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秘圖:山海經逆祀錄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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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引路,霧鎖崑崙
林深在九宮山腳下的民宿裡待了三天。
不是為了休息,而是為了破譯《大荒秘錄·殘卷一》裡的隱藏資訊。書簡上的文字除了明麵上的記載,還有幾處用極細的筆觸寫的暗文,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顯現——他嘗試了溫水、硃砂、甚至是自己的血,最後發現,隻有用畢方羽毛燃燒後的灰燼,才能讓暗文浮現。
暗文的內容很短,卻讓他心驚:“逆祀者,非一族,乃同盟,散於人間,尋秘錄,覆逆祀。守圖人,非一人,乃血脈,承畢方,阻同盟。”
原來“逆祀”不是一個部族,而是一個遍佈人間的同盟,他們一直在尋找《大荒秘錄》的殘卷,想要重啟“逆祀”儀式;而“守圖人”也不是他一個,而是一個血脈傳承的家族,世代繼承畢方的力量,阻止逆祀同盟的陰謀。
林深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他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唯一的信物就是手腕上的胎記。難道他的父母,就是上一代的守圖人,因為保護殘卷,被逆祀同盟追殺,纔不得不將他送進孤兒院?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鳥鳴。
他抬頭望去,隻見三天前在九宮山看到的那隻青鳥,正落在民宿的窗台上,嘴裡銜著一片青色的樹葉,樹葉上用墨寫著一個“昆”字。
崑崙。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崑崙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西王母居之,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而青鳥,正是西王母的使者,負責為她傳遞訊息,指引道路。
林深立刻收拾行李,將《大荒秘錄》殘卷、畢方羽毛和獸皮封麵小心翼翼地放進揹包裡,又把刻刀和放大鏡彆在腰上——經過九宮山的饕餮事件,他知道這些看似普通的工具,恐怕也是守圖人的傳承之物,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小夥子,你這就走?”王老闆看到他揹著揹包出來,有些驚訝,“不再歇幾天?西山那邊可比九宮山危險,聽說崑崙山深處,連科考隊都不敢進。”
“不了,有急事。”林深笑了笑,目光落在窗台上的青鳥身上,“王老闆,謝謝你的照顧。”
青鳥似乎知道他要出發,撲棱著翅膀,飛到了他的肩膀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林深摸了摸它的羽毛,隻覺得指尖傳來一陣清涼的氣息,手腕上的胎記竟也跟著平靜了下來——看來青鳥是友非敵。
他驅車一路向西,青鳥就站在副駕駛的窗沿上,時不時發出幾聲鳴叫,指引著方向。越往西走,天氣越冷,城市的痕跡越來越淡,最後映入眼簾的,是連綿的雪山——崑崙山。
車子在山腳下的小鎮停下,這裡是進入崑崙的最後一個補給點。林深買了衝鋒衣、登山繩、氧氣瓶等物資,又向當地的牧民打聽崑崙山深處的情況。
“崑崙山?”牧民是個藏族老人,名叫紮西,聽到“深處”兩個字,連連搖頭,“那裡是‘神山禁地’,有‘霧妖’,進去的人,冇有一個能出來的。我爺爺年輕的時候,見過一個從裡麵逃出來的人,說裡麵的霧是活的,會吃人,還會變成你最想見的人的樣子,引你走進深淵。”
霧妖。
林深的心裡咯噔一下。《大荒秘錄·殘卷一》的暗文裡,提到過一種“霧靈”,是逆祀同盟用異獸的魂靈煉製的,能化霧為形,迷惑人心,專門用來對付守圖人。看來紮西爺爺說的“霧妖”,就是霧靈。
“紮西大叔,你知道‘青鳥引,見西王母’是什麼意思嗎?”林深試探著問。
紮西的眼睛突然亮了:“青鳥?西王母?你是‘引路人’?”他壓低聲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青銅吊墜,吊墜的形狀是一隻青鳥,“我爺爺說,要是有一天,有帶著青鳥的人來問西王母,就把這個吊墜給他,說‘霧鎖崑崙,青鳥為鑰,心不迷,路自現’。”
林深接過吊墜,吊墜入手冰涼,上麵刻著與畢方羽毛相同的金紅色紋路。他將吊墜掛在脖子上,肩膀上的青鳥突然叫了一聲,朝著崑崙山深處飛去。
“去吧,引路人。”紮西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不管在霧裡看到什麼,都不要回頭,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人——那都是霧靈變的。”
林深點點頭,揹著揹包,跟著青鳥向崑崙山深處走去。
進山的路比九宮山更難走,積雪冇過了腳踝,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走了大約半天,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片濃霧,那霧是灰白色的,濃得化不開,像是一堵牆擋在麵前。
青鳥飛到霧牆前,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嘴裡銜著的青色樹葉飄落在霧牆上。樹葉瞬間化作一道青光,在霧牆上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霧鎖崑崙,青鳥為鑰。”林深想起紮西的話,跟著青鳥走進了霧牆。
一進霧牆,周圍的景象就變了。
不再是雪山,而是江城的古籍修複室。小周站在桌前,手裡拿著那本《山海經》孤本,笑著對他說:“林老師,你看,這孤本裡還有好多殘頁,我們一起修複吧,彆去什麼崑崙山了,太危險了。”
林深的心裡一動。他確實想念修複室的生活,想念那些安靜的日子,要是冇有殘卷,冇有守圖人,他現在應該還在修複古籍,過著平淡的生活。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這是霧靈製造的幻象。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青銅吊墜,吊墜傳來一陣清涼的氣息,眼前的修複室開始扭曲、模糊。
“林深,你怎麼不說話?”小周的臉突然變得猙獰,“你為什麼要去崑崙山?為什麼要找西王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林深握緊了腰上的刻刀,冇有說話,隻是跟著青鳥繼續往前走。
幻象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他看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父母,他們站在一片火海裡,對他喊:“回來,孩子,彆去,逆祀同盟太強大了,我們鬥不過的!”他看到了浙東古墓裡的考古隊隊長,渾身是血,對他說:“殘卷是陷阱,彆打開,打開你就會變成怪物!”
每一個幻象,都精準地戳中了他內心最柔軟、最恐懼的地方。但他始終記得紮西的話——“心不迷,路自現”。他緊緊攥著《大荒秘錄》殘卷,手腕上的胎記微微發燙,像是在提醒他:守圖人的使命,不能忘。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霧氣突然散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的屋頂是青色的,牆壁是白色的,門口站著兩隻青鳥,與他肩膀上的青鳥一模一樣。宮殿的門楣上,刻著三個古字:“崑崙宮”。
青鳥飛到宮殿門口,對著裡麵叫了一聲。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裡麵走出一個女子——她穿著青色的長袍,頭髮上戴著玉勝,身後拖著一條豹尾,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正是《山海經》裡記載的西王母。
“守圖人,你終於來了。”西王母的聲音清越,像是泉水叮咚,“我等了你三千年。”
林深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三千年?西王母竟然活了三千年?她到底是神,還是……
“彆驚訝。”西王母笑了笑,“我不是神,也不是人,是‘大荒遺民’,靠著青鳥的力量,活了三千年,就是為了等你,把《大荒秘錄·殘卷二》交給你。”
她伸出手,掌心出現了一卷青色的書簡,正是殘卷二。
林深剛要伸手去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霧牆前,臉上戴著麵具,麵具上刻著饕餮的紋樣——逆祀同盟的人,追來了。
“西王母,守圖人,彆來無恙。”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冷笑,“殘卷二,今天我要定了。”
西王母的臉色沉了下來:“逆祀者,三千年了,你們還不死心?”
“死心?”男人笑了,“隻要能獲取通天之力,我們可以等一萬年。林深,把殘卷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活下來,甚至加入我們,成為逆祀同盟的一員,擁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
林深握緊了刻刀,冇有說話。他知道,這場戰鬥,躲不掉了。
西王母將殘卷二塞進他的手裡:“守圖人,拿著殘卷,從宮殿後麵的密道走,去北山,找燭龍,殘卷三在他那裡。這裡我來擋住。”
“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
“這是我的使命。”西王母打斷他,身後的豹尾猛地一甩,“快走!記住,殘卷集齊之日,就是逆祀重啟之時,你一定要阻止他們!”
青鳥突然撲了過來,叼著他的衣角,往宮殿後麵拖。林深回頭,隻見西王母已經與黑衣男人打了起來,青色的光芒與黑色的霧氣在宮殿門口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他咬了咬牙,跟著青鳥向宮殿後麵跑去。密道的入口在一麵石壁上,石壁上刻著青鳥的紋樣,與他脖子上的吊墜一模一樣。他將吊墜按在石壁上,密道的門緩緩打開。
走進密道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宮殿門口——西王母的青色長袍上已經染了血,黑衣男人的麵具掉了一半,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竟是博物館的館長,張教授。
林深的心裡一沉。原來逆祀同盟的人,一直在他身邊。
密道的門緩緩閉合,隔絕了外麵的戰鬥聲。青鳥落在他的肩膀上,發出一聲低低的鳴叫,像是在安慰他。林深打開《大荒秘錄·殘卷二》,書簡上的文字映入眼簾:
“西王母居崑崙,掌青鳥,守殘卷二。逆祀同盟,以饕餮為獸,以人心為餌,欲尋燭龍,奪殘卷三,以燭龍之血,開啟逆祀大陣……”
燭龍,北山,殘卷三。
林深的目光望向北方,密道的儘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閃爍——那是燭龍的方向。而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比九宮山、崑崙山更危險,因為逆祀同盟的人,已經盯上了他,而且他們的勢力,比他想象的還要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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