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150章 信念支撐·頑強抵抗
薑小葵的手指摳進岩縫,指甲翻了半邊。她把鍋鏟夾在胳膊底下,騰出右手去摸腰後的布條,血已經浸透三層粗麻,一碰就往下滴。
前麵三個人影貼著牆根挪,誰都不敢回頭。
她知道他們想甩開她,不是故意的,是怕死。人一怕死,腿就軟,腦子就隻想往前鑽。可她不能讓他們走。
“站住。”她說。
聲音不大,但那三人全停了。
懂藥理的弟子轉過頭,臉色發青:“你還能動?”
“不能。”她咧嘴,“但我能喊。”
她把鍋鏟往地上一頓,金光蹭地冒出來,像燒紅的鐵條抽了一下空氣。左側岔道口的石壁哢哢響,一道裂紋從上劈下,碎石滾落,把那邊堵了個嚴實。
“隻能撐一會兒。”她喘了口氣,“它們會繞。”
“那你呢?”力氣大的弟子嗓子發顫,“你根本站不穩。”
“我站著就行。”她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汗和灰,“你們要是跑了,誰給我收屍?”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低吼。三團藍火貼著地麵飄來,速度快得不像活物。
會追蹤的弟子腿一軟,直接蹲下了。
“彆坐!”薑小葵衝過去一腳踹他小腿,“坐下去就起不來!”
那人猛地彈起來,差點撞牆上。
兩隻守護者撲到近前,爪子劃出風聲。她掄起鍋鏟橫掃,硬生生砸中一隻的腦袋,發出悶響。另一隻繞到側麵,她抬膝撞它下巴,趁它後仰瞬間反手一鏟拍臉。
兩隻都被打退,但沒受傷。
第三隻從高處躍下,直撲懂藥理的弟子。那人剛想舉藥瓶,手腕就被抓穿,瓶子摔在地上,綠粉炸開一團煙。
“閉眼!”薑小葵大喊。
煙霧散開,那隻守護者動作頓了頓,眼裡的藍火閃了兩下。
她抓住機會,拖著傷腿衝到三人麵前,把鍋鏟狠狠插進地縫。
“聽著!”她吼,“你們現在跑,明天就能被人追上,割了腦袋掛城門!我死在這兒,你們也活不了!”
沒人說話。
她喘著氣,從懷裡撕下一角衣襟,蘸著自己胳膊上的血,在掌心畫了個歪扭的圈。那是她小時候夢裡見過的圖案,說不清是什麼意思,隻知道每次畫完,心裡就踏實一點。
她開始念。
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天機引路,符火不滅。血脈未斷,聖女猶存。”
每說一句,身上就冒出一道金紋。起初是零星幾點,後來連成片,順著麵板往上爬。鎏金戰甲的虛影在她周身浮現,一閃即逝,又再出現。
三隻守護者全停了。
它們盯著她,藍火忽明忽暗,像是在判斷什麼。
懂藥理的弟子嘴唇抖著:“這……這是真的?”
“不知道。”她咬牙,“但我信。”
話音剛落,右眼尾的硃砂痣突然發熱,像有根針紮進去。一股熱流從骨頭裡竄上來,直衝頭頂。
她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你怎麼了?”力氣大的弟子伸手要扶。
“彆碰我!”她甩手推開,“血會衝壞印記!”
她低頭看掌心的血符,已經模糊了大半。但她沒擦,而是用手指重新描了一遍,更用力,劃破皮的那種疼。
“我是薑小葵。”她低聲說。
金光跳了一下。
“也是天機閣第二百三十七代聖女。”
光更強了。
她慢慢站起來,鍋鏟還插在地上。她握住鏟柄,往外拔的時候,整條手臂都在抖。
“再來。”她說。
三隻守護者同時動了。
它們不再分散,而是排成一線,藍火連成串,地麵震動得厲害。頭頂的岩石開始掉渣,一塊巴掌大的石片砸在她肩上,火辣辣地疼。
她沒躲。
她把鍋鏟橫在胸前,左手按住胸口的青銅碎片。那東西燙得嚇人,像是被太陽曬了一整天的鐵片。
“我說了。”她盯著衝來的身影,“我是聖女。”
金光從她體內湧出,順著經脈灌進鍋鏟。鏟麵嗡鳴,符文自動浮現,一圈圈往外蕩。
最後一刻,她睜眼。
硃砂痣紅得發亮。
她揮鏟。
不是砍,不是刺,是重重砸向地麵。
轟!
一道金環炸開,前方十步內的岩層全塌了。碎石如雨落下,煙塵衝天而起,把整個通道堵死。
三名弟子被震得趴在地上。
等他們抬頭,隻見薑小葵還站著,鍋鏟拄地,整個人像根釘子紮在原地。
她的右臂垂了下來,袖子裂開,皮肉翻卷,血順著指尖往下滴。
“好了。”她說,“路通了。”
懂藥理的弟子爬過去看那堆碎石:“真……真封住了?”
“暫時。”她鬆開鏟柄,膝蓋一彎,差點倒下。
力氣大的弟子趕緊扶住她肩膀:“你撐不住了。”
“撐不住也得撐。”她甩開他,“你們走不動,我就拖著你們走。”
她轉身要走,腳下一滑,踩到自己流的血,整個人往前撲。
會追蹤的弟子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彆拉。”她說,“我自己能爬。”
她撐著牆站起來,左手摸索著去夠鍋鏟。
鏟子還在原地,但鏟麵上的符文已經暗了。
她剛碰到把手,突然感覺指尖一燙。
鍋鏟輕輕震了一下。
她愣住。
鏟麵原本粗糙的紋路,此刻正緩緩浮現出一行小字:
“信你的人,纔有命活。”
她盯著那幾個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誰寫的?”她問。
沒人回答。
她把鍋鏟撿起來,夾在腋下,繼續往前走。
三名弟子跟在後麵,誰也不敢說話。
通道越來越寬,地麵開始出現規則的刻痕,像是人為鋪過的石板。兩側岩壁上有凹槽,裡麵插著未燃儘的火把,火苗微弱,照得人臉忽明忽暗。
走了約莫半柱香時間,前方出現一座石橋,橫跨深穀。橋麵窄,僅容一人通過,底下黑乎乎的,看不出有多深。
“過不過?”會追蹤的弟子問。
薑小葵站在橋頭,喘著氣。
她低頭看橋板,發現上麵刻著和她掌心一樣的符號。
“過。”她說。
“你還能走?”
“不能。”她邁了一步,“但我得試。”
她走到橋中央,腿已經開始打晃。她一手扶著石欄,一手握緊鍋鏟,每走一步都像在拖石頭。
突然,橋身輕輕晃了一下。
她停住。
橋下的黑暗裡,傳來水聲。
不是流水,是有人在下麵抓石頭,指甲刮著岩壁,沙沙響。
她回頭:“你們聽到了嗎?”
三人全僵住。
她沒等回答,繼續往前走。
走到儘頭時,她回頭看了一眼。
橋還是那座橋。
可她記得,剛才橋欄上沒有那個手印。
一個沾著泥的小手印,位置剛好夠小孩踮腳夠到。
她眨了眨眼。
手印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