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介布衣到富甲天下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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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遠那句“願立軍令狀”出口，包廂內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一瞬。吳鵬飛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哈哈大笑，親自為陳文遠斟了一杯茶：
“好！有膽識！我就喜歡和爽快人做生意！細節我們可以慢慢商議，這西湖蓴菜，就當是我們合作的開端！”
就在這時，屏風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吳鵬飛臉色微變，立刻起身，態度恭敬了幾分：“楊老，您醒了？”
陳文遠心中一動，隻見一位身著樸素灰色長袍、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緩步從屏風後踱出。他目光平和，卻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掃過陳文遠時，彷彿能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
“這位是楊公，府上的貴客。”吳鵬飛簡單介紹，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敬畏，並未點明老者具體身份。
陳文遠連忙起身行禮。他敏銳地感覺到，這位“楊老”絕非常人，恐怕剛纔的對話已被他悉數聽去。
楊老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陳文遠身上，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沉穩：“年輕人，你剛纔所言‘整合資源’、‘規劃路線’，聽起來頗有新意。老夫冒昧一問，此法可能用於更大規模的貨物流轉？譬如，這青州府乃至整個北地的糧鹽調度？”
陳文遠心中劇震！糧鹽調度？這可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命脈，是朝廷漕運和官倉的核心事務！這老者隨口一問，便直指供應鏈管理的宏觀應用，其身份和眼界，深不可測。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妄議朝政是大忌，但機會就在眼前，若能藉此人之口，將自己的理念上達天聽……
他斟酌著詞語，謹慎答道：“回楊公的話，小子淺見，無論是驛傳小件，還是糧鹽大宗，其物流之理，或有相通之處。核心無非是‘物暢其流’，減少不必要的停滯和損耗。若能通盤考量路線、倉儲、運力，知曉何處擁堵、何處閒置，或可……事半功倍。”
他冇有直接回答“能”或“不能”，而是點出了“係統優化”的核心思想。這既避免了僭越之嫌，又展示了其思路的普適性。
楊老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欣賞，不再多言，對吳鵬飛道：“吳掌櫃，你們繼續。”
便轉身離開了包廂。
吳鵬飛明顯鬆了口氣，對待陳文遠的態度更加熱絡，甚至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結交之意。兩人詳細敲定了運送西湖蓴菜的細節：時間、數量、品質要求、報酬，以及若未能達成的罰則。陳文遠憑藉現代供應鏈管理的知識，提出的幾個關鍵節點控製和風險預案，讓吳鵬飛這個老商賈也暗自點頭。
陳文遠回到雲來驛，將情況告知掌櫃李德全。李德全聽說醉仙樓願意預付定金建立長期合作意向，喜出望外，對陳文遠更是刮目相看，幾乎將此事全權交由他處理。
然而，挑戰纔剛剛開始。陳文遠首先要解決的，是如何在當時的條件下，實現跨越千裡的冷鏈物流。他畫出了詳細的路線圖：
1
西湖采摘端：
必須找到可靠的合作方，確保蓴菜在最佳時機采摘，並立即進行初步處理，如用乾淨的湖水保濕。
2
水路運輸段：
利用京杭大運河的水運，這是最快最平穩的段落。關鍵是要租用通風良好的快船，並設法在船艙底部放置冰塊降溫，這需要聯絡運河沿線有儲冰能力的大商戶。
3
水陸轉運點：
選擇最優碼頭上岸，減少搬運損耗和時間。此地需提前安排好人手和帶有隔熱措施的車輛接應。
4
陸路衝刺段：
規劃好從轉運點到青州的最短路徑，使用輕便馬車接力運輸，每處接力點都備好替換的馬匹和車伕，以及補充的冰源，如附近山區的冬季存冰或深井涼水。
這不僅僅是一次運輸，而是一個需要多方協作的小型供應鏈網絡。陳文遠展現出了他作為現代項目經理的卓越能力：溝通、協調、風險控製。他給趙小五等幾個信得過的夥計分派了任務，有的負責去聯絡運河上的船家，有的去打聽青州附近誰家有冰窖，有的去規劃陸路接力的具體站點。
訊息很快在青州傳開：雲來驛的那個陳文遠，為了給醉仙樓運蓴菜，搞得動靜不小！有人嗤之以鼻，認為他異想天開；有人冷眼旁觀，等著看笑話；但也有人，比如一些常受運輸之苦的小商販，開始主動接觸陳文遠，詢問是否也能“搭個便車”。
陳文遠意識到，這正是一個整合資源、攤薄成本的好機會。他小心翼翼地開始嘗試將不同貨主、發往同一方向的零散貨物進行整合運輸。
然而，樹大招風。陳文遠的一係列動作，不可避免地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幾天後，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漢子帶著幾個手下闖進了雲來驛，正是青州府地麵上的車馬行頭目之一，姓雷。
“哪個是陳文遠？”雷老大嗓門洪亮，語氣不善。
李德全趕緊上前賠笑：“雷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文遠他出去辦事了……”
“少廢話！”雷老大一把推開李德全，“我聽說，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把手伸到咱們車馬行的碗裡撈食吃？搶生意搶到老子頭上了？告訴他，青州府地界的陸運，得按我雷老大的規矩來！不然，彆說蓴菜，就是一根草，也休想順利進出青州！”
威脅，**裸地來了。供應鏈的優化，註定要麵對現有格局的阻礙。陳文遠的創業之路，佈滿了荊棘。他該如何應對這地頭蛇的挑戰？而屏風後那位神秘的楊老，又會在此事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這一切，都繫於那筐即將從西湖啟程的、嬌嫩的蓴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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