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熔爐,從死囚營殺到冠軍侯 第190章 摧枯拉朽,殺無赦
戰場之上,一片死寂。
風聲、呼吸聲、心跳聲,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隻剩下濃鬱的血腥味和刺骨的寒意在空氣中彌漫。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少年給徹底震懾住了,思維彷彿被凍結,靈魂都在戰栗。
無論是那早已被殺得肝膽俱裂的狄族殘兵,他們握著彎刀的手在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刀鋒上倒映出的那道身影,成了他們此生再也無法磨滅的夢魘。
這些以兇殘嗜血著稱的草原狼,此刻卻溫順得如同見了神龍的綿羊,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還是那劫後餘生、卻依舊心有餘悸的狂風營將士,他們拄著長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試圖平複那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的心臟。
他們的眼神複雜到了極致,從最初的質疑,到後來的震驚,再到此刻,隻剩下了近乎於膜拜的狂熱。
他們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道屹立於屍山血海之中的挺拔身影之上。
那身影並不算如何魁梧,卻彷彿撐起了整片天空,腳下是三具蛟龍境強者的屍骸,身後是堆積如山的狄族屍體,他一個人,便是一支不可戰勝的軍隊。
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時被兩種截然相反卻又詭異交融的情緒填滿——那是源於生命本能的無儘恐懼,與……發自靈魂深處的絕對敬畏。
「咕嚕……」
羅炎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那聲音在這死寂的環境中,竟顯得無比清晰。
他死死地盯著那如同兩條破麻袋般躺在地上的蛟龍境強者屍體,那可是黑市成名已久的頂尖殺手,每一個都足以讓他和劉山河拚儘全力去應對。
可現在,他們就這麼死了,一個被洞穿了心臟,一個被捏碎了喉嚨,死狀淒慘無比。
羅炎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柄巨錘狠狠砸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所有引以為傲的戰術、兵法、謀略,在這一刻都化作了蒼白可笑的廢紙。
他本以為,自己與大哥劉山河拚死斷後,以重傷之軀,聯手迎戰四位同階強者。
再加上那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悍不畏死的五千狂風營將士,以血肉為城牆,以意誌為刀鋒。
今日必將是一場屍骨如山、血流成河、九死一生的曠世血戰。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與這黑鐵山共存亡的準備。
卻萬萬沒有想到。
這場在他看來足以將整個黑鐵山都徹底打崩、將雙方所有人都埋葬於此的巔峰對決。
竟是在那個少年如同天神下凡、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實力麵前。
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此的……荒誕滑稽。
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真正地發揮出自己身為掌兵使的全部力量,那些準備好的後手、那些預備的戰陣,都還未曾啟動。
戰鬥。
便已然結束了。
「這……這就結束了?」
他用一種近乎於夢囈般的、帶著無儘茫然與恍惚的聲音,喃喃自語,彷彿在詢問自己,又彷彿在詢問這個顛覆了他認知世界的神明。
一旁的劉山河,這位身經百戰、心誌堅如磐石的老將,也是滿臉無法掩飾的苦笑,那笑容裡混雜著七分慶幸、兩分震撼與一分難以言喻的落寞。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早已傷痕累累、深可見骨的身體,每一道傷口都在火辣辣地刺痛著他的神經,提醒他之前的戰鬥是何等慘烈。
再抬頭看看那依舊戰意衝霄、氣息悠長,甚至連黑色衣角都未曾有半分褶皺與血跡的少年。
這種極致的反差,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身為前輩強者的驕傲之上。
那顆本就早已被震撼得有些麻木的心,此刻再次被一股名為挫敗感的洪流所徹底淹沒、填滿。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不,這哪裡是後浪推前浪,這分明是天河倒灌,將我們這些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了……」
他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無儘感慨與自嘲的歎息。
而也就在此時,那唯一倖存的黑市長老,終於從那地獄般的景象中掙脫出來。
他親眼看到那兩位實力與自己僅在伯仲之間、平日裡一同談笑風生的頂尖強者。
竟是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一個接一個地,毫無反抗之力地被虐殺、隕落。
那慘死的畫麵,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他心中那最後一絲名為「僥幸」的燭火,也終於被名為「死亡」的冰冷狂風吹熄,被無儘的恐懼所徹底取代。
他再也不敢有半分的猶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尊嚴與理智。
他猛地一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施展出了壓箱底的血遁秘法,整個身體瞬間便要化作一道融入夜色的黑色流光。
朝著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密林之中,瘋狂逃竄。
他要逃,他必須逃出去,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原原本本地上報給主上。
這個少年,根本不是什麼天才,他是一個怪物,一個惡魔。
他絕對是他們黑市自創立以來,數百年的黑暗曆史之中,所遇到的最為恐怖、最為無法理解的……敵人。
然而。
迎接他的,不是自由的曙光,而是楚絕那充滿了無儘冰冷與嘲弄的……譏諷。
「現在纔想走?」
「經過我同意了嗎?」
「吼!」
楚絕仰天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那吼聲並非通過聲帶,而是源自他體內那股沸騰如岩漿的滔天煞氣。
他身形未動,依舊穩穩立於原地。
但他身上那股早已攀升到了極致、幾欲撕裂蒼穹的恐怖氣勢,卻是如同火山噴發般,轟然爆發。
他背後那頭早已凝如實質、彷彿從遠古洪荒中走出的猙獰凶獸虛影,猛然睜開了血色的雙瞳,仰天發出了無聲的咆哮。
一股足以將天地都為之禁錮、令空間都為之凝固的恐怖威壓,化作無形的領域,瞬間便將那早已亡魂皆冒、拚命催動血遁秘法的黑市長老。
徹底鎖定。
那黑市長老隻覺得,自己彷彿瞬間從急速飛馳的快船上,一頭栽進了一片粘稠無比、深不見底的泥沼之中。
空氣變得如同水銀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嚥刀片,每一寸移動都需耗儘全身力氣。
他那本該是快若閃電、瞬息千米的速度,竟是在這一瞬間,變得比蝸牛爬行還要遲緩無比。
他帶著滿臉的駭然與絕望,艱難地扭過頭去。
看到的。
是那道騎乘著沐浴在血焰之中的神駒,手持著彷彿在渴望鮮血的猙獰大戟,周身煞氣繚繞,雙眸冰冷無情,如同自九幽地獄之中踏出的……無上殺神。
正以一種完全超越了他理解範疇、撕裂了他認知極限的恐怖速度。
朝著他瘋狂地追殺而來。
「不!」
他發出了撕心裂肺、混雜著無儘悔恨與恐懼的淒厲咆哮。
然而。
一切都是徒勞的。
噗嗤!
一道冰冷的血線劃過夜空,快得讓人無法反應。
一顆充滿了不甘、恐懼與絕望的頭顱,帶著噴湧的血泉,高高地衝天而起。
至此。
來犯之敵。
四大蛟龍境強者。
儘數伏誅。
戰場之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但這一次,寂靜之中多了一絲名為「崇拜」的熾熱。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那道從容收戟,手持著那還在不斷滴淌著滾燙鮮血的猙獰大戟,緩緩自空中落下的……少年身影之上。
目光中,隻剩下了無儘的敬畏與狂熱。
楚絕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大蒼戟,鋒銳的戟尖在月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寒芒。
他遙遙地指向了那早已鬥誌全無、徹底崩潰、甚至有不少人已經癱軟在地的……狄族殘兵。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血煞營!」
「聽我號令!」
「殺!」
「一個不留!」
「吼!」
短暫的沉寂之後,山呼海嘯般的咆哮,自狂風營每一個將士的胸膛中爆發而出,那吼聲中蘊含著劫後餘生的激動,蘊含著對強者的無限崇敬,更蘊含著被壓抑許久的滔天殺意。
一場毫無懸唸的、一邊倒的……屠殺。
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