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158章 破壞法陣·關鍵一擊
黑卵的血瞳完全睜開,紅光像要燒穿她的臉。薑小葵沒動,身體還壓在鍋鏟尾端,左手貼著鏟背,指腹能感覺到金屬表麵開始發燙。那道凝聚的光束卡在鏟尖,離裂隙隻差一線,卻推不動了。
她全身的力氣早就沒了。右臂斷的斷,傷的傷,左腿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五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著,每一次呼吸都扯出新的痛。可她知道,現在不能停。
她把舌尖咬破,嘴裡立刻全是血味。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些。她盯著那道裂隙,低聲說:“我爹是天上管掃星的,媽是西海龍王三公主。”
胸口一熱。
荒誕仙氣從心口湧出來,順著經脈往下衝。雖然不多,但確實有了。這股氣不講道理,專鑽規則的空子,正好對付眼前這個靠陣法強撐的東西。
鍋鏟震了一下。
金光順著鏟麵往上爬,像火苗找到了油。光束猛地往前頂了一寸,終於紮進第七層符文的裂隙裡。
黑卵猛然抽搐,整個身體彈起來,又重重落下。法陣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鐵片在石頭上刮。第三層和第五層之間的符文開始錯位,原本慢半拍的節奏徹底亂了。
薑小葵感覺左手被一股熱流撞了一下。她低頭看,鏟麵上浮現出幾個字:
“猛火攻心”。
她差點笑出來。這破鏟子,打到現在還記得做菜?
可她沒時間笑。光束剛進去,法陣就開始反撲。殘餘的符文逆向旋轉,想要把裂隙合上。那道光像是被夾住的線,越縮越細。
她咬牙,把殘存的靈力全往左手壓。青銅碎片貼在胸口,還在發熱。她把老乞丐臨死前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你不是祭品,你是把刀。”
這句話她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她是來砍人的。
她不是死在這裡,就是把它劈了。
鍋鏟突然自己動了一下,鏟尖的光束由直變旋,轉成螺旋狀往裡鑽。裂隙被撕開得更大,黑液從裡麵噴出來,濺到她臉上,冰得她眼皮一跳。
法陣第四層“哢”地炸開一塊石頭。
第五層的銅圈開始扭曲變形。
黑卵發出一聲悶吼,不是人聲,也不是獸叫,像是兩塊鐵板在肚子裡互相碾。它的眼眶劇烈抖動,血光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
薑小葵知道,它快撐不住了。
但她也好不到哪去。荒誕仙氣耗得差不多了,經脈像乾涸的河床,靈力根本提不上來。她試了試再念那句瘋話,結果剛張嘴,喉嚨裡就湧出血沫。
她抹了一把嘴,繼續低語:“我爹是天上管掃星的,媽是西海龍王三公主。”
這次沒人笑。
也沒人信。
可她自己信。
這就夠了。
胸口又是一熱,最後一縷荒誕仙氣衝了出來,順著左手灌進鍋鏟。鏟麵金光暴漲,螺旋光束猛地往前一頂,直接穿透第六層符文,直奔核心而去。
黑卵整個身子弓了起來,像條被釘住的蛇。眼縫裡的血光瘋狂旋轉,想要抵抗,卻被光束強行攪亂。法陣七層符文同時崩解,黑色石頭一塊接一塊炸開,銅片熔成赤紅的液體,滴在地上滋滋作響。
薑小葵看到那一瞬,鏟麵上浮現了一道虛影。
不是文字。
是一本菜譜。
《爆炒邪魂胎·去腥提鮮》。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得嘴角又裂開,血順著下巴往下滴。
“好家夥,這時候還出選單?”
她沒力氣再說話,隻能把全部意識集中在左手。她把老乞丐的話、把青岩村的雨夜、把黑風寨的火光、把藥簍裡的哭聲,全都塞進鍋鏟裡。
鍋鏟嗡鳴一聲,像是回應。
光束不再隻是推進,而是開始翻攪,像一把勺子在鍋裡來回劃拉。黑卵的慘叫變了調,不再是悶吼,而是尖嘯,刺得她耳膜生疼。
法陣徹底亂了。
符文碎裂的速度越來越快,地麵開始龜裂,裂縫一路蔓延到牆角。空氣變得灼熱,像是有看不見的火在燒。黑卵的身體不斷抽搐,眼縫裡的血光越來越弱,最後隻剩下一絲微光,在眼眶裡顫。
薑小葵知道自己贏了。
但她還沒倒下。
她死死壓住鍋鏟,右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全靠身體重量撐著。她感覺肋骨處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東西在裡麵移位。她喘了口氣,把左手按得更緊。
光束還在翻攪。
黑卵的抽搐越來越慢。
終於,它不動了。
眼縫裡的血光熄滅。
整個密室安靜下來。
隻有鍋鏟還在嗡鳴。
金光緩緩收回,鏟麵的菜譜虛影淡去,最後隻剩下一個字:
“熟”。
薑小葵鬆了口氣,整個人往後一倒,背脊砸在石頭上。她想抬手擦把臉,結果胳膊剛動一下,胸口就傳來一陣鈍痛,冷汗立刻冒了出來。
她躺那兒,喘著氣,看著頭頂的石壁。裂縫越來越多,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掉碎石。她知道這地方快塌了,可她一點也不想動。
太累了。
她閉了會兒眼,又睜開。鍋鏟還握在手裡,鏟麵沾著黑液和血,乾了之後發黑。她用拇指蹭了蹭上麵的汙跡,低聲說:“下次彆整這麼費勁的菜名了,聽得我頭疼。”
鍋鏟沒回話。
她笑了笑,把左手按在胸前的青銅碎片上。那東西還溫著,像塊捂熱的石頭。她記得老乞丐說過,這玩意認主,不認命。
現在看來,是真的。
她試著坐起來,結果剛撐起一點,左腿就傳來一陣麻,整個人又摔回去。她罵了句,乾脆不起來了,就躺著。
反正它死了。
她活了。
誰輸誰贏,一眼就知道。
外麵開始傳來震動,像是有什麼重物在往下墜。碎石不斷掉下來,有的砸在她身邊,有的滾進法陣廢墟裡。她懶得躲,隻把鍋鏟往身前一橫,當個擋板。
黑卵的殼已經開始發黑,表麵出現裂紋,像是烤焦的蛋殼。裡麵的黑液不再流動,凝固在縫隙裡。法陣七層結構全部崩解,銅圈斷裂,符文消失,隻剩下滿地碎石和熔渣。
她看著那堆廢墟,忽然想起什麼。
“你說我是祭品?”她對著黑卵的方向說,“那今天我就用這把燒火鏟,炒了你的命。”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
笑完又咳,嘴裡全是血味。
她抹了把嘴,把鍋鏟慢慢收回來,抱在懷裡。鏟柄沾了血,滑溜溜的,她用布條纏了幾圈,勉強能握穩。
外麵震動越來越頻繁。
她知道該走了。
可她動不了。
她試了試調動靈力,結果剛提氣,肋骨就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人拿錐子在戳。她放棄似的躺回去,盯著頭頂的裂縫。
一塊石頭掉了下來,砸在她腳邊。
她沒躲。
另一塊落在鍋鏟上,發出“鐺”的一聲。
她眨了眨眼。
第三塊石頭落下的時候,她抬起左手,用指尖輕輕一撥。
石頭偏了方向,砸在旁邊的廢墟上。
她笑了笑。
還能動。
那就不是真廢了。
她把鍋鏟往地上一頓,借力撐起身子。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她咬牙挺住,一隻手扶住石柱,慢慢站直。
站穩後,她回頭看了一眼黑卵。
殼已經裂開一道大縫,裡麵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她轉身,拖著腿往出口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一半,她停下來,回頭看了眼地上的法陣殘骸。
然後她說:“下次誰再說我做飯難吃,我就拿這道菜請他嘗嘗。”
話音落下,她抬起右腳,往前邁了一步。
左腳剛離地,頭頂一塊巨石轟然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