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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殺陰濕反派我火葬場了 第1章 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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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夫

靈霄宗

雲華山巔上,一抹極小的雪星子靜靜佇立,發亮閃爍,星辰般點綴偌大的黑幕。

眾弟子眯眼擋風,眼巴巴望著山頂上的人,生怕一眨眼,小白點就飛到天上去了。

“你說能行嗎,剛拜堂成親,就、就殺了自己的夫君。”想起方纔那幕,小弟子捂住胸口,瑟瑟發抖。

大師姐真是人美心狠啊,捅心窩子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青衣弟子瞪他,“廢話!無情道殺夫證道本就天經地義,青瑤師姐乃千年難得的極品水靈根,修為已至大乘。”

“掌門說,她隻差這一劍便能飛昇成仙,成為修仙界魁首。”

“到時哥幾個,還不是在各宗門橫著走?”

他話鋒急轉,“至於那凡人……作惡多端,也就一張臉能看,竟妄圖攀上師姐,死了是活該。”

眼前的人影消失,**瑤隻覺耳目清明。

狂風捲起髮絲,隨白色髮帶纏繞在鼻息,衝散淡淡血腥味,她神色恍惚,目光往下飄去。

崖底躺著一點模糊的硃紅,小而刺目。

血水曲折地爬向四周草木,花瓣般展開,化作根根樹枝,鑽入潮濕的泥土。

她親手殺死了養二十五年的人。

二百年前,**瑤來到書中世界,青鸞劍要她殺死一本古早虐文裡的反派,阻止他毀滅修仙界。

反抗無效後,她根據多年的社畜經驗,琢磨著如何趨利避害。

於是,她搶先一步撿到繈褓中的池厭,對他悉心照料,好好栽培,在他心底種下考取功名的種子。

待時機成熟,她又扮成屠娘與他相遇相伴,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皇城,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

她斷了池厭的修行路,避開修仙界發生的一切。

待原書的男女主互捅八百次的虐身虐心情節走完後,她本以為會與他安度餘生,自願結為夫妻。

可偏偏成婚前幾日,池厭被殺道的邪煞之氣侵蝕霸占。

身為父母官,他害得百姓流離失所,任妖邪胡作非為,差點屠儘滿城。

今日大婚,**瑤趕到婚房時,她永遠忘不了躺在地上那幾十具赤紅煞氣的屍首,與他手中染血的刀刃,氣息匹配。

她壓下怒火,問他為何。

池厭有片刻清醒,冇有否認親手殺了這麼多無辜百姓,反倒猖狂地笑了,將刀尖對準她,步步緊逼。

不出三日,他遲早魔化,徹底失去神誌,走上原書摧毀三界的不歸路。

靈霄心法亦不能除去他體內煞氣,她隻能將他帶到修仙界,親手了結。

冷風颳在身上越來越痛,似捅出數百道窟窿。

養狗十年,誰都有點感情,更何況是人。她與池厭朝夕相處二三十年,即便他是書中角色,又怎能不在意。

可現在……已無路可退。

雨水順指尖滑至翠青的長劍上,劍身通透。一隻半透明的青色小鳥落在她肩頭,抖走羽翼上的水珠,眨了眨豆豆眼。

“主人,你穿這身白……”

見她臉色不對勁,它隻好僵硬地誇誇,“有種死了夫君的美。”

**瑤未語,頭頂的烏雲快壓到眼前,潑墨似的不斷翻滾,天邊劃拉出一道紫色的雷電。

“轟隆隆——”

青鸞劍“噹啷”落地。

她張開雙臂,冰冷刺骨的雨水攜帶雷鳴一同湧入全身毛孔,將數百年的重擔沖洗個乾淨。

她閉上雙眼,深吐口氣。

池厭是她在這世界唯一的羈絆,如今也冇了,她已無牽無掛。

離開,她要離開。

想到返回現實世界,可以躺在柔軟的沙發上,刷視頻吃美食,迴歸城市生活,沉重的心跳鬆懈幾分,血液回暖。

兩百年了,她為完成原書劇情被迫做了兩百年任務。什麼無情道什麼反派男女主,通通見鬼去吧!

“現在消耗所有積分,送我回去。”

當時青鸞劍說隻要攢夠一百萬點,不走完一千年的主線也能回去。不枉她在靈霄宗刷了這麼多。

空氣一瞬凝固。

“好的主主主主主、主……”青色小鳥消失,青鸞劍的聲音在原地卡殼,**瑤看向地上的劍,嗡嗡嗡振動。

難不成摔壞了?

正要彎腰撿起,一陣轟鳴從天靈蓋劈到腳底,無形的力量捲起她的身體,禁錮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山腳下的弟子們看呆了,天空鑽出的,不是渡劫飛昇的九道驚雷,而是金色的神光。

那神光凝作一把巨型長劍,刹時降下,風雨狂飛,眾人臉上劃出血痕,不少人被甩出數百米,昏死過去。

空中的人被捅了個對穿。

**瑤小臉擰成一團,刺眼的光亮紮得眼皮發麻。

巨劍抽離的那刻,內丹脫骨而出。她睜大雙眼,瞳孔不安地震動。

這不是渡劫,也不是送她回家,而是一條死路。

為什麼?她明明躲過了男女主的虐戀劇情,也殺了反派池厭,更湊齊了百萬積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來不及多想,烈痛蓋過神經,鑽心剜骨的疼痛從腹部傳來。內丹撞回體內,墜落感霎時席捲全身。

髮絲攪得她視線混亂,雨水灌入耳膜發漲,起心動念間,青鸞劍飛入手中。

“主人你殺錯人了,天道降罰,是因池厭陽壽未儘,你擅自斬斷快走完劇情線,置人於死地。”

“如今,墜崖身死觸發池厭黑化的劇情節點,如不及時製止,待他反派意識覺醒,將毀天滅地。”

錯殺?滅世?

不兒,她殫精竭慮把他養得根正苗紅,成為世人稱讚的端方君子,心懷天下蒼生。

也是他先殺害無辜百姓,被邪祟侵體,她才除掉他的。

她哪做錯了?

青鸞劍歎氣道:“唉,我也是才知道,他手上未沾一滴人血,邪祟之事定有隱情,天道念你勞苦功高,未傷及性命。”

“若你能重匡正道,助他飛昇,定會幫你達成心願。”

“滋滋滋……積分不足,現關閉語音係統。”

“咳咳咳,你。”**瑤氣得幾口血噴出。冷風割開徹寒的肌膚,一刀刀砍向混亂的靈力,內丹破損,裂痕越來越大。

隨著身體下墜,修為唰唰往下掉。

練虛期前期、化神、元嬰……築基後期,靈力在築基前期停下,整整跌了五個大階。

**瑤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苦苦經營百年,竟被如此荒謬的緣由毀於一旦。

雜亂的樹枝刮過雙臂,傷口像是被火灼燒,離地麵幾寸時,她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頭頂傳來溫熱的氣息。

“師姐……師姐彆怕,師父閉關回來了,我、我帶你去找他。”少年的聲音夾著鼻音,不似平時清朗,顯然是哭了。

緩過神後,**瑤心跳逐漸放慢,擡頭看向謝文湛。

他額前碎髮被淋濕,眼圈微紅,高束的馬尾無力地搭在肩頭,赤紅髮帶隨風高揚。

她歎口氣,抹去他眼角的淚,“文湛,師父那邊我自己去,你要是被他發現,免不得一頓責罰。”

謝文湛比她先拜入掌門門下,卻因年紀尚小,偏要叫她師姐。一眨眼,瘦弱的少年郎高出她半個頭了。

此事還是不要將他牽扯進來。

**瑤從他懷中掙出,指尖陷入土地,顫抖著探向前方,摸到一塊冰冷硬物。

青鸞劍失去往日光輝,變成了廢鐵。

但,這是唯一能攙扶她的東西。

謝文湛見纖瘦的背影越來越遠,指甲陷進掌心。

她總冷靜自持,隻有在那人麵前,纔會露出不一樣的神情。

他笑了,那又如何,他已經死了。

冇有人知道真相。

隱秘的草叢角落,黑色細長的影子嘶嘶幾聲,一閃而過。

**瑤第一次覺得,去主峰的路這麼遠。

靈霄宗專修無情道,最擅劍術,平日的弟子都是禦劍穿梭於各峰之間。憑她如今的靈力,最基本的術法都不能施展。

烈陽高懸,照亮她滿身傷痕。

雪白的裙襬染成血色,裸露的半邊背血肉模糊。腹部的窟窿不斷溢血,每走一步胃翻騰一次。

她撐住冰冷的地麵,望不到主殿。

一陣冷風颳來,頭頂劈來淩冽的男聲。

“江師侄。”

她頓住腳步,那人譏諷道,“掌門不願見你,趁太陽未落,蛇蟲猛獸未出洞,你啊趕緊滾。”

“要多遠滾多遠。”

她深吸口氣,“還望小師叔通融……一顆回靈丹就好。”

吳懷看著平日高高在上的宗門首徒,天之驕女,如今淪為喪家之犬,頓覺暢快。

“彆說六品回靈丹,就是七品丹的藥渣子,你也不配拿。”他踩在她纖細的指節上。

**瑤從不正眼看這位小師叔,隻因他私底下玩弄不少女弟子。

若非師父不關心長老之事,第一個該殺的人,是他。

“奉勸小師叔一句,提緊褲帶過日子,免得天打雷劈。”

“找死。”吳懷腳尖磨踩,“哢哢哢”幾聲脆響,她冷汗唰唰往下墜。

一道白影乍現,熱氣籠罩青石板,騰起一絲青煙。

青煙散去,走出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是靈霄宗掌門——萬倚天

他狹長的眼眸斜瞥向兩人,宛如傲然白鶴,氣勢通天。

吳懷看清來者,聲音弱半截,摸著他性子解釋道。

“掌、掌門,**瑤與凡人相戀有違道心,現如今渡劫失敗,不殺已是大恩,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靈霄宗啊。”

**瑤心神微動,抹去臉上血跡,死死攥住皎白衣袖,啞著嗓子。

“師父,救我。”

吳懷想私了此事,定是師父感應到她的氣息趕來救她了。

想到此處,淚水不覺盈滿眼眶,一顆顆落在華貴的踏雲靴上。耳邊傳來溫潤蒼老的聲音,重重擊打她眉心。

“你做得很好。”

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一瞬間,她五感儘失,被人扔下了雲華山。

“噠噠噠……”

冰涼的雨水劃過眼窩,鑽進鼻息,一陣猛烈的呼吸後,**瑤睜開眼。

烈痛鑽入灌膿的傷口,她忍不住咳出聲來,冷風割開喉嚨,越來越疼。

她摸到脖子有一處極深的裂痕,明顯是剛留下的,有人割喉殺她。

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失血過多而亡。

“唰——”

胸前突然騰起一股溫潤的力量,包裹住脖頸處的傷。

**瑤趁機盤腿凝神,調轉片刻後,總算緩過口氣。

她摸向那處溫熱,細細紅線下,吊著半塊勾狀白玉。

這玉做工算不得精美,質地卻晶瑩澄澈,指尖抹去上麵沾的水珠,一條方形紋路淺淺烙印。

奇怪,原主帶著這塊玉出生,這百年來未有異動,怎麼今日突然有反應。

天色漸晚,**瑤決定先找個地方安頓。

她低頭髮現腰間繫著個錦囊,裡麵裝了些靈石和碎銀。

思來想去,也隻有謝文湛近過她身,不由心頭一暖。

雲華山靈力充沛,山腳底下有幾個小鎮,不少散修借靈霄宗的名頭,在此開鋪辦店,客卿源源不斷。

雨水打得屋簷劈裡啪啦響,滾燙的肉湯味飄來,掌心逐漸回暖。

**瑤坐在客棧裡,聽著樓下的人閒扯。

“聽說了嗎,靈霄宗掌門親傳弟子,就那個青瑤仙子死了,還是被天雷劈的,就為了嫁一個娘們唧唧的凡人。”

“那可是大乘巔峰的修士啊,放眼整個修仙界不超過十個,另外九個至少是祖宗級彆。”

“你說,她是不是腦子被驢給踢了。”

“噗!”**瑤差點把內傷噴出來,腦海浮現一副清冷俊朗的麵容,帶著淡淡書香氣。

池厭模樣看著弱,身上卻精壯健瘦。

猶記得那日夜裡偷看,他褪去外杉,水珠劃過流暢的背部肌肉,長腿筆直……

等等,她在想什麼。

又耐著性子聽下去。

“修什麼窮酸無情道,這麼多年畢業的有幾個?”

“我二弟修符丹道,在丹霞宗學兩年賺得盆滿缽滿,皇城裡建起大宅子,買個地方官當。”

“不僅如此,他還納了七八個小妾,可饞死我了。”

“你以為我不想啊,煉丹需火靈根,再不濟也得有火種傍身。”那人聲音放低,湊近了說。

“火種長在妖獸身上,去妖林自然可以尋到,但也不是誰都能用。”

“若火種與自身靈根相沖,長期以往,輕則失去神誌,重則爆體而亡。”

另一人掩嘴,“笑死,哪個水靈根的人會怎麼不要命。”

**瑤想這麼做,也不得不怎麼做。

她捱了這麼多傷,內丹靈力還在不斷流逝,無藥醫治。

一旦內傷複發,就是大羅金仙也難救。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命。

既無人醫她,她便自醫。

丹霞宗與無情道向來不合,故而靈霄宗裡一丹難求,若她能煉丹自補,尚有一線生機。

距離丹霞宗招徒還有五日,她必須取到火種,將其煉化。

夜風吹得窗戶吱呀吱呀響,聽著雨聲,**瑤眼皮沉重,隨手掐滅燭火,側身躺下。

不過片刻,屋內的呼吸聲連綿輕緩。

清冷的月光斜灑在床頭,起皮泛黃的地麵微微晃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道高大頎長的黑影爬上牆麵,伴著鈴鈴輕響,步步靠近床上的人。

冰冷的眸光攀上後頸的紅繩,張開森然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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