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神途 第89章 偏遠之地·邪勢猖獗
薑小葵的手指從濕腳印上收回,指尖還沾著點泥水。她站起身,拍了下膝蓋上的塵土,轉頭對身後幾人說:“彆愣著,進鎮。”
隊伍貼著牆根往前走。街麵破得厲害,石板裂開,縫隙裡長出歪脖子草。有戶人家門半開著,門框上掛著一條紅布,像是驅邪用的,可布條已經發黑,像是被火燒過又泡了水。
她抬手示意停下,從腰後摸出鍋鏟,在地上輕輕劃了幾道。泥土裂開細縫,一道微光順著紋路爬行,忽明忽暗。她盯著那光,眉頭越皺越緊。
“地下不對。”她說,“靈氣不是散的,是被人堵住了。往人家裡灌。”
旁邊一個弟子低聲問:“這麼乾……圖什麼?”
“圖讓他們瘋。”她收起鍋鏟,“夢遊、撞牆、半夜爬出去跪著磕頭,都是這股濁氣鬨的。東街有座廢祠,過去看看。”
走了一段路,路邊多了些奇怪痕跡。牆上刻著歪斜的符,看不出門派路數;地上有燒焦的稻草人,隻剩半截身子插在土裡,手裡還攥著一把鏽剪刀。
快到廢祠時,她抬手攔住隊伍。
祠堂門口倒著幾根木梁,看著像年久失修塌的。但她蹲下身,用鏟子尖挑了挑地上的灰,發現下麵埋著鐵索,連著柱子底座。
“踩上去會陷。”她說,“有人想讓我們往裡衝。”
另一個弟子急了:“可剛才我聽見小孩哭,就在裡麵!”
“我也聽見了。”她站起來,從懷裡掏出那塊青銅碎片,往地上一按。金光一閃,空氣中蕩開一圈波紋。哭聲還在,但方向變了,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幻音。”她收起碎片,“拿石頭扔進去。”
有人撿了塊磚砸向祠堂。磚剛落地,屋頂突然噴出一股灰霧,帶著腥臭味。霧散後,地麵塌了個坑,深不見底。
“毒煙加陷坑。”她冷笑,“手藝挺糙,膽子不小。”
她繞到側牆,用鍋鏟撬開一塊鬆動的磚,往裡看了一眼。屋裡空蕩蕩的,隻有個破香爐,爐底壓著張黃紙,上麵畫著倒五芒星,角上滴著乾血。
“不是正經修行的。”她說,“是靠邪器吃飯的地痞,借著沒人管在這作妖。”
隊伍繼續往鎮北走。路上遇到一戶人家,院門鎖著,但從門縫能看到院子裡跪著個人,披頭散發,嘴裡念念有詞。再往前,又有兩個孩子坐在門檻上,眼睛發直,手裡捏著泥巴,一遍遍堆同一個形狀——是個戴麵具的人頭。
薑小葵腳步沒停,但手一直按在鍋鏟上。
到了鎮北一口老井旁,她終於停下。
井口架著木架子,上麵懸著三隻銅鈴,每隻都刻滿血符。井邊挖了溝,通向幾間民房。房門全鎖著,但能聽見裡麵有人拉鐵鏈的聲音。
“人在下麵。”她低聲說,“精氣被抽走,養他們的陣。”
她看了看天色,太陽快落山了。
“等天黑。”她說,“他們夜裡纔敢動手。”
她讓隊伍退到巷尾,自己換上帶來的舊麻布衣,臉上抹了把灰,拎了個破竹籃,裝成撿廢品的婦人模樣,慢慢往井邊走。
守井的是兩個壯漢,穿著皮襖,袖口露著刺青。他們坐在火盆邊喝酒,說話聲音大。
“今天又能收三成,頭兒說再撐五天,主陣就能通陰脈。”
“就怕上麵來人。”
“來了也不怕,咱這兒地形熟,陷阱多,迷宮一樣的。真打不過,炸了井跑路。”
薑小葵貼著牆根挪過去,在一堆柴火後蹲下。等兩人喝得臉紅,她突然從籃子裡抓出一把鹽粒,甩向火盆。
“劈啪”一聲,火苗猛地竄高。兩人嚇了一跳,扭頭去看。
她趁機衝到井架下,鍋鏟往上一挑,斬斷鈴索。三隻銅鈴“哐當”落地,血符瞬間變黑。
“誰!”兩人跳起來。
她不答話,反手將鍋鏟插進井沿,金紋從鏟身蔓延而出,順著溝渠往民房方向流去。
“不好!陣破了!”一人拔刀就追。
她轉身就跑,拐進小巷。那人追了兩步,腳下突然一沉,整個人陷進地裡——她早前用鏟子鬆過土,做了個假陷阱。
另一人想喊人,嗓子剛張開,一團泥巴精準糊住嘴。他掙紮著回頭,隻見薑小葵站在屋頂,朝他揚了揚鍋鏟。
“下次換個地方騙人。”她說。
她跳下屋,帶隊伍衝進關人的屋子。鐵鏈鎖在牆上,她用鏟子撬了幾下沒開,乾脆從懷裡掏出碎片貼上去。金光一閃,鎖頭崩裂。
屋裡五六個村民癱在地上,臉色發青。她讓人揹他們去一處空屋安頓,又折返回井邊。
“把銅鈴堆一起。”她下令,“澆油,燒了。”
弟子們照做。火燃起來時,井下傳來“轟”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炸了。黑煙衝天而起,帶著腐臭味。
遠處幾戶人家亮起了燈,有人偷偷拉開門縫往外看。
她站在鎮中心那塊殘碑上,看著四起的黑煙,對身邊人說:“今晚不睡。輪值守點,明天查主巢。”
有人問:“要是他們跑了呢?”
“不會。”她說,“這裡還有沒抽完的‘貨’,他們捨不得走。”
她低頭看了眼右腕,布條又滲出血來。她沒管,隻是把鍋7鏟重新綁緊。
風卷著灰燼在街上打轉。有戶人家窗縫裡透出一點燭光,照見牆上新貼的符紙——是用草灰和雞血畫的,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驅邪陣。
她嘴角動了動。
“有人開始反抗了。”
這時,鎮外山林方向,三盞綠燈籠無聲熄滅。
其中一盞,原地留下半截燒焦的繩子,掛著個褪色布偶。
布偶臉上,用炭筆畫了兩個圓圈,中間一條橫線。
它咧著嘴,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