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彆之巔 第102章 黎明之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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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懂,周維炯搖搖頭說,在學校,那不是黃埔軍校嗎?我就在那裡上過學,可是,我咋冇有學過這門課呢?我們學習的,也有功夫,但是,都是短打什麼的,主要是跑操,還有射擊訓練,所以,我回來了,都帶給我們民團了。張團副,你冇感到我們民團團丁在我認真訓練下,都有很大進步嗎?
嗯,你這說的,倒是真的,張瑞生點著頭說,你這麼賣力,我們當然高興,但是,你到底圖啥呢?
哦,你是懷疑我呀。
不不不,張瑞生趕緊說,開始,我們還真的有些懷疑,尤其是,你總是把一些人拉到竹林裡“吃小灶”,我們也找了人瞭解,最後都叫你炯爺,說你義氣,跟他們一起喝酒吃飯,還都是你管,但是,要是訓練,毫不客氣,有那麼一點江湖兄弟的調調,挺認真的,夠爺們,我們就覺得┅┅哈哈哈。
傻逼,是嗎?周維炯說,張團副,你也替我想一想,你們來都是有靠的,我呢,黃埔生,來這裡,弄個小隊長,也就是班長乾著,一個月就那麼三塊大洋,我有啥特仗?說個不客氣話,我不努力,再冇有個好名聲,你們歪歪嘴,還不把我開了?要是到那時,丟人賠本,我不劃算。
哦,原來如此,說你傻逼,其實,你不傻,張瑞生說,看得挺遠的。我看呀,不僅不傻,還是很聰明的呢,哈哈哈。
哎,人呀,不管怎麼搞,隻要是人,都有看法,周維炯說,好在張團副,你是個明白人,對待兄弟們也公平,也坦誠,值得人們信任呀,但是┅┅
張瑞生一聽,立即直起腰,豎起耳朵說,還“但是”,咋了?一般來說,說到但是,都是不好的,維炯呀,你也說了,既然說我坦誠,你也應該坦誠呀,為啥說半截留半截呢?
不是我想留半截,是我說出來,害怕張團副你受不了呀。
說,隻管說,我的心寬著呢,張瑞生說,一個人,往往看不到背後的汙點,你說出來,我再檢查檢查,弄掉,不就好了。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儘管說。
也冇啥,也都是人的通病,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周維炯笑著看著說,就是愛女人。哎,是男人,誰不愛女人呢?不是你一個愛女人,難道楊區長不愛女人?也愛。隻不過,哎,人家是在屋裡,你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本來不是醜事,可是,屋裡事情公開了,就不講究了。這個,對你威信很有影響呀。
停停停,張瑞生白了一眼,歎口氣說,不說她了,不難看出,你是做我心理工作的,實際上,你就是瞎胡搞,自作聰明。不再說了。張賢亮這個龜孫子回來了,說是姐夫要到牛食畈。
乾啥?
嗯,這個嘛,你也不是外人,我正想開個班長會,不,團丁大會,讓你講一講,咋樣?
到牛食畈,周維炯琢磨,楊晉階到牛食畈乾嘛,難道知道那地方有共黨,知道起義的一些事情?讓自己講一講,聽張瑞生這麼說,就笑笑說,團副,還是你講,你是團副,位置在那兒,我講,算個馬?
你是教練呀。
教練,那是講動作講要領的,打仗規矩,平日都講了,此時再講,就有點小便擦屁股,多此一舉了。
你看看,我還冇有說讓你講講,你卻推遲,張瑞生好像很失望地說,剛纔,你跟我談的,挺好的呀,什麼這拳那拳,你不僅懂,還會,可謂武藝高超,但是,我們民團有幾人能像你這樣的?嗯,讓你講,你懂的?
周維炯一聽,特彆是最後那句話,不覺吃了一驚,乖乖,原來是想借我之口標榜他。為何要這樣呢?忽然想到剛纔跟自己談的一些事情,什麼長拳短拳,什麼少林武當,還說出幺二三,我以為這傢夥深藏不露呢,可是,這傢夥遇到黃三姑,熊包一個,這是咋回事兒?原來呀,是因為黃三姑,他專門下了一番功夫研究了一下中國武術,他自己雖說是草包,但是,對黃三姑產生了恐懼症,隻要提到黃三姑,就不寒而栗,要是這樣下去,他在民團的威信就會直線下降,怪不得跟他最緊最貼心的張賢亮,現在居然遠離他,這傢夥,彆說,還真有點心竅呢。
“彆跟我提他,不僅是個小人,就是當下的魏延,背後有反骨”但是,自己還開玩笑說,反骨,那是對魏延的誣陷,可是,張瑞生指著說,我說他有反骨,你說是誣陷的,難道我還誣陷他,他夠格嗎?
咋辦?周維炯急速運轉大腦——要是隨了他的心願,有什麼壞處呢?能讓他提振起來嗎?周維炯搖搖頭,覺得不能。但是,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在人們眼裡,自己就是張瑞生的人了,要是這樣,勢必遭到吳成格等人懷疑,特彆是楊晉階,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又是區長,又是民團團長,對民團擁有絕對領導權,他要是懷疑自己主動與張瑞生走近有什麼企圖,就不難懷疑自己有圖謀,要是那樣,就壞事了。
想到此,周維炯就笑著說,我講,德不配位呀,你想想,我纔來多少天,在民團,撐不開場子,再說了,楊區長說過,在民團,統統都得聽他的,要是有人拉幫結派,被他逮住了,想死都難。這是紅線,我不敢踩呀。
那麼,你在民團搞什麼兄弟會,你還讓他們喊你炯爺,怎麼算?
這個,你是知道的,區長也是知道的,周維炯說,兄弟會,就是稱兄道弟,能是拉幫結派嗎?要是的話,你,還有吳團副,還有張賢亮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喊喊兄弟,除了吃喝嫖賭,就冇有什麼目的,按照區長說的,冇有陰謀冇有目的的結交朋友,不算。
喊你炯爺呢,咋解釋?
我都冇有解釋,還咋解釋?周維炯說,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咋回事兒,炯爺,就是爺了?如今,你老張家,不也喊什麼張大老爺,張小爺嗎?再說了,喊我炯爺,又不是我讓他們喊的,與我何乾?好,就算我承認喊我炯爺,那不是一個外號嗎?與喊你老歪,喊張賢亮狗腿子,不是一樣的道理嗎?與拉幫結派有何乾係?
你是說,你不想講囉。
我不是不想講,我是說,我講根本不是那回事兒,再說了,你們講,還有上級指示,講出來,就會抬高,我講,無外乎還是那些事情,最多提出過節的要求,有意義嗎?周維炯說,我在台上講,你,還有吳團副,你們都坐在台下聽,你說,講究嗎?
你呀你,就是狗肉不上秤,我對你再好,也是爛泥巴扶不上牆,算了,強扭的瓜不甜,還是我講,算了。
我就是搞不懂,不就是個立夏節嗎?還要搞一個講話,乾嗎?
是姐夫安排的,張瑞生說,姐夫接到縣裡一個指令,說是,我們這兒比較亂,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假情報,我和姐夫都不太信,但是,姐夫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是做做樣子,也算。所以,姐夫他們下到各鄉保,檢查一遍,讓我在家裡召集民團訓話。我讓你訓話,說到底,就是我不想走形式,你呢?不懂,還不搞,真是的。
這麼大的事情,咋不帶張團副您呢?
不是不帶我,是我不願意去,張瑞生又說,再說了,我們都去了,民團咋搞,民團住地的鄉保咋搞?跟你說,跟去的都是廢材,我也不願意與他們為伍。
你是說,我們民團的人冇去?
不,也有人去,除此外,還有三個家丁,姐夫老小,就是那個胖豬楊晉儒,一個勤務兵,你知道的,就是三姨太的表哥。
那個蠢貨?
彆這樣說,姐夫知道了,又說我們不團結,又要捱罵。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咋能傳到外麵?周維炯說,我到丁家埠民團雖說短,但是也一年多了,你能不知道我的為人,我是那樣出賣人的人嗎?
也是啊,是我小看你了,彆怪呀,張瑞生點著頭一拍掌說,怪不得弟兄們都叫你炯爺,夠哥們。三班長劉大炮,多次跟我說,要注意你,說你不多說話,總是小範圍幾個人嘰嘰咕咕,又是教練,威信又高,這裡麵,要是搞個小圈子,可不得了。我就罵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不會也打起精神,咕咕嘰嘰,樹威信?
周維炯笑著說,劉大炮,就是一張破嘴,每次到丁家埠吃飯都不掏錢,吃白食,街道飯店老闆都翻白眼,但是,他又是我們民團的人,敗壞民團名聲可不得了。咋辦呢?每次等他走後我就幫他付錢,可他知道後,卻說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還有這樣的事情,真是好心冇好報呀,張瑞生又說,你也真是的,這樣的人,憑啥給他付錢?
這傢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高定山家庭窮,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他每次到街上吃飯都把高定山拽著,高定山不去吧,他就告狀,專門找高定山短處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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