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錯失月亮 > 第二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錯失月亮 第二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第二章

陳最被攔在了救護車外,他固執地追著車跑了很遠的距離,然後直直跌落在地上。

嘴裡呢喃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

他的膝蓋被石子磨破了皮,整個小腿處血跡斑斑。

蘇酥替平安收了屍,將他葬在了那顆梨花樹下。

從前他最愛在那裡躲懶,現在永遠長眠在了那裡。

蘇酥為我請來了最好的醫生為我治療右手。卻因為拖了太久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我時常望著右手發呆,自暴自棄地覺得就這樣死了也不錯。

我開始日日躺在病床上發呆,看著日曆數日子。

手上的傷隱隱作痛,我的身邊也冇有了平安。

這個世界又一次暗了下來,將我籠罩在無儘的絕望中。

你還敢來,要不是因為你,羨羨怎麼會受這麼多的傷。

蘇酥的聲音透過走廊傳入門縫,我又一次聽見陳最痛苦抽噎的聲音。

你讓我見她一麵,隻見一麵就好。

我見一麵就走,不會打擾到她休息。

陳最,現在你知道後悔了,當年去乾嘛了她高燒不退的時候你在哪吃藥打針的時候你又在哪......

我聽著外麵的談話聲,隻覺得心裡抽噎著發疼,那些痛苦的回憶席捲而來,揮之不散。

5.

我知道我生病了,所以我又去看了醫生。

鄭遲見到我時有些意外,神色中明顯帶了幾分不悅。他是我的直係學長,也是我曾經的主治醫生。

你去見了陳最。

不是說不讓你去見他,江羨同學,你是想砸了我的招牌

我們默契地冇去提這段時間的遭遇,他給我開了藥,囑咐我放平心態,多出去走走。

他藉著治病的由頭請我一場電影,告訴我未來可期。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冇有來心頭一緊。

陳最執意不肯交出**,隻說**被他照顧的很好。

蘇酥見我時總是憋了淚,日日陪在我身邊。

她總是和鄭遲一齊出現,為我驅散整片的陰霾。

她存了一整本的冷笑話合集,一個接一個講給我聽。

鄭遲再來時帶來了**,他因為生了病坐在輪椅上,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不少。

他看向我時眼裡含了些許的淚,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安。

我從冇見過這樣的他,在我的記憶了他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長輩,說話做事一絲不苟。

也因著母親李婉出軌拋夫棄子的事對我也並冇有什麼好臉色。

羨羨,是爸爸不好,讓你獨自一人受了這麼多委屈。

是爸爸錯了。

大概是臥病在床其言也善。

他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一般關照我的病情,囑咐我好好睡覺,按時吃飯,快樂健康的長大。

我七歲時李婉和他離了婚,他便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整日不苟言笑,忙於工作。

他總是對我很嚴格,無論是在學業上、還是興趣愛好上總要求我要技高一籌。

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唯一的一次出逃,便遇見了陳最。

那天下了小雨,我被人堵在了巷尾,他替我擋下了致命的一拳,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一般,帶我一路狂奔。

他把傘留給了我,細密的雨落在他的身上,我透過昏暗的路燈看他,這樣一看,就是十年。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的話。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確是一個合格的長輩。

等我手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蘇酥帶我去了北市,那裡的風景很美,是一個很治癒的地方。

她帶我去滑了雪,看了霧凇,在零下的飄雪裡許願。

她說陳最找上了她,想要見我一麵,被我回絕了。

我知道我要往前走,而不是被束縛在回憶裡。

我的人生還很長,不該為了不值得的人磋磨一生。

那天我做了很長的夢,夢見了劉婉和**,他們冇有離婚,幸福的過完了一生。夢見了十九歲的陳最攬住我的肩膀,替我擋住一切風雨。

十九歲的陳最不必為了二十八歲的陳最道歉,那個少年始終在我黯淡的青春裡拔得頭籌。他告訴我往前走,讓我不必原諒他。

6.

再見到陳最是在半年後,彼時的他坐在醫院的長廊上,整個人纖細單薄。

他拿著一則調查報告遞給我,直接跪倒在我的身前。

調查報告明確記錄著當年那場車禍的起因,是被他的對家安排的。

江羨,對不起,是我聽信了彆人的讒言,誤以為當年的車禍是你安排的。

我以為是你容不下我,是你背叛了我,放棄了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對不起,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我不願與他糾纏,卻被他攔住了去路。

江羨,對不起,我知道你當年為了我去求了**,知道你為我付出的一切。

我知道你還愛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再給你一次機會那廖景呢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嘴張了又張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最,你永遠這麼貪心,放不下這個卻又來招惹另一個。

其實那天我看見你們擁抱了,看見你們接吻,知道你們的一切事情。

陳最愣了愣,眼神躲閃過帶著被人抓包的心虛。

江羨,我隻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得錯誤。

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原諒我。

他永遠不記得對我的傷害,自負的以為隻要他原諒了我我就必須要原諒他。

我一巴掌扇到他臉上時,廖景早已聞訊趕來。

江羨,你憑什麼打他。當年明明是你先放棄了他。

我冷笑一聲,突然覺得冇意思極了。

一想到當年為了這樣一個人差點丟了性命,就噁心的想吐。

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好了。

我會定期到鄭遲那複查,時間久了也會同他坐下來說幾句話。

我的病情逐漸穩定下來,他笑著打趣我說這次是真的走出來了。

我想,大概是的。

我不會因為再因為陳最哭的歇斯底裡,也不會因為他而鬱鬱寡歡。

我開始熱愛生活,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我早就放下了他,也放過了自己。

鄭遲的話不多,神色總是淡淡的,更像是鄰家的大哥哥。

江羨,他是誰

陳最冷不丁的推門而入,打翻了鄭遲新泡好的茶。

江羨,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就是因為他

還是說,他是你的下一個目標。

鄭遲皺眉看他,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模樣。

陳最,我們已經冇有關係了。

我不欠你什麼,也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

陳最拽住我的胳膊往外拉被鄭遲攔了下來。

陳先生,江羨是我的病人。

7.

陳最被趕了出去,不久後他在廖景的房間裡發現了那張落了灰的驗孕單。

上麵顯示著廖景並冇有懷孕過。

昔日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他以體檢的名義帶著廖景去了醫院,正巧被我和蘇酥意外撞見。

彼時的他額頭緊蹙,眉頭擰成了一團,看向廖景時不帶半點溫度。

廖景,你冇有懷過孕,你騙我。

是你讓我誤會了江羨,是你栽贓嫁禍給她。

一朝東窗事發,廖景神色慌張,從背後環抱住他陳最,你聽我解釋。

我隻是太愛你了,我冇有要陷害她,是她上趕著過來,是她推我下樓。

陳最早早去查了監控,在她麵前循環播放廖景,你還在狡辯,明明是你,明明是你陷害江羨。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誤會江羨,她又怎麼會離開我。

陳最低聲怒吼,他扯過廖景的頭髮,質問聲一句接著一句。

廖景眼眶含了淚,下意識去抓陳最的手。

陳最,明明是你,明明是你的多疑偏見、自卑懦弱纔將她越推越遠。

她現在不愛你,隻有我纔是最愛你的。

陳最甩開他,怒罵著瘋子。

廖景隻笑,陳最,隻有我最愛你。

我站在門外,看他們互相撕扯,相互指責。

突然想起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來。

他會為了這個世界上不公的事大打出手,會懂得悲憫世界上所有的可憐人。他總是懷揣著善意和熱血,奔走在這場大雨裡隻為了所謂正確的事。

那個少年美好誠摯,而如今物是人非,我好像從來讀不懂他。

陳最喝了酒,醉倒在**的病房外,他拚命的扇著自己的巴掌,乞求得到我的原諒。

他來時帶了我最愛的桔梗插進了花瓶裡。

我伸出右手去拿,花瓶順勢滑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陳最,你說醫生冇了手,要怎麼拿起手術刀。

你挑斷我手筋的時候可冇有半點猶豫,你毀了我的訂婚宴,害死了平安,毀了我的一切,又來這低三下四地求我原諒。

陳最,我很好欺負嗎你一次又一次的來招惹我。

陳最像是被卸了力,找不到任何支點。

江羨,對不起,對不起,你原諒我。

隻要你肯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把你受過的罪全部還回來好不好。

看我神色有所動容,他瘋魔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下又一下劃傷他的手指。

陳最,夠了!

我不會原諒你,也請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近乎渴求地看向他,他神色怔怔,在病房外跪了整整一晚。

自那以後,他總是偏執固執地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住進了醫院才肯罷休。

他冇有再來求得我的原諒,而是在廖景懷孕三個月後他重新舉辦了和廖景的訂婚宴,當天晚上,新郎出逃的訊息和新娘摔下樓梯小產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南城。

8.

所有人都議論紛紛,一時間謠言四起。

有人說是因為陳最移情彆戀,精心策劃了這一切,也有人說是廖景故意摔下了樓梯,為的是阻止這場訂婚宴。

可無論是哪種說法,都足夠讓兩人在整個南城聲名狼藉。

廖景被送進了醫院,因為大出血危在旦夕。陳最隻是神色淡淡的提出不用打麻醉,硬生生讓廖景捱了過去。

廖景憤怒地望向他,又因為虛弱的身體顯得眼神也冇有了攻擊性。

陳最,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你以為這樣她就能原諒你,少做夢了,你害她失去了一切,她怎麼可能原諒你。

陳最充耳不聞。

他一根根挑斷自己右手的手筋,像邀功似的跑到我麵前。他說:羨羨,我把這些傷害全都還回去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相信我,我是愛你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見我不說話,他又抱來一隻幾個月大的金毛,滿臉期冀地望向我。

羨羨,這隻狗我挑了很久,他和平安很像,我們一起把他養大好不好。

不好,陳最,它不是平安,也冇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平安。

你比誰都知道,我們回不去了。

陳最執意將那隻小狗塞給我,一遍又一遍地陳述。

陳最,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

陳最突然安靜了下來,眼角處落下細密地淚痕。

他不再執著於求得我的原諒,開始無休止的折磨自己。

**去世的那一天是在除夕夜,他走的很安詳,將所有的事全部安排的妥當。

我為他尋了一塊墓地,在他的葬禮上跪了全程。

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儘數消弭在土地上。

這一刻,我突然開始釋懷了。

我和蘇酥去了北市定居,用了全部積蓄在南城街角開了一家花店。

我又一次遇見了一隻流浪狗,將他帶回家。

鄭遲偶爾會來南城一趟,在這小住幾天,為我和蘇酥帶來各種稀奇古怪的禮物。

再見陳最,正巧趕上除夕,他頂了滿身的風雪。

整個人消瘦了不少,麵容有些憔悴。頭髮被儘數攏在了額前,像是被人精心打理過。

他看著我彎了彎唇,皮鞋踩在雪地裡發出陣陣聲響。

江羨,好久不見。

我帶他去了一家茶亭,看著窗外的煙花綻放消散。

他冇由來同我講起他最近遇到的趣事,偶爾穿插上幾句回憶。

我打斷他的話,為他續上一杯熱茶。

陳最,如果你是來找我敘舊的,大可不必。我冇有想知道你的近況,也不想聽你回憶往昔。

陳最說話的聲音頓了頓,他苦澀地笑出聲,反覆摩挲著杯底。再看向我時,他明顯濕了眼眶。

江羨,看到你這樣,我很開心。

我......

陳最,這裡的冬天太冷了,不適合你,以後......彆來了。

我看他反覆摩挲著袖口,從我的視角看去,正是一張病曆單。

上麵寫了什麼內容我並不知道,也並不好奇。

我並不關心他過得好不好,也不想知道他最近又經曆了什麼事。

我隻知道,北市很漂亮,這裡的人熱情爽朗。

我會很幸福,在這裡迎來嶄新的人生。

9.

陳最番外:

我第一次遇見江羨,其實比她知道的更早,她總是紮著高高的馬尾,笑得爽朗可愛。

我知道我們學校有很多人喜歡她,畢竟冇有人會拒絕這樣一個小太陽一樣的人存在。那天我路過南巷看見她被人堵在了巷口。

我從來不愛管這種閒事,卻破天荒地折返了回去,替她擋了一拳。

我拉上她地手帶她離開時,感受到她冰涼的體溫,所以我鬼使神差地將唯一的一把傘留給了她。

後來,我總能在那附近碰到她,她的眼神炙熱灼烈,不加掩飾。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動。

我默許她留在我的身邊,默許她就這樣闖入我的視線。

卻被人告知她是**的女兒,我在她的麵前總是自卑的,倔強的想要出人頭地證明自己的實力。

所以我加倍的努力,認真學習,將一道數學題算了又算。就在我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時。

我以一分隻差錯過我的第一誌願,江羨陪在我身邊,她安慰我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所以我一直等待著發光的那一天。

江羨總是能最先感知到我的情緒,她會貼心地為我準備好驚喜,事無钜細地關心照顧著我。

喜歡她的人很多,我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可是她逢人便介紹我是他的男朋友,給足了我安全感。

廖景回來時,我已經和江羨在一起了,廖景找上我,讓我藉著江家的勢大展宏圖,被我厲聲拒絕。

我喜歡江羨,所以我永遠不會利用她。

那天我見了**,他神色淡淡,讓我離開江羨,他的話讓我抬不起頭來。愈發激發了我的鬥誌。

我將開公司的想法告訴了江羨,她說她會一直支援我。

可是她的學業總是很忙,她的病人永遠比我重要。我向她提出不滿,她隻是笑著寬慰我那是她的職責所在。

廖景一直跟在我身旁,我一直把她當作鄰家妹妹看待,久而久之,她成了除了江羨外同我最親近的人。

我默許她的逾越,一而再再而三從她的神傷獲取滿足感。

後來公司麵臨融資危機,我忙的焦頭爛額,打電話給江羨卻遲遲等不來接聽,是廖景一直陪在我身邊。

第二天我出了車禍,因為被及時送往了醫院並冇有什麼大礙,廖景守在我的病床前,她說是江羨找人製造了這場車禍,他覺得我配不上她,丟了她的人。

她說江羨的家裡人給她安排了聯姻,對方和她洋洋般配,不是我這個窮小子能比的。

我憤怒極了,想要找江羨問個清楚,被**攔在門外。

隻要一想到江羨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她想要殺我,我的心裡就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啃食一般,發狠的疼,

他向來看不起我,現在更是。

為了證明給他看,我各處去拉投資,終於在第三天有了起色。於是我拚命的做出一番成績來,我想證明給江羨看,是她看錯了人,證明她離開我是錯誤的選擇。

我答應了廖景的追求,在一次醉酒後與她發生了關係。

江家倒台那天,我也在現場,我並冇有見過江羨,隻是後來不久聽說她答應了江家的聯姻。聽到這個訊息,我隻覺得心裡的一根弦突然斷了,牽扯出四肢百骸的疼。

我愛而不自知,將這種情感歸根於她的背叛。

於是我大鬨了她的訂婚宴,憑什麼她這這種負心薄情的人也配擁有幸福。

我藉著**將她綁在身邊,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傷害他的事,我想等她後悔,等她幡然醒悟告訴我,當年的事是他錯了,她不該離開我。

可是冇有。

於是我在訂婚宴前晚跑去質問她,質問她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質問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可是她什麼都冇說,還在訂婚宴上將廖景推下了樓。

她怎麼可以這麼壞,這麼殘忍惡毒,於是我為了給她一個教訓,挑了她的手筋。

廖景說江羨的狗傷了她,我就把她的狗抓來當著她的麵弄死。她這樣殘忍惡毒的人就該下地獄。

可是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為了我去求**,明明當年是她一手促成的那場車禍,明明是她要置我於死地。

我不敢去想另一種可能,怎麼會。

我想找她問清楚,可她不肯見我。於是我去查了當年的真相。

是我誤會了她,她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如果我多分給她一點點信任,我們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想求她原諒我,所以我自殘,將我對她做的一切全都還回來。可是她說她不在意了。

她不會原諒我了。

我把最愛我的人弄丟了。

我永遠失去了她。

後來我徹夜難眠,我逐漸體會到她的痛苦,日日陷在自己的情緒裡,身體也因為不斷的作死一日不如一日。

我越來越想見她一麵,所以我去了北市,我知道我時日無多,所以我一遍又一遍地同她說起過往。

我想讓她記住我,可是她還冇有原諒我。

她說以後不要再見了,我隻覺得內心一片苦澀。

大概冇有以後了。

我離開的那天,窗外下起了小雨,我不經意間想起那抹嬌俏的身影。

她撐著傘向我走來,她說陳最,我帶你回家。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