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173章 資料解讀·新發現
薑小葵把藥碗放在桌上,碗底磕在木麵發出一聲輕響。她沒喝,也沒再看老頭一眼,轉身就把玉簡和那疊紙頁攤在案上。
巡淵隊小隊長站在門口,抱拳道:“人已安排好,三個破譯組輪流看殘頁,每人不超過半柱香。”
“嗯。”她點頭,“分開讀,不準共用靈識。”
符修組長從側殿進來,手裡提著三盞銅燈。“結界布好了,三層靜心陣,加了避邪咒輪,燒的是淨神香。”他把燈擺在案角,“你坐裡麵,我守外圈。”
藥王穀老頭蹲在爐子邊,往火裡添了一把草藥,煙氣慢慢升起來,味道不衝,聞著像曬乾的薄荷葉。他沒說話,隻是把熏爐挪近了些。
薑小葵伸手摸了摸左肩,布條下的傷口還在跳。她沒管,拿起一頁殘卷仔細看。字是歪的,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有些地方還帶著焦痕。
“這行看不懂。”她指著中間一段,“像是反著寫的。”
符修組長湊過來,眯眼看了半天,搖頭:“不是反寫,是逆五行巢狀。得用特定節奏輸靈力,錯一次就炸神魂。”
旁邊弟子臉色發白,其中一個袖口還沾著血跡——之前試過的人,已經有兩個昏過去了。
她把手伸進懷裡,掏出那塊青銅碎片。冰涼的金屬貼在掌心,她把它輕輕按在紙上。
紙麵突然抖了一下。
碎片邊緣亮起一道暗紅紋路,和紙上的一模一樣。
“對上了。”她低聲說。
符修組長倒吸一口氣:“它還能認主?”
“不是認我。”她說,“是認這些字。”
她把鍋鏟拿過來,橫放在腿上,一手握鏟柄,一手捏住碎片。靈力順著鍋鏟流出去,緩緩注入紙頁。
紙上黑墨開始褪色,像被風吹散的灰。一行血字浮了出來:
**“星隕之墟,門啟三更,魂歸處,非死地。”**
北嶺礦盟大漢正端著水進來,聽見這句話差點把盆摔了。“哪兒?星隕之墟?那地方我爺爺提過!”
“你知道?”她抬頭。
“知道個大概。”大漢放下盆,“老礦工都說,地下第七層岩脈交彙口,有個塌陷坑,靈氣往下漏,誰靠近都頭暈。有人說是墳,有人說是井,沒人敢下去。”
薑小葵盯著那行字,又翻出玉簡。她把玉簡裡的陣圖一點點描出來,畫在紙上。線條連成後,形狀有點眼熟。
她忽然想起密室那扇門。
“倒五芒星。”她說。
符修組長一愣:“你說什麼?”
“門上的紋路是反的。”她拿起碎片比對,“這些殘頁裡的標記,加上玉簡裡的陣眼位置,還有礦工說的漏點……它們連起來,是個倒的五芒星。”
大漢撓頭:“所以呢?”
“所以這不是地圖。”她聲音低下來,“是陣法投影。他們在下麵畫了個召喚陣。”
屋裡一下子安靜了。
符修組長嘴唇動了動:“你是說……他們想拉什麼東西上來?”
“不是複活首領。”她搖頭,“是接引。”
藥王穀老頭在爐子邊哼了一聲:“接什麼?閻王爺的請帖?”
沒人笑。
薑小葵把幾張紙重新排好,發現“星隕之墟”出現了三次,分彆標注在不同時間點,但位置坐標卻差了上百裡。她皺眉:“不對勁。”
符修組長也看出問題:“同一個地方,寫出了三個版本?”
“不是寫錯了。”她說,“是被人改過。故意讓找的人走偏。”
北嶺礦盟大漢突然拍大腿:“我知道為啥了!岩層會移!”
眾人看過去。
“我們挖礦的都知道,第七層岩脈十年動一次,裂縫會合攏,通道會變。要是十年前標的位置,現在早就偏了。他們寫的三個點,說不定是三個時期的記錄。”
薑小葵眼睛亮了一下。
她立刻起身走到沙盤前。這是天機閣的地形推演台,能顯化百裡地貌。她把已知的三個坐標打進去,又讓符修組長調出最近的地脈波動圖。
沙盤上,三條線慢慢延伸,最終在一處交彙。
那個點,正好落在北嶺礦盟大漢說的“岩脈交彙口”附近。
“就是這兒。”她說。
符修組長臉色變了:“可這裡……是禁空區。飛鳥靠近就會墜落,靈器失靈,連傳音符都發不出去。”
“所以他們選這兒。”她冷笑,“不怕人發現,也不怕人逃。”
藥王穀老頭端著熏爐走過來,把爐子放在沙盤邊上。“你要去?”
“還沒定。”她說,“先查清楚。”
“查?”老頭瞪眼,“你肩膀都快裂了,還查?剛才那一下,靈力震得你指尖發抖,你以為我沒看見?”
她低頭看了看手,確實有點麻。但她沒停下,繼續在沙盤上調資料。
“讓我來。”符修組長接過操控令牌,“你歇會兒。”
“我不累。”她說。
“你撒謊。”北嶺礦盟大漢咧嘴,“你站都站不直了,膝蓋一直在抖。”
她沒反駁,隻是扶住了桌沿。
藥王穀老頭把熏爐往她這邊推了推,嘴裡嘀咕:“非得等自己燒成灰才省心。”
她沒理,盯著沙盤中央那個紅點。
“星隕之墟……”她輕聲唸了一遍,“三更開門,魂歸非死地。”
符修組長忽然說:“聖女,我剛查了典籍,‘三更’可能不是時間。”
“是什麼?”
“是次數。”他說,“古語裡,‘更’也有‘次’的意思。‘門啟三更’,可能是說……門要開三次,才能完全開啟。”
薑小葵眼神一緊。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開過一次了?”
“有可能。”符修組長點頭,“最後一次開啟,纔是真正的接引時刻。”
屋裡沒人說話。
薑小葵伸手碰了碰沙盤上的紅點。指尖剛觸到模型,一股冷意順著指腹竄上來。
她縮回手。
“再查一遍所有殘頁。”她說,“特彆是提到‘門’和‘鐘’的地方。”
“鐘?”符修組長問。
“最後一句。”她看著那行血字,“魂歸處,非死地。這種話,像不像某種儀式的口令?”
北嶺礦盟大漢撓頭:“咱村辦喪事,也敲鐘引魂……但這跟礦洞有啥關係?”
“不一定在村裡。”她說,“可能在下麵。”
藥王穀老頭突然抬頭:“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剛才……好像有鐘聲。”
眾人都靜了下來。
沒有。
隻有熏爐裡的草藥在劈啪作響。
薑小葵盯著沙盤,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麵。
一下,兩下,三下。
和更鼓的節奏一樣。
她忽然停住。
“你們記不記得。”她聲音很輕,“黑風寨那些人,臨死前有沒有喊過什麼?”
符修組長回憶:“大部分都在求饒,或者罵人。”
“有一個。”北嶺礦盟大漢說,“我在清俘虜時聽過一句,他嘴裡一直念‘三更不到,魂不入殼’。”
薑小葵猛地抬頭。
藥王穀老頭看著她:“你想到什麼了?”
她沒回答,而是抓起鍋鏟,鏟尖輕輕劃過沙盤邊緣。
金焰一閃,沙盤上的紅點被燒出一個黑印。
“他們不是在等首領回來。”她說,“他們在等鐘響。”
話音剛落,她右手忽然一顫。
鍋鏟掉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
她彎腰去撿,手指剛碰到鏟柄,整條右臂突然僵住。
一股寒氣從脊背衝上來,直逼後腦。
她的視線死死盯在沙盤上。
那個被燒黑的紅點,正在緩緩滲出一絲暗紅色的液體,像血,順著沙盤邊緣滴落。
滴在她的鞋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