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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上京去 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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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縣南城門外,盧昭陽領著盧家眾人與恒家彙合,緊跟著便是策馬而來的恒安,身後駝著母親何晏芳。

何晏芳與恒木和離多年,二人見麵點過頭算是招呼。

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停在原地的馬兒有些不耐地踱步,久不見恒崢出來。

盧昭陽的二哥盧屹言調轉馬頭欲去接應恒崢,卻被身旁的大姐盧雲舒製住。

“你給我好好待著,讓昭陽去。”

盧屹言一臉不服卻也不敢忤逆大姐,盧昭陽得了令“嗖”地一聲駕馬竄出。

……

縣城內,柳念無聲呆坐在恒崢馬背,一頭墨發紛飛,拂過他麥色地脖頸,血色儘失的臉映入他的眼。

耳邊風聲混雜著哭鬨,聲聲淒厲,柳念目之所及猶如人間煉獄,老嫗小童接連被推搡倒地,後來者踩踏著屍骨蜂擁向前,敵寇未至人性便已血淋淋地展現。

柳念縮著身子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如若沒有恒崢出現,她便也是如此下場。

身後的人察覺到柳念微小地顫動,下意識的竟伸手輕複上她的眼,把人往懷裡帶了帶,出聲道。

“彆看。”

柳念感受到恒崢滾燙跳動地胸膛,仰起頭柔聲道謝。

“多謝恒鏢頭救命之恩。”

這個姿勢,她撥出的熱氣恰好噴灑到恒崢的喉結處,他拽著韁繩的手突得一緊,繼而加快馬速,抑製住喉頭滾動的衝動。

“舉手之勞,南城門外便放你下馬。”

柳念聞言心緒一震,恒家兒郎個個武藝傍身,鏢局更是信字當頭,如今亂世,沒有哪裡比跟在他們身邊更安穩了,隨之脫口而出。

“你要去哪?能帶我一起走嗎?”

恒崢置若罔聞,耳畔伴著烈烈風響,回想起方纔救她的場景。

他當時處理完祖父的古籍已經是一刻鐘後了,出了鏢局就直奔南麵,周圍的幾條巷子擠滿了人,恒崢無暇顧及,卻在匆忙一瞥間看見了柳念,要不是她白的晃眼,那纖弱的身子早被淹沒在人群中,恒崢慣是冷硬的心起了惻隱,鬼使神差中馭馬靠近,將搖搖欲墜的人救起。

柳念見恒崢久未出聲,此刻的心隨著奔騰地馬蹄起起伏伏,南城門遙遙相望,她狠下心掀開籠衣摸索著掏出一枚雞蛋大小的方形玉佩,那是前身娘親留下的遺物。

“這是我最值錢的物件,我願將它贈予你,隻求你能帶我走。”

恒崢終是開口。

“柳姑娘不必如此,眼下各處戰亂不平,恒某自顧不暇,救你一次已是極限。”

柳念攥著玉佩執意要往恒崢手裡塞,語氣更為綿軟可憐,妄圖激起他的惻隱之心。

“那能托你押鏢嗎?這枚玉佩就當是定金,以後若得以太平,我必會全力彌補你的。”

恰時,對麵一道耳熟的洪亮男聲傳來。

“表哥!”

盧昭陽又纔看見恒崢身前坐著位女子,竟是晌午才見過的媒人柳姑娘。

“咦你們怎麼在一起?”

柳念正欲開口,後背胸腔震動,低沉地聲音自頭頂飄出。

“接的鏢,押人。”

話音落下,柳念倏地挑起眼尾,恒崢這便是答應了,她掩好心思,撚起男人左側的衣袖,將那玉佩貼著他的內側腕骨滑進去。

恒崢應付著與盧昭陽對話,無視身前人的小動作,微涼玉佩很快與他的體溫相融。

片刻,南城門外的眾人終是等到賓士而出的兩匹黑馬,待看清恒崢的馬上多出一位姑娘時,俱都一驚。

但現下事態緊急非是談話時機,恒崢不便解釋一馬當先未做停歇的向南奔去,恒、盧兩家以及數十位願意追隨的鏢師也迅速駕馬跟上。

北地晝長夜短,然是如此恒崢一行自南門出發後,策馬良久方卸下心絃,近黃昏時分才擇到一處良地下馬休整。

鏢局眾人皆是常年在外,早習慣長途奔波,隻幾位女眷久未騎過如此時長的馬,疲態儘顯。

何晏芳被恒景攙扶著下馬,盧雲舒倒是無需人攙扶,就是落地後靜站了幾許,才緩步挪動至山石旁休息。

而最前一匹黑馬之上,柳念看向恒崢伸過來那雙要牽她下馬的手,麵頰不自覺的微紅起來,臀部及大腿內側早已火辣辣地漲疼,此刻更是難以移動,但那處的位置又不便言說,她隻能尷尬的一動不動。(此處是騎馬摩擦,無不良引導)

恒崢瞧著她的麵色,約是發現異常,湊近詢問道。

“從未騎過馬嗎?”

柳念不好意思的點頭。

恒崢斂起眉目,將人緩慢自馬上抱下,這番動作引得不遠處一堆男兒注意,他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鏢頭,有彆以往那副冷心冷眼地模樣。

恒崢自是不顧他人看法,將柳念打橫抱起行至堂姐與伯母跟前放下,又才從馬上取來乾糧分予她。

柳念接過輕聲道謝,與兩位女眷打過招呼後便小口吃著,還是盧雲舒心細遞給她一個水囊,才讓許久未進水的柳念順下口中食物。

盧雲舒見她坐姿怪異,心下瞭然,順勢開啟話匣。

“我幼時初學騎馬,大腿根部被磨得紅腫一片,愣是休養了好幾日才緩過勁兒來。”

柳念聽見此話忙將乾糧嚥下,望著盧雲舒道。

“如今恐怕是休養不得,姑娘可知,現下我如何做才能緩解這腿側的不適之感?”

盧雲舒早先便從盧昭陽處得知柳念名字,她打量著對麵的姑娘,碎發蓬亂卻難掩姿容,身量大體與她相似,遂開口道。

“柳姑娘身著的衣衫有些單薄,於騎馬不利,要是不嫌棄可以先換了我的騎裝。”

柳念笑意靦腆,記下盧雲舒這份恩情。

“自是不嫌棄的,柳念在此多謝姑孃的借衣之恩。”

一旁的何晏芳不是多話之人,默默起身去找兒子恒景,再回來時帶著一小瓶藥跟一方氈毯,才與柳念說道。

“柳姑娘,我與雲舒這會兒就幫你支起帷布,你先把這活血消腫的藥抹到傷處,再換上騎裝。”

柳念眼熱,撐起身接過何晏芳手中的藥瓶,心下感慨,求著恒崢帶上自己這個決定是多麼的明智啊。

女子身量所限,帷布支得不高,柳念隻得弓起身子解開外裳,卻突然聽見外頭的一道男聲。

“我來吧。”

恒崢背過身將帷布舉高,方便柳念更衣。

柳念小心翼翼褪著褌褲,布料摩擦間她還是抑製不住的輕“嘶”出聲,儘管聲音極小,也還是落入外頭恒崢的耳朵裡。

待柳念將傷處都抹上藥物,才覺得活過來一些,那藥冰涼正正緩解她那處的火辣之感。

再次掀開帷布時,柳念已將自己換下的外裳做了個簡易的包袱,將其餘衣物收入其中。此時恒木朗聲喊道:“休整結束,準備出發。”

恒崢收好氈毯,看了眼柳念,柳念會意小步與他朝馬兒走去。

二愣子盧昭陽串到兩人跟前,道。

“表哥,恒家大伯說要趕到洪縣再休息,你要是乏了就換我帶著柳姑娘吧。”

盧屹言朝自家的傻兄弟翻了個白眼,把人拽走需要你帶,沒點子眼色。

柳念瞄瞄前頭的人,心下躊躇,說實話盧家這位少年比冷臉地恒崢好相處些,她還挺願意跟他走的

很快到了恒崢馬前,他麵無表情又將人抱上馬去,自己再利落翻身而上。

坐定之後,柳念突然被身後的人拎起一側小腿倒了個方位,讓她側坐在馬前,緩解大腿根的壓力。

馬兒起步瞬間,柳念找不到著力點,猛地一栽撞上後麵硬邦邦地胸膛。

恒崢輕蹙眉頭,自己往後挪了挪,柳念心下一橫,惡向膽邊生,探手朝他腰間而去,緊緊抓住恒崢的腰封,這才穩住了身子。

又是幾個時辰的疾馳,洪縣的輪廓終於出現在不遠處,此刻夜已黑透,卻不見城門燈火。

恒崢敏銳打出個鏢局的暗語,眾人齊齊收住韁繩,慢了步伐。

盧屹言馭馬靠近恒崢,低聲道。

“表哥,不大對勁啊,要不我去前頭探探情況?”

恒崢點頭,囑咐他警醒些。

盧屹言得了答複,下馬改步行,悄然朝洪縣摸去。

待半炷香的功夫,盧屹言麵色凝重的歸來。

“城門緊鎖,有人把守,但瞧著卻不像是官府的兵。”

恒崢聞言與恒木之間眼神交流,遂才開口。

“近日萬事皆需謹慎,今夜先去附近村子借住一宿,待大家恢複精力,明日再做打算。”

眾人調轉馬頭離開大道,往旁側小路而去,落在最後頭的盧昭陽趕忙跑到盧屹言邊上,悄沒聲問道。

“哥,你說洪縣會不會是已經被攻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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