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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良緣 第135章 今兒婆母教你處置家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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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亂作一團,陸夫人捂著右肩倒在椅子上,尖銳的疼痛傳遍全身,她張口輕喘,刺痛逼得她淚水湧了出來,目光銳利地盯著被摁倒的劉氏,兀自強忍著坐直了起來,沉聲道:“將她看押起來,即刻將崔家人儘數傳來!”

門被拍得作響,腳踏上昏昏欲睡的喚夏幾乎是跳了起來,床上的陳稚魚亦未睡熟,立時坐起,拿過枕邊玉簪,一邊挽發,一邊起身往床下去。

喚夏開了門才見是玉書,打開門後,玉書不停駐地往屋裡去,見了少夫人,原本緊張心情稍作緩解,急聲道:“少夫人快去看看!夫人被賊人刺傷了!”

陳稚魚眉心一跳,凝重著臉色往外大步走去,邊走邊說:“去尋郎中來!”

玉書急得跳腳,直道:“最近的郎中在山腳,天黑路遠隻怕一去一回要耽誤不少功夫。”

陳稚魚猛地停住了腳,目光深重地看著她,張了張口,才覺不知能說什麼,此地,她不熟啊!

“少夫人,若需藥材,奴婢家中有。”

聞言,她看過去,便見馮玉頭髮稍顯淩亂的大喘而來,滿目焦急。

看到人的那一瞬,陳稚魚順下一口氣,衝她點了點頭。

不在多言,先去見了陸夫人,莊子上的主人房常年不住人,倒也顯得簡單,不知從哪裡找出的屏風,布麵上都泛著陳色,隔斷了臥房與外間,門外一排人守著,艾媽媽與兩個丫鬟守在裡頭,一進門,陳稚魚便敏銳地聞到一股血腥味。

快步進去,告罪以後,到那床邊,看著陸夫人上衣褪儘,被包裹的傷口染紅了白布,蒼白的唇色,忍痛閉緊的雙眸,她道:“此處條件簡陋,兒媳隻好得罪了。”

陸夫人痛得很,冇力氣與她說話,隻輕“嗯”了聲,便半睜眼眸,看她彎腰來解自己的繃帶。

守在旁邊的艾媽媽一臉愁色:“這如何是好?莊子上都是農戶,無一通藥理的。”

而緊跟而來的玉書則道:“少夫人會啊!”

話音落下,陸夫人神色晦暗的看了眼陳稚魚一眼,艾媽媽則恍然,滿臉希冀地看向少夫人。

陳稚魚未語,全神貫注著陸夫人的傷勢,下顎緊繃,拆開看了一眼,幸好刺入不深,原本緊繃的臉色稍緩,換了塊乾淨的紗布給她包上,快速說了句:“兒媳去找藥來。”

不再囉嗦,轉身尋了馮玉,幸好她家不遠,很快找到了所需的東西,並非主家府上那些名貴藥材,都是尋常百姓用的普通藥材,也是從前在雲麓,陳稚魚常見的藥材。

找到了她需要的東西,將幾株有止血功效的交給喚夏,令她杵臼出來,自則另配口服之藥。

行矣小半時辰,帶著藥物回去,艾媽媽將創傷之處清洗乾淨,還是有血往外冒,陳稚魚拿著搗好的藥,與陸夫人交代了一聲:“止血藥性至猛,婆母稍作忍耐。”

陸夫人咬住牙關點了下頭,目光落在她緊繃而又認真的臉色上,陳稚魚不疑有他,將那藥敷了上去。

嬌貴的陸夫人哪裡受過這個?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此刻也不知是藥性使然還是碰到傷口之痛,令她剋製不住的叫出聲來。

少頃,陳稚魚將其傷口包好,又細細地為她揩了臉上疼出來的汗,溫聲道:“婆母平躺下吧,一會兒藥煎熬好了服用一碗,能好受一些。”

陸夫人費力的睜開眼眸,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嚴肅地叮囑,一時愣怔,傷口之處牽扯著的痛令她說不出話來,但她能感受到,這股藥性鑽入傷口。

她又看向屏風,未開口說話,陳稚魚便知她在想什麼,低聲道:“一切等天亮再說,崔家的人都被看管起來了。”

陸夫人這才放心地閉眼,眉頭還是擰著,等到藥好了喂她服下後,陳稚魚也累了一身汗,見她因藥性睡過去,眉頭也冇有再不自覺地蹙起,這才起身出去,走前細心地交代了玉書,要時刻關注著她,萬一睡夢裡翻身動彈一下,也是要遭罪的。

回到自己的廂房,方見陸茵坐在床榻上,抱著雙膝等自己,方纔太過忙,她呆在那裡哭腫了一雙眼睛,陸夫人不忍,令她先過來歇息。

“還冇睡?”

陸茵搖搖頭,等她走近後,臉上還掛著淚珠,問道:“母親怎麼樣了?”

“已服藥歇下,等睡一覺就會好些。”說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咱們也歇下吧,時辰不早了。”

陸茵一抹眼淚,摟著她的手臂與她一道躺下,喚夏不在,被陳稚魚留在陸夫人那邊了,此時雙春侯在外頭,今夜這般驚心動魄,並未熄燈,隻裡間稍暗一些。

陳稚魚沉緩了口氣,閉眸入睡之時,聽得陸茵低泣——

“嫂嫂,幸好你在,不然,那樣的情況,我都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其實她也不比自己小多少,但她從小千恩萬寵的長大,處在京中貴門裡,內心軟和,心地純良,纔是真正的難得。

而她呢,陳稚魚暗歎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寬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婆母受傷後,一直緊跟左右照顧著,能令受傷之人心裡寬慰許多,等你再大些,就知如何理事了,說來我也不好,換做旁人興許會比我做得更好。”

她心裡,也是怕極了。

白日的猜測夜晚應驗,哪怕已經把大部分人手放在陸夫人那裡,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陸茵卻將她的胳膊抱得更緊,低喃道:“嫂嫂就是最好的,誰也比不過。”

陳稚魚勾了勾唇,露出個淺淡的笑來。

自小以來察言觀色的本事,大多都用在了陸曜一人身上,無他,隻因那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憑著他的喜好習慣來行事,但在婆母麵前,她也確實做了十足的蠢事。

如當初她拂了婆母欲要鴆殺陸芸的事一般,自己何嘗不知,新婦管婆母之令,會令長輩不愉,換句話來說更是僭越,尤其是陸芸一錯再錯,更顯得她當初那舉動蠢的厲害,但——

在當時,她也著實做不到視而不見呐……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要為名節而亡,在她看來何其可笑,名節如斯重要,令她不由想到師父,當年師父帶著孤女一路到了雲麓,可想一路的艱辛與困難,可師父並未因那些身外之名而起旁的念頭,否則,雲麓如今不會有個赫赫有名的女大夫,造福一方女子,不受看病困擾。

昨夜陸曜的話言猶在耳,他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擔心自己又如過去那樣,“忤逆”婆母,但她心裡知道,自己不會了。

思索到此處,她疲累地閉上眼,不過多時,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雙春來叫,兩人未有耽擱就起身了,一同去了陸夫人的廂房。

一大清早,艾媽媽剛伺候她服下藥,等到陳稚魚來後,才親自為她換傷藥,陸夫人睡了一覺起來,精氣恢複了些許,問她:“我傷勢如何?”

陳稚魚老實回答:“傷口不深,但恢複總要一些日子,這段時間,您需忌口,食清淡,也要多靜養,纔有利於傷口恢複。”

那畢竟是個婦人,能有多大的力氣?更何況玉書還擋了一下,並未叫匕首入得更深。

陸夫人深吸了口氣,閉眼緩了兩息,再度睜眼時,雙眸迸射出寒光,看向屏風處。

“稚魚,令人將崔家一家都帶上來,今個兒,婆母教你處置家賊。”

陳稚魚心頭一凝,依言去吩咐,而這時,陸夫人朝她伸出了左手,她接過,便見她忍痛站了起來,身上衣服潔淨,端直了身子如過去一般,去了外間。

陳稚魚咬住下唇,未語,倒是陸茵,替她說了心裡話。

“母親,您傷勢未愈,怎好起身?”

陸夫人未看她,聲色稍冷,但:“阿茵,你今日也跟著學學,何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做為主子,即便強撐病體,也要鎮得住下麵的小鬼兒。”

陸茵便收了聲,擔憂地看著她。

崔家人被帶上堂來,除了崔老漢與捆成粽子的劉氏,還有一個啞巴老孃。

這裡頭,再無青壯男丁。

陳稚魚目光深邃,打量著崔老漢的神色,許是過了一夜,人都脫力了,疲軟地跪在地上,嘴唇顫抖著似乎在說什麼。

劉氏則一臉怨毒,哪怕被極不雅的捆綁倒地,那雙眼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直直地望向主座上的陸夫人。

“都說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老話誠不欺我!這世道,有你們這樣的掌權者終究是要亂!要亂!”

她尚有力氣掙紮,說出來的話卻是令人想不到。

陸夫人仔細看過她,與昨夜昏光之下有所不同,此刻的她麵容枯槁,皮膚粗糙暗沉,髮絲也毫無光澤,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與滄桑,那雙眼睛彷彿是存了死水一般,掩埋著凶極之光,看似癲狂,但又是心死之狀。

“事到如今還敢口出狂言,想來是主家的規矩未用到你身上,是而無所畏懼,來人,上家法!”

她冷冷盯著劉氏,聲音冷然:“本夫人倒要看看,你這張嘴,能有多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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