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185章 首領威壓·生死考驗
薑小葵的膝蓋砸進焦土,手撐著地麵,指節發白。鍋鏟掉在旁邊,鏟麵朝下,沾滿了灰。她沒去撿,也沒力氣去撿。
那股壓下來的東西還在,像一層層石頭堆在背上,每喘一口氣都像是要把肋骨擠斷。她的右腕本來就在流血,現在傷口裂得更大,血順著小臂往下淌,滴到地上,立刻被黑石吸走,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那人站在她麵前,不動,也不說話。赤紅的眼睛盯著她,像是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你……到底是誰?”她又問了一遍,聲音比剛才更啞,但沒低下去。
對方微微歪頭,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事。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道黑色符文浮出來,形狀像個倒掛的眼睛。這東西一出現,薑小葵就覺得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抖,不是疼,也不是怕,是本能地想躲。
她咬住牙,把臉抬起來。
“你不就是從石頭縫裡鑽出來的嗎?還裝神弄鬼。”她說,“我爹掃星的時候,你還在泥裡爬吧。”
話剛說完,胸口猛地一緊,像是被人用鐵鏈勒住,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出不來。她彎了下腰,又強行挺直。眼前發黑,耳朵裡嗡嗡響,但她知道不能閉眼。一閉,可能就睜不開了。
那人終於開口:“三千年來,你們供奉聖女,卻不知聖女為何而生。”
這句話不是說出來的,是直接出現在腦子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幾個離得近的弟子身體抽了一下,嘴角冒出血泡,當場昏死過去。
薑小葵也聽見了。
然後她看見了一些畫麵。
雨夜,懸崖邊,一個老乞丐抱著繈褓往山下跑。天上有金光追著他,劈斷了好幾棵樹。老乞丐摔了一跤,把孩子塞進藥簍裡,自己爬起來繼續跑。
接著是一間破屋,牆上貼著黃符,桌上擺著半碗冷飯。養父坐在門檻上抽煙,忽然抬頭看向窗外,臉色變了。下一秒,火光衝天。
再後來是黑風寨的廢墟,一名黑衣人倒在血泊裡,手裡攥著一塊青銅碎片。他看到她,掙紮著把手伸過來,把碎片塞進她懷裡。他的嘴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可這一次,薑小葵聽清了。
他說:“彆信天機閣。”
這些事她從沒見過,但從第一眼起就知道是真的。
她猛地一震,額頭上的汗混著血往下流。她想搖頭,想把這些東西甩出去,可它們已經紮進了腦子裡。
“你在撒謊。”她吼了一聲,嗓音撕裂,“我娘是西海龍王三公主,我爹管掃星!你說的這些跟我沒關係!”
她說完這句話,體內突然“嗡”地一聲,一縷金氣竄上來,從丹田直衝手臂。她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指尖冒出一點金光。
那人看了,居然笑了。
“你還真信?”他說。
“我當然信!”她瞪著他,“我天天念,頓頓念,炒菜都要念三遍!我不信誰信?”
金氣越來越旺,順著經脈往上走,撞開一點點被壓製的通道。她感覺右手能動了,五指慢慢收攏,摳進地裡。
那人不再笑,眼神變了。
“荒誕之語,也能凝氣?”他低聲說,“而且這氣息……竟不屬此界規則。”
他抬起另一隻手,兩掌相對,中間那道黑色符文緩緩旋轉起來。空氣開始扭曲,地麵的裂縫往外擴,一直延伸到戰場邊緣。
薑小葵覺得腦袋像要炸開。那些畫麵又來了,這次更多,更快。她看到一座巨大的祭壇,上麵站著七個穿金袍的人,手裡舉著和她身上一樣的青銅碎片。他們對著天空喊著什麼,然後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把整個祭壇吞了進去。
最後的畫麵是一個嬰兒,在斷雲崖下被放進藥簍,身邊放著一塊刻著符文的石頭。石頭上寫著三個字:**拾遺者**。
她渾身一顫,差點跪倒。
“你們以為聖女是天選之人?”那人看著她,“其實,她是被丟下來的。”
薑小葵喘著氣,嘴唇發紫。她想反駁,可嗓子堵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隻知道一件事——她不能倒。
她慢慢把手移到鍋鏟旁邊,指尖碰到了鏟柄。那東西燙了一下,像是回應她。
“你說我是被丟下來的?”她抬起頭,眼裡全是血絲,“那又怎麼樣?我活下來了。我吃了餿飯,睡過牛棚,被人追著砍了三天三夜也沒死。你現在告訴我我是假的?晚了。”
她用力抓起鍋鏟,單膝跪地,硬生生把自己撐了起來。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我從哪來。”她指著那人,“但你要殺這些人,得先問我這塊鏟子答不答應。”
那人靜靜地看著她,沒動。
幾息之後,他才開口:“你是第一個,在‘虛淵之印’下還能站起身的。”
“哦。”薑小葵啐了一口血沫,“我還以為你能誇我兩句。”
“你不該存在的。”那人說,“你的氣息,會破壞一切。”
“那你更該謝謝我。”她咧嘴一笑,“我一直做飯糊鍋底,脾氣還臭,破壞力強得很。”
她舉起鍋鏟,對著自己大喊:“我爹是天上管掃星的,媽是西海龍王三公主!”
聲音響徹戰場。
沒人笑。
因為沒人聽得見。
可就在這一瞬,她體內那縷金氣猛地暴漲,順著經脈衝向全身。鍋鏟劇烈震動,鏟麵上浮現出一行小字:【煎星辰·殘譜版】。
那人眉頭第一次皺了起來。
“你竟能在這種狀態下引動真言返照?”他說,“而且……越被人不信,仙氣越強?”
薑小葵沒理他,低頭看了看鍋鏟,又抬頭看他。
“你說我不該存在?”她冷笑,“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不該存在的人’是怎麼炒你這顆壞蛋的。”
她腳尖一點,拖著傷腿衝了上去。
速度不快,姿勢也不好看,像是瘸著腿往前撲。可她沒停。
那人抬起手,五指張開。
薑小葵的身體再次被定住,離他還有三步遠,動不了了。
骨頭咯咯作響,像是要碎成渣。她的左腿直接跪了下去,右腿還在撐,膝蓋磨在焦土上,劃出一道帶血的痕跡。
她抬頭,眼睛都沒眨。
“你壓得住我。”她說,“但你壓不住我說話。”
她張嘴,又要喊。
那人忽然開口:“我是你們所有人,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