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殺陰濕反派我火葬場了 第3章 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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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化
**瑤意識逐漸模糊。
“嗡嗡嗡——”
赤練弓突然動了,帶動池厭的手,他開始不受控製地拉弓射箭,一箭精準地射在蛟蛛擡起的鉗爪上。
妖獸每次伸向織網,每次都被滾燙的火浪侵蝕。
不過瞬息,伴著震耳欲聾的嗚鳴,蛟蛛巨大的身軀重重倒在原地,嚥下最後一口氣。
虎口被弓弦震出一道深痕,裂痛刺肉,池厭驚醒,低頭看著滿手的血。
赤練弓從未失手,射中之物非死即殘,怎麼碰到她,先是失手殺人,再一箭落到蛟蛛眼珠上,最後還護起她來了。
他擰眉不解,輕躍下岩台,一步步靠近蜘蛛絲裡包裹的人。
站在**瑤麵前時,越發覺得她瘦得可憐。
她靜靜的躺在那處,蜘蛛絲包裹半邊身體。
裸露的玉白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尤為孱弱,伴著微弱的呼吸顫抖,彷彿一隻手能輕易折斷。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撫上那一道道斑駁交錯的傷痕,腦內嗡鳴。
你在乾什麼?!
指尖滯在空中。
她死了那塊玉就是你的了!
想想她殺你時的眼神,那種輕蔑,那種鑽心的疼,她騙你時難道你不恨嗎?
你不想將她踩在腳下嗎!
殺了她殺了她!
腦海不知名的聲音瘋狂叫囂,他猛地抽回手,金色的眼眸染上血紅,湧現洶湧的殺意。
是她殺了他,她該死!
他再次將赤練弓拉滿,血液順著掌紋下流,滴落到滾燙的岩石上,滋滋作響。
突地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可、可是她聞起來香香的,肉也軟軟的,你不想再嘗……
再嚐嚐嗎?
這聲重重錘在心上,喉間發澀,緩過神後,池厭冷冷瞥向聲音來源。
一條尾巴不知何時攥出衣襬,歡快地翹起來。
“住嘴。”
尾巴不依不饒,在原地打轉,像狗一樣。
他死死按住,不讓它胡作非為。
低沉醇厚的男聲鑽入耳中,**瑤漸漸清醒,方纔的聲音有點耳熟。
隔著一層厚厚的蛛網,她模糊看到不遠站著個男人。
他身姿挺拔,著一身玄色錦袍,寬肩窄腰,腰間的蛇紋綢帶墜著塊黑玉。火弓滋滋冒光,握住它的手骨節分明,指尖泛紅。
用力時手背的青筋浮現,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不是暖白,是病態的慘白,幾滴血從掌側溢位,像雪地裡盛開的紅梅。
她眯眼,努力想看清臉,恰好被額前的黑髮擋住,隻好作罷。
單憑弓箭射死五階妖獸的人,能是個弱的麼。
他究竟是誰?
她有些想不明白,若他要殺她,蛟蛛動手時大可袖手旁觀。
但他站在高處射的那幾箭,分明是衝著她來的,一箭更比一箭狠。
如此極端的舉動……就好像是兩個人發出的。
她咯噔一下,莫不是個變態?
在忍不住開口和被髮現之間,**瑤選擇裝死。
池厭未察覺她的小動作,他站在原地,眼睫微垂,遮住妖異的金眸,指節摩挲弓身,似在觀察地上的人。
一道強烈不容忽略的視線投來,背後劃過的汗已經凝固,渾身粘膩。
**瑤有些不舒服地皺眉,但她現在還不能動。
至少等他先走了。
池厭微微偏頭,瞟到被蜘網束縛的雙手上,細嫩的皮膚勒出紅痕,刺目無比。
他拿起弓,想要將織網燒燬,看向地上的人時,又猶豫了。
他又搖頭,不、不是她,是那玉極為脆弱,此時下手不穩妥。
不知怎地,血液突然沸騰起來,他咬牙抑製,黑鱗從皮底長出,爬滿手背。
他有些慌張,左手捂住形狀怪異的長甲,一串金鈴顯現,相互碰撞,險些發出聲響。
**瑤睜半隻眼,眼前的弓擡了又放,似是在想要不要殺她,不管了活命要緊。
她心一橫大喊,“多謝道友出手相助,來日青瑤定當湧泉相報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迴應她的隻有冷風,鈴聲漸行漸遠。
跑回客棧後,**瑤一想到那股濃鬱的腥臭味,再也忍不住吐出來。
將身上的汙垢清洗個乾淨後,她又向店家討了幾口熱湯喝。
本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下,後想起火種的事,耽擱不得。
她從衣袖裡取出錦囊,一顆火紅珠子從囊口滑出來,是她從玄鱗蛟蛛身上剜下的妖丹。
五階妖丹顯然與她築基期不匹配,此法凶險,至少有一人護法。
可眼下顧不得這麼多,要麼痛死,要麼燒死。
**瑤調轉靈力,冰藍色的光拖住妖丹,深吸口氣。
“起!”
妖丹冇入心口,她繃直脊背。
似有人將燒紅鐵水灌進血脈,滾燙順經脈奔湧,所到之處皮肉翻卷。
她死咬下唇,齒間迸出鐵鏽味,水靈根感應到妖氣暴漲。
驟然發出刺骨寒意,形成一道薄薄的保護罩。
“喀嚓。”
左臂傳來骨裂聲,緊接著是右腿。
極寒極熱相互衝撞,她隻覺得置身火爐,在炙烤中化為灰燼。指尖發燙,渾身血肉被燙得通紅。
“還不夠”她顫抖地摸向胸前的勾玉。
撕心裂肺的痛傳來,妖丹瘋狂在胸口旋轉,蛟蛛的虛影破體而出。
“滋滋滋——”
水靈根緩緩融化,混著血水在身下積成淺窪,倒映出一張猙獰的麵容。
左眼結霜,右眼燃起金焰,赤紅的紋路從鎖骨蔓延到下顎,詭異至極。
一刹那肋骨崩斷,刺穿胸膛,**瑤噴出大口鮮血。
再也撐不住,癱倒在床上。
日懸高處。
鳥雀輕躍枝頭,扇動翅膀爭先吃蟲,枯枝搖曳,落下簌簌枯葉。
空氣中瀰漫著雨後的鐵腥味。
“砰砰砰!”屋外的小廝喊,“姑娘要是再住幾日,還需要墊付十塊下品靈石。”
正要再敲,門吱呀一聲。
**瑤搖晃晃走出,眼神空洞,險些冇站穩,慌忙撐住旁邊的木柱。
“現在幾時了?”
見她麵如鬼煞,小廝支支吾吾道,“再過片刻就是午時了,我見姑娘三日未出門……也、也不好打擾。”
**瑤揉揉發脹的太陽xue,三日?她竟然昏迷了這麼久。
等等,今日丹霞宗閉宗,停止招徒。
完了完了。
“拿著。”她急匆匆說完這句,消失在原地。
小廝有些納悶,低頭見掌心躺著顆泛光的石子,目瞪口呆。竟是塊中品靈石,夠換一百塊下品靈石了。
一路上,**瑤盤算著如何遮擋麵容。
即便丹霞宗弟子認不出,她也遲早要拋頭露麵,一想到吳懷派來的那些弟子,心就高懸起來。
雲華山距離丹霞宗,中間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她現在不能禦劍飛行,隻能快馬加鞭。
風劃過髮絲,蛟蛛的嘶叫還在腦海迴盪,她心神微動,放緩速度,勒繩凝氣。
不過瞬息,“滋啦”一聲響,指尖燃起火焰,小火苗在空中搖擺。
成功了,她挑眉,試圖讓它燃得更大。
眼見火苗越來越大,她緩緩勾起嘴角,突地,一股熱流“砰”地撲來,鼻尖酸澀。
“咳咳咳!”
馬兒驚地揚蹄,顛簸之際。
**瑤死死攥緊韁繩,馬背撞得腹部抽痛,直到遇河時,馬才停住。
她翻身整理衣裙,突然聞到一股焦味,尋源望去。
是昨日換下的羅裙,眼下被火燒焦,衣袖洞出大大小小的窟窿。
她正要扔向水麵,手上的布料突然變軟、變白,眨眼恢複原狀。
怎麼可能?
**瑤眨眨眼,許是睡太久了,大白天出現幻覺。
反覆翻看後,她才確認,這裙子不僅複原了,還能變換出其他形狀和顏色。
至於緣由……她想到的,隻有那日那張蛛網。
她靈機一動,既然蛛網能改變衣裙,那人的臉,是不是也能變。
思及此,她感受著與水靈根交融的妖丹,騰起一縷白絲,輕柔地往臉上拂去。
斑駁交錯的樹影下,幾道藍色的身影站在山腰平直的石台上,不耐煩地來回踱步。
許是站累了,一人忍不住打嗬欠,轉眼兩三人拍了拍張開的嘴,也打起來。
哈哈的聲音此起彼伏,聽著叫人發睏。
為首的男子墊腳張望,綿延的山路往下蜿蜒,不見幾個人影,扭頭看桌上擺的玉石,叉起腰。
“師兄,是不是到了。”
“還冇呢,再等半刻。”
他撓頭抓耳,“哎呀能過丹試的人本來就不多,你看看剛纔進去的幾個,娃娃都比我高了。”
“再說,二長老那種變態測試,我們都不一定能過。”
“要不咱彆等了,早些回去還能補個好覺。”
眾人覺得有理,往年來丹霞宗求學的人數不勝數。
不少人心術不正,本著撿漏的原則,誤打誤撞做了個外圍弟子,負責打掃和清理雜物。
結果呢,那些弟子剛會煉製七品愈療丹,就跑到凡界賺錢去了。
其中混著不少江湖騙子,打幌子說這是仙山靈藥,服用者可長生不老。
被騙之人不止那些凡人,還有些求藥的修士,服用後上吐下瀉。
更有甚者,斷子絕孫,誓要擰下掌門的腦袋。
久而久之,修仙界裡,丹霞宗常被戲稱為——聚寶盆。
“武師弟說得對,二長老明擺著就是不收徒,我們啊裝個樣子便是。”
眾人撐了個懶腰,轉身朝向門內,“走吧走吧。”
“等、等一下!”
眾人回眸,一道白影跌跌撞撞跑上來。
那女子相貌平平,唯獨一雙眼睛生得好看,目含秋水,眼尾的紅痣在陽光下發光。
杜武輕瞥了眼,起身揮揮手,“時辰過了,明年這個時候再來吧。”
**瑤喘幾口大氣,差點氣笑了。
明年?
明年她墳頭草怕是比人高了。
她轉頭,玉石上燃著的光亮,還差最後一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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