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權臣:折戟紅顏補十三州 第10章 死士出襄焚龍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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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片砸在眼睫上,融成冰水。
桓玄蜷在襄陽城垛後,看漢水對岸燈火遊移如鬼火。
那是慕容垂的“焚糧軍”。史書裡,這支軍隊將調頭斷晉軍後路。
“五十人,夠麼?”郝隆的聲音混在風裡。
桓玄點頭,凍裂的唇吐出白霧:“黃巷阪岩洞三處,油庫必藏其內。”
暗巷中,人影如碑林立。
為首者解下蒙麵布,刀疤縱貫左頰——竟是本該戍守洛陽的沈勁!史載此人死守孤城,骨碎不降。
“公子以桓溫手令調我,”沈勁獨目如燼火,“可知私調邊將,罪當斬首?”
桓玄遞出骨笛——周楚嚥氣前塞給他的信物。
沈勁撫過笛上血痂,驟然跪地:“末將麾下五十人,願赴死!”
渡船如黑魚潛過冰河。
桓玄緊盯對岸烽燧。慕容垂的玄甲正在哨樓下逡巡,狼顧般的視線掃過河麵。
“將軍且慢!”他拽住沈勁束甲絲絛,“慕容垂在等信號。”
話音未落,西岸突爆火光!
三支火箭撕裂夜幕——太原王氏與燕軍約定的動手信號!
慕容垂長嘯拔刀。
玄甲騎兵如黑潮湧向西岸晉營!
“就是此刻!”桓玄骨笛刺入沈勁掌心,“岩洞守軍已調空!”
五十道黑影撲向黃巷阪。雪地綻開墨梅般的足跡。
岩洞腥風撲麵。
沈勁劈倒最後守卒時,火把照亮洞窟——百口陶甕森然羅列,甕口黑油黏稠如血。
“是石脂水!”老兵顫聲,“遇火即爆!”
沈勁割斷引火繩分予眾人:“纏腰!遇敵則燃!”
火鐮擦響的刹那,洞外馬蹄如雷!
慕容垂竟折返圍洞!狼嘯般的鮮卑語穿透岩壁:“生擒縱火者!”
“遲了。”沈勁咧嘴,火繩嘶吼著竄起藍焰。
他獨臂高舉火把,砸向最近油甕!
地動山搖!
赤焰如巨獸衝破岩頂,碎石裹著人屍噴向夜空。桓玄被氣浪掀翻城垛,灼熱鐵雨擦頰而過。
對岸已陷火海。三道火龍沿山脊咆哮,映得漢水赤紅如血渠。
慕容垂的嘶吼湮滅在爆裂聲中。
“成了……”桓玄喃喃。
史書裡焚儘晉軍糧草的火龍,此刻反噬了它的主人。
一隻焦黑斷手忽砸落眼前。
掌心緊攥半截骨笛——是周楚那支。
晨光剖開煙霾時,焦屍順漢水漂下。
僅三具殘軀爬回東岸。
“沈將軍點燃主甕時……推開了弟兄。”傷兵咳著黑血,“他說……”
染血的骨笛塞進桓玄掌心。
“說什麼?”桓玄喉頭髮硬。
“說公子像周都尉……都是補天的傻子。”
桓溫的紫裘出現在殘燼河灘。
他拾起半片焦甲,甲下黏著未燃儘的引火繩——郝隆特製的雙股麻索!
鷹目驟然刺向桓玄左臂。
那裡繫著通樣的麻繩止血。
“昨夜西岸有童謠。”郗超的聲音毒蛇般遊來,“‘黃巷阪火紅,傻子燒蛟龍’……”
桓溫指腹抹過焦甲油漬。
他突然抬腳,將爬回的傷兵踹進漢水!
“拖走。”聲音冷過浮冰,“按逃兵論,懸屍江陵。”
桓玄攥緊骨笛的裂口。
笛腔裡,周楚嚥下的骨灰混著沈勁的血,凝成暗紅泥垢。
他望著漂遠的傷兵屍首,想起史書裡自已的結局——被劉裕梟首江陵。
曆史的第一塊骨牌已推倒。
而碾過忠骨的巨輪,正朝他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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