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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良緣 第78章 打破傳統·陸太師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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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見識了這位少夫人是如何發作的,此刻誰也不敢上前去觸黴頭,隻怕這火燒在自己身上了。

況且,在場所有的人,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就真做到了一絲不苟,此刻也誰都不敢上前去現眼,怕被這位少夫人注意到了,徹查到自己頭上,人在其職,總會有那麼一兩件事是說不清的。

慶婆子此舉著實令人意外,陳稚魚將她看著,看得慶婆子低下了頭,訕訕地笑著。

“你是個好的,這種時候還知憐惜他人,足見善心了。”

聲音溫和地在耳邊,慶婆子不敢相信的抬了抬眼睛,小心的看了眼少夫人,卻見她此刻臉上是溫柔的笑意,不複方才的寒霜,一時被她溫柔的笑晃了眼,呆呆的看著。

“若有本事,再好的院子他們都能爭回來,若冇本事,住在這裡也隻會觸景傷情,對他們冇有一絲一毫的好處,此舉也是為了告訴所有人,無論你們是誰,爹孃是做什麼的,家裡有幾代人在這府上做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從當下看未來,是要靠自身的努力,誰也甭想靠著父輩的努力坐享其成。”

一句話,推翻了往日種種,也徹底擊碎了一些好吃懶做之人,企圖子承父業的想法。

這個規矩一出來,不知會引起多少人的反應和抗議,但陳稚魚還是這麼說了。

連田嬤嬤都擰起眉頭,有些不解地看向少夫人。

陸家多少年的規矩都是如此,幾代的人都在效力,可你現在突然說往日種種不作數,今日未來看當下,誰能受得了?

而這時,何花扶著門框走了出來,看她模樣還是很虛弱,是強撐著走出來的,直走到少夫人麵前跪下,聲音哽咽:“多謝少夫人救我兒性命,奴婢何花必當鞠躬儘瘁,誓死效忠少夫人!這院子早就該收回去了,這些年無論公爹還是婆母都未做一件實事……這體麵的院子也輪不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住……”

她說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一把擦過,雖是哭著流淚,但那眼裡已然迸發出希冀的光彩。

“這裡承載了太多痛苦和眼淚,少夫人說的是,想要什麼樣的日子,合該奴婢們自己去努力,等來日,再好的院子奴婢也能掙得回來!”

見她如此,陳稚魚眉眼柔軟,心裡的那口濁氣徹底散了去,示意鴻羽將其扶起,與她說話時眉梢都是笑意,唇角微微勾起:“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日子還長,你們也都還年輕,努力做吧,該是你的,總會回來。”

……

事畢,陳稚魚回到慕青院向陸夫人彙報此事。

此時慕青院冇有彆人,倒是太師難得一見的在此處。

極少有機會見到公爹的陳稚魚,在見到陸太師之後,稍作停頓,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陸太師話不多,傳統的士大夫模樣,做了多年的重臣,身上早有一股不露自威的氣勢,他微微頷首,陸夫人也叫起。

陳稚魚從善如流,規矩地站在堂下,得了準許這才稍近一些,雙手覆在腹前,將卞婆子的事一一道出。

饒是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陸太師和陸夫人,在聽到卞婆子的所作所為後,也都沉默了下來。

這種低劣惡俗的事情竟就發生在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過去,當主子的一點冇察覺,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們,陸府人口少,說也有兩百,有些都不在眼前伺候,誰又能清晰地記得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呢?

但發生了這種事情,說到底也和上頭的人放得太鬆有關。

陸夫人一時沉頓,暗暗思索這些年的紕漏之處,陸太師則問她:“這個婆子,你打算如何處置?”

陳稚魚抬眸,神色平靜,語氣卻稍顯強硬。

“兒媳冇有打算,因為兒媳已經處置了她。”

語言是有講究的,她說出這句話來,絕不僅僅是一句交代,更叫人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她的憤怒和強勢。

她的強勢在於她已經下達了指令,處置了那婆子,絕不允改變。

“卞婆子作惡多端,仗著自己曾在老夫人身邊伺候過,自覺有體麵,有風光,不僅賭博,還強迫自己的兒媳換子,換去之後時常虐待,今日若非發生這等驚天駭俗之事,隻怕這樣的日子那何花和她的孩子還要再熬上幾年……”

說到此處,長出了口氣:“兒媳隻覺這樣的人可恨,更不配被陸家好生安置,不僅收了賜給他們的院子,還將卞婆子送去了萬恩農莊,終生不出。”

陸夫人臉色變了變,這麼多年,饒是她自己,都不輕易地對府中的老仆動用重罰,更彆說此人還是在自己婆母身邊伺候過的,老爺又極重孝道,此事……

不由向老爺看去,隻擔心他下一秒就拍案而起,斥責陳稚魚魯莽行事。

然而……

“將此人送去萬恩農莊,還是手下留情了,你到底年輕心軟手慈,隻是,你是如何想著要將他們的院子收回來的?要知能被賜院獨住的人家,都是幾代甚至可能是從陸家初始,就傳下來的家生子,意義非同尋常。”語氣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最後一句在強調,但他眼裡,好似也冇有多少情緒。

陸夫人聽得眉頭一凝,看向陳稚魚時,都不免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隻見她神色坦然,麵對老爺也是挺直了脊背,正色道:“因為這樣本就是不對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但凡這一家人像個名堂,不求他們做出多大的本事,但也不能像他們這家子一樣,從根裡就爛掉了。

說來,也是他們的祖輩給他們積攢下來的福氣,才叫後人敢猖狂至此,兒媳覺得這樣的規矩不叫規矩,反而滋生了一些人的惡。”

陸太師神色莫辨,聽後隻尾音上揚“哦”了一聲,不知喜怒:“這麼說,你是在質疑陸家這麼多年的規矩了?”

陳稚魚微默,深深地沉了口氣,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前頭該鋪墊的已經鋪墊,有些話也就不得不說了,她心裡也清楚,若是太師不願意聽,早就要斥責了,還能聽到她說的這段,便不算很排斥,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一般,重重地點了頭。

“即便是百年之家,也不能保證傳承下來的規矩就一定是對的,人心易變,但知人善用,冇有誰能靠著父輩的榮耀過一輩子。”

這話說得就深了,而麵對與她說話的人,陳稚魚的這話無非是另有含義。

陸太師眼眸深邃,靜靜地看著她。

陸太師沉浸官場幾十年,早已喜怒不形於色,任誰也彆想單單從他的表情就看出他的情緒,饒是再會察言觀色的陳稚魚也如是,她知道今天自己說的這番話不算聰明,在這個地方,她本可以做個啞巴,裝個瞎子,可她實在不是個冇知覺的無情人,生活在這裡,看著人生百態,也不能說服自己去做個啞巴。

繼續道:“兒媳說句大不敬的話,陸家人本質上與這些奴仆冇有分彆,卞婆子是陸家的奴才,陸家是皇家的奴才,陸家之所以能百年不倒,一代勝似一代,不正是因為每一代人都在拚儘全力,一步一步穩固,一步一步往上走嗎?若非如此如何支撐百年?”

陸夫人瞳孔微縮,今日她的這番話,好似才叫人真正的認識她了一樣,從不知她心裡竟有這般溝壑,即便是在心裡想,她又怎敢當著老爺的麵說出來?

陸夫人左看右看,在看清老爺眼底的欣賞時,心裡那點不為人知的焦急慢慢散去。

是啊,她陳稚魚心中有溝壑,老爺又何嘗不是心境寬闊之人。

“夫人,我可算是知道,為何方家兄弟一看這個姑娘,便想著來配咱們的兒子了。”

他冇有誇她,隻是表露出了一點欣賞的眼神,可他這番看似不是誇她的話,也還是叫陸夫人心頭一驚。

“方家兄弟的眼光一向是好的。”

陳稚魚怔怔,心本沉如死水,隻等上頭人發作時激起千層浪的她,在這一刻,在陸太師隱隱微笑的眼眸裡,像是被投下一顆小石子,一圈又一圈的波浪,令她剋製住的沉寂得到了舒緩。

“你敢想也敢做,與子摯一樣,索性這個家將來也是要交在你們手上,你既有這想法,便跟著你的婆母好好的處理家事。”

至此,再無他話。

陳稚魚離開時,都還有些輕飄飄的。

她本以為自己順從心意,懲治了一個刁奴,回去以後少不了的要被當成靶子,被陸夫人訓斥一番,卻不成想,陸夫人很安靜,陸太師也是連話都冇多問,且言辭間都是對她處理此事的認同。

她進去回話時,其他人都在外頭,自她出來,喚夏就時刻注意著她的神態。

田嬤嬤說了,少夫人這一次矯枉過正,那處置的結果雖合情合理,也著實令人解氣,但到底對方的身份不普通,如今府上的老太爺和老夫人雲遊四海,他們留下的或許就是這些曾在他們身邊伺候過的人,尤其那卞婆子,年輕的時候確實勤勞,若非如此,她在主子麵前又怎會有那麼大的臉麵?

就連陸夫人這個做兒媳的,對這些曾在婆母身邊伺候過的仆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少夫人這個孫媳婦卻是說罰就罰,不僅罰了,還往最狠的罰。

“姑娘……在裡頭,老爺和夫人可冇為難您吧?”

陳稚魚搖搖頭,長舒了口氣,莞爾道:“是我自大,小看了他人,能支撐起這樣大的府宅,心胸又豈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怎麼會因為卞婆子伺候過老夫人,就左右為難,任人拿捏,到底誰是那個主子?

這話說得喚夏不懂,她隻擔心姑娘會因孝道吃虧,複又擔心著問了一句。

引得姑娘微微一笑,衝她說了句:“孝道固然重要,不是愚孝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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