儘管他一直不願意去想,但事實擺在眼前,他跟林鳶,再也不可能了。

眾人聽著這首被二爺當做鈴聲的歌曲,都緘默了。

隻見沈燃按壓眉眼,看了眼手機,隨後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生動了起來。

接通電話後,他的聲音跟之前叫沈譚名字比起來,就猶如從寒冬直接過度到盛夏,轉換得十分突然。

“真的嗎?好呀,嗯,都聽你的。”

眾人:……這個好好先生,是他們的二爺?

沈譚:……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

林鳶覺得對沈燃的瞭解太少,她隻知道他在自己麵前作為燃燃的一麵,突然很想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所以她提議去他家參觀一下。

她十分確定自己喜歡他,想要跟他共度一生,所以早晚也要麵對他的家人。

天星的平麵廣告拍攝就剩下最後一天了,再去天星總部去錄製一期探班視訊上半年的廣告拍攝就徹底完成了。

她跟沈燃約定好她今天收工後跟他一起回家。

拍了整整一天,最後一套衣服拍完,林鳶有點累了,站著閉了閉眼睛,腳下高跟鞋有點不穩,踉蹌了一下,突然被穩穩扶住。

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安心,緩緩睜開眼睛,清澈含笑的雙眸正注視著她,林鳶淺淺一笑:“你來得剛剛好。”

他眼裡有心疼:“怎麼這麼累?早知道多請幾個代言人,分擔你的工作了。”

林鳶立即反駁:“纔不要,錢我要一個人賺。”

沈燃用食指戳了她一下,笑道:“好,小財迷,都給你。”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讓林鳶向周圍看去,大家都刻意在迴避眼神,手裡沒活的也假裝忙碌著,顯然對他們這公開的秀恩愛行為敢怒不敢言。

她立刻撥開了沈燃的手,讓他等自己換衣服,然後大踏步走去化妝間,走出了正義凜然的架勢。

林鳶第一次坐沈燃的勞斯萊斯,空間十分寬大,車身沉所以就算開得快也非常穩。

雖然坐在車裡很舒適,可對即將要麵臨的見沈燃的家人,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畢竟沈遇傾,李嫻,沈白露都是曾經見過的,這次換了個身份相見,多少有點彆扭。

林鳶的手指突然被勾起,低頭看了看勾住自己小拇指的那根修長手指,聽見他說:“如果有負擔就彆去見他們了,不跟他們來往也沒事的。”

看著他替自己擔憂的眼神,林鳶搖了搖頭,“我想要瞭解你的全部。”

很快,經過一段鮮有人至的大路轉進了一片彆墅區。從現在道路兩旁白雪皚皚的枯樹從中,能想象到春夏時節的美景。

因為車子要繞到後麵的車庫裡停放,沈燃便帶著林鳶提前下了車,從小路慢慢走過去,在黑漆漆的正門前停下。

但是他沒帶她走大門,而是繞到稍遠一點的地方,有個黑色小門隱藏的已經枯掉的樹叢中,沈燃憑借著身高優勢從小門上方的雨遮夠到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麵有一把鑰匙,他用那枚鑰匙開啟了小黑門。

林鳶有點驚奇地穿過黑門,是一道煙雨長廊,隱隱聽見了廚房裡傳來的剁菜聲和幾人的聊天聲。

這裡繞進去應該就是廚房,估計是廚師們在聊天。

沈燃放低了聲音:“我小時候偷偷跑出去玩,回來不敢走正門,怕我爸罰我,就走這個小門。”

林鳶難以想象他小時候那麼頑皮,輕笑了一下,問道:“那你小時候怎麼拿到上麵的鑰匙的?你個子夠高嗎?”

沈燃臉上淺淺的笑意突然凝固,睫毛顫動了一瞬,沉沉地吐出兩個字:“我哥……”

林鳶沒聽清,疑惑地問:“什麼?”

“我哥拿到鑰匙,都是他帶我出去玩,這把鑰匙,就是他藏在上麵的。”

林鳶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抓住他的手,比在車上時還要冰涼,不知道是天氣冷還是提到他哥哥才變冷的。

“燃燃你怎麼了?”

沈燃慢慢緩了過來,喉結滾了滾,把她扯進自己懷裡,緊緊抱著她汲取溫暖,緩緩地說:“我哥小時候對我很好,但是在我九歲那年,他帶我去了一個地下黑拳場,裡麵都是不知道哪裡拐來的小孩,都跟我差不多大。”

林鳶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直,雙臂回抱著他,慢慢撫著他的後背,企圖消解他此刻的不安。

“我在裡麵經曆三個月的地獄生活,在我生日當天,我終於打倒了所有孩子,成了擂台上維一站立著的人。但是一個孩子有哮喘病,病房死在擂台上,哥哥說,那是我打死的,他拿了一支玫瑰送給我,他祝我生日快樂。”

林鳶隨著他沉啞且帶著顫抖的聲音沉入了他描述的場景。

她感受到了他輕描帶寫的那三個月地獄生活是有多麼恐怖,那個孩子死亡他該有多麼窒息。

林鳶喉嚨發澀,“你哥哥為什麼這麼做?”

沈燃:“爸爸病重後,他又得了絕症,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怕我撐不起沈氏這個龐然大物。他以前很寵我的,可那段時間他總看著我歎氣,他說,好人做不了掌權人,小綿羊會被狼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林鳶恍然,他哥是沈氏繼承人,很愛沈燃這個弟弟,但是爸爸突然的病重可能讓他看清了什麼肮臟的現實,而又得知自己得了絕症,害怕自己死後,一直寵愛的弟弟被那些惡狼一樣的人吞噬,進而丟掉沈氏產業,家裡的孤兒寡母流離失所。

隻能說,他哥的格局在於家族利益,其次纔是兄弟情。

所以他捨得把沈燃送去那個魔鬼的地方,寧可他留下一生抹不去的陰影,也要他能撐住快要衰敗的沈氏。

“哥哥在我二十歲生日那天病故的,所以,每到我生日當天,我都會買一支玫瑰去墓地看望他。”

林鳶想起她被救的那天,他不就手持一支玫瑰嗎?

原來,她那天拿的玫瑰,是他祭奠死去的哥哥的。

沈燃的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一如既往的低沉:“當時的沈氏其實已經很動蕩,腐爛到根了,哥哥沒告訴任何人他得絕症的事,一邊培養我,一邊用最殘忍的方法抑製著病情的惡化,他想給我多爭取一點時間,也想讓我晚一點獨自去麵對腥風血雨。”

“他去世那天我剛拿到駕照,他送給我一輛車,說要給我過生日,給了我一個很遠的地址讓我開車帶他去,然後,他半路讓我停車,騙我下車去撿他剛剛掉落的東西,要下到盤山路的坡下,後來才知道,他是故意扔的。”

林鳶心裡一緊,聽出一絲不同尋常,剛想追問,就聽沈燃聲音不穩,啞啞地說。

“我下到坡下很深的地方,仍然沒找到他丟掉的東西,想著再往下就太危險了,我剛要爬上去,就聽見爆破聲,看見了火光,車子爆炸了,哥哥做的手腳。”

林鳶大致猜到了,眼裡攥了淚光:“他是不是快要病發了?想要利用他自己的死亡?”

“嗯,他想讓所有人都認為,是我為了奪權殺了自己親哥哥,給我立住狠戾的人設,讓那些惡狼忌憚我,我知道,這是他能給我最後的幫助了。”

沈燃聲音傷感,似乎是想到了當時他哥犧牲時的悲壯場麵。

林鳶不知道怎麼評價他哥哥,覺得他殘忍中透著悲涼。她更加心疼沈燃,如果他沒有撐起沈氏的責任,或許他會像之前在她麵前表現得那樣單純吧。

“他把那個林鳶帶回來了?”

一道尖銳的女聲隔著一道影壁牆傳了過來,似乎在風雨長廊的另一頭。

這聲音林鳶聽著耳熟,是沈遇傾的母親,李嫻。

顯然她嘴裡的那個“他”指的就是沈燃。

沈白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很是戰戰兢兢:“媽,小叔叔一會就回來了,你彆這麼大聲。”

李嫻:“我怎麼生了你們兩個膽小鬼,他回來也是從地下車庫上來,或者從大門囂張進來,這兩個地方都沒動靜,難不成會從這後麵的小門進?”

林鳶抿住嘴想笑,她說得還真準,他們就是從小門進的。

沈白露:“萬一呢,哥總說讓您謹言慎行,您怎麼就是不聽呢?”

李嫻:“怎麼了?我怕他?你們爸爸被他謀害了,我們孤兒寡母的,還不能說話了?他有種把我們也殺了啊!”

聽到這裡,林鳶臉一沉,從自己腰後抓住他的手,脫離了他的懷抱纔看清他的臉。

他眼睛濕漉漉的,垂著眼簾,一副被誤解卻不能申辯的可憐模樣,太惹她憐惜了。

李嫻還在繼續謾罵:“他害得我成了寡婦,還把我兒子派到北郊工地,成心讓我夫離子散,他怎麼不死啊!他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今天看見他我也得跟他理論理論,憑什麼把我兒子派那麼遠!古代皇帝死後還傳位給兒子呢,憑什麼他一個王爺登基了?”

林鳶越聽火越大,她怎麼有臉把自己家的事比作古代皇位繼承?

她以為她兒子是太子,她是皇後娘娘啊!

不知道沈燃受的委屈和遭的罪也就算了,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還被人誤解這麼多年,他背負的彆人都不知道,他們隻以為他狠戾專權。

尤其是沈燃一時默不作聲,也不爭不搶受著她的無端指責和謾罵,林鳶簡直太生氣了,直接衝了出去,替沈燃打抱不平。

“你兒子是當皇帝的料嗎?他從小被保護得那麼好,沒有沈燃,他早被那些人吃乾抹淨,你們還能住在這麼豪華的彆墅裡,彆吃飽了就罵廚子行嗎?”

李嫻被林鳶這劈頭蓋臉一頓罵氣得嘴唇直哆嗦,但看著沈燃那警告的眼神,她什麼也不敢說。

林鳶看著她的眼神不對,向後看去,沈燃已經靠了過來,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像是躲藏在她身後,尋求她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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