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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神途 第90章 深入敵營·智鬥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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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卷著灰燼從鎮口飄過,那盞最後亮起的綠燈籠在山林邊緣搖晃。薑小葵蹲在柴堆後頭,把鍋鏟往腰帶上一彆,順手從懷裡摸出半塊冷餅啃了一口。

“吃嗎?”她抬頭問躲在牆角的弟子甲。

弟子甲搖頭:“不敢動。”

“怕啥。”她嚥下餅渣,“剛才你還敢裝肚子疼翻車,現在倒慫了?”

“那是您讓我演的。”弟子甲小聲嘀咕,“可這地方……總覺得腳底發軟。”

薑小葵低頭看了眼自己右腕,布條又滲出血來,她沒管,隻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怕就對了。”她說,“不怕的人早死光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土,走到牆邊一塊破木板前。上麵釘著張泛黃的巡更表,墨跡歪斜寫著時辰和路線。她盯著看了兩息,忽然笑了一聲。

“他們換崗時間掐得比飯點還準。”

弟子乙湊過來:“咱們怎麼進去?”

“走大門。”她說,“但得換個身份。”

她從地上撿起一根燒焦的木棍,在掌心畫了幾道。那是從昨晚破掉的銅鈴上拓下來的血符紋路。她用鍋鏟輕輕一刮,牆皮落下一點灰泥,混著指縫裡的炭粉揉成糊狀,往臉上一抹,再低頭咳兩聲,整個人立刻佝僂起來,走路也拖著左腿。

“看明白沒?”她啞著嗓子說,“我是掃院子的老李,你們是運柴的幫工。”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腳步聲。兩個守衛提著燈籠走近,一個胖些的打哈欠,另一個瘦的正解褲帶。

薑小葵立馬推了把柴車,故意讓它輪子卡進石縫。車子一歪,柴火嘩啦散了一地。

“哎喲!”她扯著嗓子喊,“這破車!”

胖守衛皺眉:“誰啊?”

她弓著揹走過去,抬起臉,抹了把灰:“老李,三隊雜役,送柴到後灶。”

瘦守衛一邊係腰帶一邊瞟她:“口令呢?”

薑小葵不動聲色,抬腳在地上輕敲三下——不快不慢,正是昨夜偷聽到的換崗暗號節奏。

瘦守衛愣了一下,和胖的對視一眼,揮揮手:“去吧去吧,趕緊清場。”

兩人走過後,弟子甲才鬆口氣:“真成了?”

“他們不是蠢。”薑小葵重新扶起車,“是懶。人一懶,規矩就成了擺設。”

三人推車穿過第一道門,沿著土路往裡走。越往裡,空氣越悶,隱約有股甜腥味飄在鼻尖。

“**香。”她低聲說,“聞久了會犯困,記事不清。”

“那怎麼辦?”

“憋氣不行,反而引人懷疑。”她從懷裡掏出一小撮鹽粒塞進鼻孔,“有點嗆,但能醒神。每人捏一點。”

弟子們照做。走過第二道哨卡時,守衛隻瞟了一眼就放行。第三道乾脆沒人。

“怪事。”她眯眼,“越是核心的地方,防得越鬆。”

“會不會是陷阱?”

“不是陷阱。”她搖頭,“是自信。他們覺得沒人敢進來。”

主殿在營地中央,黑瓦壓頂,簷角掛著鐵片,風吹過來叮當響。她繞到側後方,發現牆根有個排水口,蓋著鐵柵,縫隙剛好夠人鑽。

“你倆在這守著。”她解開腰帶,把鍋鏟綁緊,“我去看看。”

“太危險!”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所以我帶了這個。”

她從懷裡掏出青銅碎片,在月光下一閃,金光微動。

爬進排水渠後,裡麵比想象中寬敞。泥土夯實,牆上有凹槽插著油燈。她貼著壁往前挪,拐過兩個彎,頭頂出現一處通風口。

她掀開格柵,探頭望去。

大殿中央立著一口黑鼎,足有半人高,鼎腹嵌著七顆暗紅晶石,像乾透的血塊。晶石緩緩轉動,散發出淡紅色霧氣,順著屋頂幾條銅管流向外麵。

牆上掛了幅地圖,用紅線標出十一處村落,每村都畫了個小人跪拜的符號。

“這不是煉器。”她心裡一沉,“是在種念控陣。”

她記得小時候村裡有個瘋婆婆,總說自己聽見神仙說話。後來才知道,是有人在井裡下了藥。

下麵有人影晃動。兩個穿灰袍的家夥正往鼎底添炭,嘴裡唸叨著什麼。

“明日子時就能收網了。”一個說,“十一村三百八十六口,一個不少。”

“頭兒說了,獻祭三人血祭,陣法纔算圓滿。”

“哪個村的?”

“東頭抓來的三個倒黴蛋,關在地窖,等時候一到就抬上來。”

薑小葵慢慢退開,原路返回。回到柴房時,兩個弟子已經等得冒汗。

“怎麼樣?”弟子乙問。

“情況比想的糟。”她靠牆坐下,“他們不是抽精氣,是要讓整片人變成聽話的傀儡。明日子時,還得殺人祭鼎。”

“那咱們現在動手?”

“不能動。”她說,“一動手,全營圍上來,咱們出不去,外麵百姓也沒救。”

“難道就這麼等著?”

薑小葵低頭看手裡的鍋鏟,忽然笑了。

“誰說要等了。”

她起身走到角落,從牆縫摳下一把泥,又掏出鹽粒和草灰,三樣混在一起搓成粉末。

“這是什麼?”弟子甲問。

“滯燃粉。”她說,“撒在木頭上,遇熱不會馬上燒,但會慢慢變脆。等火盆燒旺,架子自己塌。”

“然後呢?”

“然後亂起來。”她眼神一冷,“我再留點東西,讓他們以為內部有人反水。”

她撕下一塊染血的布條,在上麵照著鎮裡反抗者畫的符,歪歪扭扭描了個笑臉。

“這個。”她指著布條,“待會兒我放通風口外。他們一看,肯定猜是自己人叛變。”

“萬一不信呢?”

“他們會信。”她說,“人最怕的不是敵人,是身邊藏了刀。”

一切安排好,她回到柴堆旁坐下。右腕的血已經浸透布條,但她沒換。

“你們睡會兒。”她說,“我盯著。”

弟子甲猶豫:“您不歇?”

“我閉眼就是睡覺。”她靠著牆,眼皮合上一半,“耳朵還醒著。”

外麵風漸大,吹得綠燈籠來回晃。最後一盞亮著,像是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忽然睜開眼。

“對了。”她從懷裡掏出冷餅剩下的一角,掰成三份,遞給兩人,“吃點。明天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吃飯。”

兩人接過,默默啃著。

她仰頭看著屋頂裂縫漏下的月光,忽然說:“你們說,要是我們不來,這些人是不是就真的永遠跪著?”

沒人回答。

她也不需要答案。

遠處傳來打更聲,梆子敲了三下。

她數著心跳,等下一個時機。

窗外,綠燈籠輕輕晃了一下。

她的手指搭在鍋鏟柄上,指節微微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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