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29章 閣中議事·危機迫近
薑小葵剛把藥盤放穩,窗外那縷震動又來了。這次不像是鐘聲餘波,倒像有人在她心口敲門,一下比一下急。
她沒坐下,直接站起身,外衣都沒穿好就去開門。
門外站著個執事弟子,手裡捧著一塊青玉牌,上麵刻著“戌時三刻,主殿議事,聖女必到”。
“大長老親自下的令。”那人說完轉身就走,腳步快得像後麵有狗攆。
薑小葵低頭看了眼胸口的青銅碎片,它正發燙,不是戰鬥時那種炸裂的熱,而是持續不斷的暖,像是提醒她彆磨蹭。
她把玉牌塞進袖子,順手把《歸源訣》往枕頭底下壓了壓,又摸了摸臉——還好,早上小月說的灰已經洗掉了。
台階一路往上,石麵冷硬,她走得不快,但一步沒停。山門那邊還在清場,焦土味混著鐵鏽氣飄過來,幾個弟子正抬走斷掉的鉤鐮。
演武台上,執事長老站在陣法殘痕前,手裡捏著半截黑布條。見她路過,抬了下手,遞來一卷竹簡。
她接過開啟,隻看了兩行就合上了。
“灰鱗軍隻是先鋒?”
執事長老點頭:“五個人探路,後麵還有。”
她沒再問,把竹簡塞進懷裡,繼續往主殿走。風從背後吹來,把她的發帶掀了一下。
主殿燈火昏黃,大長老站在星圖前,手裡拿著一根白玉杖。兩側站了不少人,都是天機閣的執事,沒人說話,氣氛比藥鋪裡陳年當歸還沉。
她站在下首,袖子裡的手悄悄按住碎片。那東西現在燙得厲害,像是知道這裡要講的事不小。
大長老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就說:“幽冥盟動了。”
沒人驚訝,像是早等著這句話。
“灰鱗軍是他們養的狗,專乾臟活。這次派五人來,不是為了破結界,是為了試陣,也是為了……看你。”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目光落在薑小葵身上。
她沒動,也沒答話,隻覺得胸口那塊碎片突然震了一下,像是被人輕輕推了一把。
“九轉輪回盤,是我們守了三百年的物事。”大長老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釘子,“它不能出事。”
有人低聲問:“可它一直封著,誰也打不開,何必怕他們?”
大長老沒回答,反而看向薑小葵:“因為它需要聖女的血才能啟封,也需要聖女的氣息鎮壓。一旦失控,不隻是天機閣,整個東洲都會亂。”
殿內靜了下來。
薑小葵終於明白為什麼黑風寨的人追著她不放,為什麼那個臨死的黑衣人要把碎片塞給她。
她不是逃命的孤女,她是鑰匙。
“所以他們不會停。”她說。
大長老點頭:“剛才傳來訊息,東嶺之外,又有七道陰氣入山境。不是小股探子,是衝著南崖來的。”
她忽然笑了下:“我爹是天上管掃星的,媽是西海龍王三公主。”
一句話出口,胸腔裡猛地一熱,荒誕仙氣衝上來,灌進碎片裡。她沒畫符,也沒燒飯,但這股氣自己轉了個彎,順著經脈流了一圈,最後停在指尖。
她抬起手,看著那點金光在指縫間跳了跳,又縮回去。
旁邊幾個執事臉色變了。
“這……這是真言返照?”
“聽著像胡扯,可她剛才那口氣……不對勁。”
薑小葵收回手,沒解釋。信不信不重要,反正她自己信。
大長老看著她,眼神有點不一樣了,不再是看一個需要保護的孩子,而是一個能扛事的人。
“你怕嗎?”他問。
“怕。”她說,“但我更煩他們老來找麻煩。”
這話一出,殿裡有人差點笑出來,又趕緊憋住。
大長老嘴角也抽了一下,很快恢複嚴肅:“南崖雲海是護山大陣最弱的一環,他們選那裡動手,說明對地形很熟。很可能……有內鬼。”
沒人接話。
薑小葵卻突然抬頭:“屠九是不是也在幽冥盟?”
大長老頓了頓:“他是三當家,負責前線排程。你見過他?”
“沒見過,但他留下的陣法味道我都認得。”她摸了摸右眼尾,“上次炸樓那次,就有他的手筆。”
執事長老皺眉:“你是說,灰鱗軍背後,是他帶隊?”
“不一定。”她說,“他喜歡玩陣,但這次來的人太糙,不像他風格。更像是……有人壓著他做事。”
話音未落,殿外鐘聲猛然響起。
咚——咚——咚!
三聲連鳴,最高戒備。
一個巡夜弟子衝進來,跪在地上:“南崖雲海翻湧,黑影千丈,像是有大陣在催動!靈氣已經開始扭曲,護山陣紋有崩裂跡象!”
滿殿嘩然。
執事長老立刻轉向大長老:“要不要啟動地脈鎖靈?強行壓製?”
大長老沒動,目光落在薑小葵身上。
她已經站了起來,手按在胸口。碎片燙得幾乎貼不住皮,那熱度順著血脈往上爬,一直衝到喉嚨口。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聲音出不來。
不是害怕,是身體在反應。體內的金光開始自動流轉,沿著《歸源訣》的路線走了一遍,最後全堆在心口。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把碎片按得更緊。
“我不是鑰匙。”她說,“我是盾。”
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清了。
大長老終於動了,他舉起白玉杖,指向南崖方向:“傳令下去,所有執事趕赴南崖,加固陣眼。巡防隊封鎖東西兩嶺,不得放一人靠近。”
他又看向薑小葵:“你跟我去高台。”
她點頭,跟著往外走。經過執事長老身邊時,那人低聲說:“剛才你說那句話……是不是真的?”
“哪句?”
“你爹管掃星,你媽是龍王三公主。”
她笑了笑:“你覺得呢?”
那人愣住,還沒回過神,她已經走出了大殿。
夜風撲麵,帶著濕氣。南崖方向的天空已經開始變色,原本清澈的雲海翻滾如沸水,中間裂開一道口子,隱約能看到黑影在動。
她加快腳步,跟上大長老。
台階走到一半,胸口碎片突然劇烈一震。
她停下腳步,低頭看去。
那塊青銅正在發光,不是平時那種微弱的金線,而是整塊亮起來,像被點燃了。
她伸手想去碰,指尖剛觸到表麵,一股熱流猛地竄進體內。
眼前一黑。
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遠處有座斷崖,崖下躺著個老乞丐,懷裡抱著個嬰兒。
嬰兒手腕上,纏著一條滲血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