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52章 聯盟陰謀·暗藏殺機
傳令弟子一走,薑小葵沒動。
她盯著沙盤東南角那個不起眼的小點,手指慢慢壓在上麵。碎片貼著指尖發燙,不是一次兩次的那種熱,是持續的、穩定的溫度,像一塊剛從火堆裡撿出來的石頭。
小月站在旁邊,看著她。
“你真覺得驛站有問題?”
“不是覺得。”薑小葵抬頭,“它熱了三次。每次我說到灰脊鎮、黑衣人、紅光,它就熱。這不是巧合。”
小月抿嘴,沒再問。
大長老進來時,手裡拿著一卷泛黃的紙。他把紙攤開在案上,聲音低:“三年前北嶺派覆滅當晚,守夜弟子上報,看見一道紅光自東南方向升起,持續七息,隨後消失。當時以為是天象異變,沒人追查。”
“方向正好對上驛站。”薑小葵說。
“可驛站早廢了。”大長老盯著地圖,“十年前一場山崩,路斷了,連野獸都不往那邊走。”
“有人修了新路。”薑小葵從袖中抽出一張泥印拓片,“這是我在荒骨原抓到的黑衣人靴底留下的。花紋特殊,三道橫紋加一個倒鉤。我在驛站附近找到了同樣的腳印,泥土還沒乾透。”
小月湊近看:“他們去那兒乾什麼?接頭?換人?還是……藏東西?”
“不管是什麼,”薑小葵把碎片按在沙盤上,“它想讓我去。”
大長老沉默片刻,抬手召來一名弟子:“調巡防圖,最近三日,有沒有人往東南方向移動?尤其是帶麵紗、穿黑紋衣的。”
弟子領命而去。
等了不到半炷香,人回來了,手裡拿著一份邊境記錄。
“三天前,落霞穀有動靜。”小月接過本子快速翻看,“一支自稱‘灰脊使團’的人進了青竹門,說是來談結盟事宜。全員黑袍,戴麵紗,步伐一致得像練過軍陣。”
薑小葵眼神一緊:“和我在荒骨原看到的黑衣人一樣。”
“不止。”小月指著一條備注,“他們送了一盒丹藥給掌門,說是‘同心丸’,能增強門派凝聚力。結果第二天,青竹門內亂,弟子互相殘殺,掌門**於大殿。”
屋子裡安靜下來。
“結盟?”薑小葵冷笑,“他們是去種毒的。”
大長老皺眉:“你是說,那些人根本不是來合作的?”
“合作個鬼。”薑小葵站起身,“他們是去下蠱。送藥,煽動猜忌,等內部打起來,他們再出手清理殘局。一套流程,乾淨利落。”
小月點頭:“難怪失蹤的小門派都沒外傷,屍體也不見。不是被殺了,是自己人殺光了自己人。”
“那青竹門現在怎麼樣了?”大長老問。
“沒人報信。”弟子低頭,“最後一次聯絡是三天前,說使團來訪,氣氛融洽。之後音訊全無。”
薑小葵抓起外袍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小月跟上來。
“青竹門。”
“你現在去也晚了!”
“晚也得去。”她回頭,“我要看看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小月沒攔她,轉身取了劍和藥包:“我跟你一起。”
大長老沒阻攔,隻說了一句:“活著回來。”
山路比想象中難走。
前一夜下了雨,石階濕滑,有些地方直接塌了半邊。兩人走得慢,信鳥放出去一隻,飛到半途突然折返,翅膀上沾著黑灰。
“被人打了。”小月檢查了一下,“東南方向有禁空陣法。”
“那就靠腿。”薑小葵咬牙繼續往前。
趕到青竹門時,天已擦黑。
山門歪斜,牌匾碎成兩截,地上散著燒焦的木梁和斷裂的兵器。院中一口井冒著淡淡黑煙,井口邊緣有抓痕,像是有人拚命往上爬過。
小月捂住口鼻:“這味道不對。”
薑小葵蹲下,從瓦礫堆裡翻出半塊令牌。木質,刻著四個字:共禦外魔。
她剛碰到,碎片猛地一震。
“有問題。”她把令牌翻過來,背麵滲出一層油膜似的黑液,正緩緩流動,像活物。
“這是邪符。”小月後退一步,“它在模仿善意,實則傳播混亂。”
薑小葵把它塞進布袋,繼續往裡走。
主殿燒得隻剩骨架,掌門居所更是徹底坍塌。她在焦土下挖了許久,終於找到一本殘破的日記。
紙頁烤得捲曲,但還能看清幾行字:
“三月十七,灰脊使團至,言辭懇切,願結同盟……贈同心丸三瓶,服者神清氣爽。”
“三月十八,二弟子與大師兄爭執,拔劍相向……夜間聽見哭聲,巡檢視見三人互毆,皆服過丹藥。”
“三月十九,殿前血流成河。我欲毀丹,藥盒已空。門外傳來腳步聲,整齊劃一,非我門中人……他們來了。”
最後一頁被燒掉大半,隻剩兩個字:救我。
薑小葵合上日記,手心全是汗。
“他們不是殺人。”她聲音冷,“他們是讓彆人親手殺死自己人。”
小月站在她身後,輕聲問:“下一個會是誰?”
薑小葵沒答。
她把青銅碎片放在殘頁上,閉眼。
金光從碎片邊緣溢位,順著紙麵遊走,像在讀什麼看不見的文字。幾息後,光芒延伸而出,在空中畫出一條線——從灰脊鎮出發,經廢棄驛站,最終指向三個尚未失聯的小宗門。
其中一點,閃爍最亮。
“雲溪觀。”她睜眼,“孤懸南嶺,三年沒出過大事,最近還向天機閣求過庇護。他們一定會去那裡,打著救援的旗號。”
小月皺眉:“可我們怎麼證明?總不能衝進去說‘你們會被騙,快彆信外麵的人’?”
“不用我說。”薑小葵收起日記和令牌,“隻要提前到,就能攔下那批‘使團’。”
“可我們現在過去,也得兩天。”
“那就跑。”她係緊腰帶,“餓了吃乾糧,困了路上睡。”
小月看著她:“你不怕再晚一步?”
“怕。”薑小葵握緊碎片,“但我不能再讓一個門派死在我眼皮底下。”
她走出廢墟,站在山門前。
風從南邊吹來,帶著灰燼和草木焦味。她抬起手腕,把一塊染血的青竹門布條綁在左臂,打了個死結。
小月默默跟上。
兩人剛翻過一道山脊,薑小葵忽然停步。
她低頭看碎片。
它又熱了。
不是輕微發熱,是滾燙,像要燒起來。
她猛地抬頭,望向雲溪觀方向。
遠處天際,一道黑煙緩緩升起,筆直如柱,和荒骨原那次一模一樣。
“他們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