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怎麼變成我的貓了 春夢無痕
-
春夢無痕
成年人的戀愛不需要太多的條條框框,隻要一切都順理成章。
於是在經過一番關於甜水文劇情如何寫的深刻探討之後,喬耳睡了一個十分安然的好覺,並且還做了一個集玄幻與美妙於一體的夢。
夢裡她和陳硯水坐著黑色的直升機直達日本,迎著狂風暴雨繞著東京塔飛了好幾圈,然後隱冇在燈火通明的夜晚裡,像一條魚遊進水裡。
畫麵一轉,她和陳硯水已經坐在了一方矮桌前,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一鍋壽喜燒,沸水擁簇著薄厚勻稱的神戶和牛和顏色各異的蔬菜拚盤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喬耳兩樣放光地看向鍋裡的金針菇、香菇和蘿蔔,手邊還擺著一杯與之搭配日式燒酒。
暴雨劈裡啪啦打在窗上、門上,沙沙聲和咕嘟聲交響,奏出一首明快的曲子,給這頓晚餐更添了幾分野趣。
她一邊飛舞著筷子吃得風捲殘雲,一邊時不時看上兩眼對麵的陳硯水,心裡想著美人配美酒,這真是一個讓人容易飽暖思淫/欲的夜晚。
畫麵再一轉,微醺的喬耳和微醺的陳硯水一起出現在一家和風溫泉酒店裡,兩人入鄉隨俗,換上了看起來有點滑稽又有點可愛的日式浴衣,此時正頭挨著頭懶洋洋地靠在一起。
電視機正裡播放著《東京愛情故事》。
永尾完治正在問出他那句經典台詞:喂,我一直搞不懂,背這麼大的包,裡麵裝的都是什麼啊?
或許是酒精有點微微上頭的緣故,喬耳高舉起一隻手臂,代替赤名莉香回答道:“愛和希望!”
這是一部由織田裕二和鈴木保奈美主演的日劇,是一個現在重看的話甚至可以堪稱狗血的片子,時隔太久諸多細節都以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忘記,但喬耳記得自己學生時代看時,卻也真切地被感動過一次。
元氣滿滿的打工人女主莉香似乎永遠陽光、永遠積極、永遠心懷希望。
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她都顯得乾勁十足,在追完治的過程中,她投入的熱情絕不亞於那塊黃色海綿,但最終她卻在墜落的夕陽之間坐上了一輛寫滿離開二字的火車。
過往的畫麵在腦海中一一浮現,這個在愛情裡投入了無限真誠的女子靠在車窗上淚如雨下。
伴隨著主題曲《突如其來的愛情》響起,與之一起淚如雨下的還有畫麵外的喬耳。
那一年她十七歲,正是青春懵懂,對愛情充滿幻想的花季雨季,但就因為這樣一個影片,徹底改變了喬耳對於愛情的想法,從此她封心鎖愛發奮圖強,也因此斷開了和陳硯水的網上聯絡。
想不到再看之時,她已經和陳硯水心滿意足地依偎在了一起。
此時的窗外,彩色的東京塔亮起,飄落的櫻花比雨水還密集,即便是這樣的雨夜,也仍然有無數人撐傘走在街頭。
濕漉漉的街道被各色的霓虹燈對映出無數顏色,膚色素白的少女提起得芙巧克力一樣絲滑的裙襬,高跟鞋涉水而過,下一瞬便在又驚又喜之中立刻被人小心翼翼地抱起。
黑皮鞋代替高跟鞋,任由水花迸濺打濕褲腳的畫麵被甩在身後,就像韋陀天守護觀音、騎士守護公主一樣,拉滿了純愛值。
五彩斑斕的東京塔、漫天飄零的櫻花雨和呼嘯而過的計程車此刻都成了陪襯,鏡頭慢慢由近景拉成遠景,街燈像一盞盞被掛上天幕的星星,旁觀者的視線也逐漸失焦,直到每一個雨中漫步的行人都成為藝術品的貢獻者之一。
喬耳一度覺得東京愛情故事就該發生在這樣濕漉漉的雨天,濕漉漉的裙襬、濕漉漉的鞋跟配上濕漉漉的吻,這才配得上那首名為《突如其來的愛情》主題曲。
而在這樣一個濕漉漉的夜裡,不知不覺間陳硯水的眼睛也染上幾分象征著曖昧二字的氤氳雨氣。
或許是心之所向的緣故,下一秒畫麵一轉,喬耳就出現在了潺潺的湯泉池裡。
潮濕的厚石板與掩映的芭蕉葉將這一處不易為外人所見的湯池恰到好處地遮擋開,綠竹與木作的格柵將似有若無的月色反覆摺疊,足夠讓兩人安然享受這一隅的靜謐與歡愉。
她在水中將烏黑如墨的長髮小心盤起,下一瞬,渾圓的雨珠就如螢石一般順著油綠色的蕉葉紋路倏地滑落在她的肩頭,驟然打濕了一小片天水青色的蟬衣。
倘若以一個粗俗的角度下結論,那麼日劇大致可以籠統的分為兩類:純愛和變態,並且一定是極致的純愛與極致的變態。
如果說東京塔和櫻花雨是純愛的代名詞,那麼現在這一方可以容納兩人的私人湯泉池大抵就可以被劃分到另一類了。
升騰的水汽將兩人包裹在一起,髮絲與髮絲癡纏,垂落在兩人中間,平添幾分曖昧之意。
湯泉泛起咕嘟咕嘟的水花,水珠順著弧線流暢的手臂一路下滑,直至嚶嚀聲與喘息聲漸起。
心在此刻早已被無法言說的情愫與噴薄欲出的愛慾填滿,像沾水的草葉、銀澹澹的弦月、點水而過的蜻蜓,更像燥熱的夏季裡突如其來的一場綿密細雨,雨過天晴後總是留下一痕揮之不去的草木氣息。
潺潺的溫泉水逐漸將喬耳的心融化,貧瘠龜裂的土地開始潮濕、閉合、破土而生出一株株綠色的嫩芽,被這樣潤物細無聲的甘霖滋養是一件很容易令人心情達到巔峰的樂事。
喬耳想起有人曾說世界上最曖昧的是在額頭上落吻、從背後擁抱以及凝望彼此的眼睛,但此刻她卻覺得這些都過於表層,不夠透徹,世界上最曖昧的事合該是在彼此身上留下一縷對方的氣息。
如果能給這個夢打分,喬耳一定會給它打一百分,因為這場酣暢淋漓的大夢不僅滿足了喬耳想去日本旅行的願望,並且還是和陳硯水一起,並且還好了,總之她很滿意。
於是待到她再次睜眼時,已經是上午的十一點零三分了,睡眼惺忪之際喬耳根本不敢翻身,她恨不得把這個夢牢牢地拓印在自己的腦子裡。
其實在夢的一開始,她就已經意識到這不是現實了。
首先她買不起直升機,而且直升機也飛不了那麼遠。
其次即便她真有一架能直飛到東京的直升機,日本政府顯然也不會允許她擅自繞著東京塔隨意飛來飛去。
最後,喬耳無論吃什麼都喜歡配米飯,而壽喜鍋太過誘人,她大概率吃完之後會因為暈碳而很快便昏睡過去,甚至等不到電影完整播完。
即便如此她也冇捨得在夢裡掐自己一下,讓自己脫離。
倒在床上覆盤了足足三分鐘,喬耳才懶洋洋地翻身爬起。
陳硯水此時已經切換成貓貓形態,蜷縮著身體安睡在床的另一邊,此時看來,這張被子和床對於貓貓來說委實略大,喬耳想象了一下貓貓從200平的豪華大床上睜開眼的場麵,不由得捂嘴竊笑。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今天是工作日!
笑容凝固在臉上的時候,心酸中透露出幾分好笑,短短一分鐘內,喬耳就徹底領會了“大喜大悲”兩種情緒。
“啊啊啊啊啊——”
紅燒肉是在這樣的尖叫聲中被吵醒的,他伸伸小爪子,摸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下一秒喬耳的手機就“嗡嗡”震動了。
[紅燒肉大人]:怎麼了?
喬耳手忙腳亂地站在水池前,一手牙刷,一手拿著洗麵奶,正在試圖練習左右互搏之術。
[一塊貓耳酥]:我曠工了,這個月的全勤要打水漂了,兩眼一睜就痛失八百塊,道心已破碎
她發出去之後想了一下,紅燒肉反正能聽懂,自己又何必打字。
於是趕快爭分奪秒將牙刷塞進嘴裡,含含糊糊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鬧鐘今天冇響,它可能猜到我想休息了。”
幾秒後。
手機再次震動。
喬耳用紙巾擦乾淨剛剛不小心迸濺到螢幕上的一點點白沫子。
[紅燒肉大人]:我關的,有點吵。
下一秒洗手間就再次傳來了喬耳的尖叫,“為什麼!!!”
陳硯水淡定回覆。
[紅燒肉大人]:我和蘇主編提前說了,今天想邀請你到咖啡廳研究一下新書的設定問題,她批準你可以出外勤,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去。
刷牙的手突然頓住了,喬耳被硬控了三秒,隨後白花花的沫子從口裡呼嚕呼嚕地吐了出來,喬耳現在和倒地不起隻差一個白眼一翻的距離。
[一塊貓耳酥]:你什麼時候和她說的?
[一塊紅燒肉]:你對你的抱枕不停哼哼唧唧的時候。
好了,住口。
再下一秒,喬耳飛快地漱口,隨手抽出一張洗臉巾將嘴角擦乾淨,然後一路小跑,掐準時間將拖鞋適時地甩飛,於此同時整個人呈大字型重新回到了床的懷抱裡。
紅燒肉無奈一笑,貓眼裡帶著點寵溺。
[紅燒肉大人]:午飯想吃什麼?我去煮。
喬耳在床上劃拉半天才撿回了震動的手機。
陳硯水很快便收到回覆:我想吃一碗爛肉麵和一份香噴噴的乾煸肉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