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小啞巴愛人 第第 36 章 朱雀,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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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白虎
翌日,
方曉冬眼睛睜得很準時,秦霄華這個素來勤務的律己人士,也破天荒地裝作疲睏,
閉著眼睛,摟著要起床的方曉冬,又賴了好大一會兒。
方曉冬念他日日繁忙,就安靜地陪他再躺了一會兒,
眼見都快要八點了,他躺不住了,
要起來,
秦霄華就跟預料到一樣,
把他往懷裡一捂,
含糊道:“再睡會兒吧。”
方曉冬靜了片刻,
知道秦霄華這是故意不想讓他起床,拖著不想告訴他小五之事,
立馬氣惱,
掙紮動作越來越大。
秦霄華知道他生氣了,
忙摟著他起來:“我錯了,小祖宗,
這就起,
這就起。”
他在方曉冬臉上親了兩口,低聲下氣地道歉。
方曉冬依然氣著,等到吃完早飯,
還是板著臉。
秦霄華算是冇脾氣了,直接給方曉冬作了一揖:“我真知道錯了,請寬宏大度的方曉冬先生,原諒我吧。”
方曉冬坐著,
拿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冇有感情地瞅他:“謝謝,我擔不起你的大禮,還請你告訴我,小五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如果你不想說,我會自己去查,不用麻煩你。”
秦霄華臉色一變,定定看著他,隨即露出一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曉冬,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了。”
方曉冬深呼吸了一下:“你總是覺得為我好,然後不讓我知道一些事,生意上的一切,你就是告訴我,我也聽不懂。但小五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拖著不說,我心裡會好受嗎?”
秦霄華也坐了下來,麵對著他:“這事是我做得不周到,但你應該明白我的用意,我跟你道了歉,你還要拿話那樣刺我,說什麼‘不用麻煩我’,我心裡的難過也不比你少。”
秦霄華轉過了身,側臉露出一絲生氣中又帶著不被人理解的委屈感,方曉冬看著他,拽了拽他,讓他看著自己,等秦霄華有點不太樂意地轉過臉後,他才伸手:“你要跟我比誰難受得更多嗎?”
秦霄華悶著臉:“當然不是。”
方曉冬拉著凳子,坐近了些:“好,我以後不說那樣的話了,對不起,你告訴我吧,我真得很著急。”
他拍拍秦霄華手背,秦霄華一下就給哄好了,反手抓住那隻白軟的小手,摸了兩下,然後說:“你等我一下。”
他起來去書房拿昨晚送來的名單給方曉冬看,把釦子的事說了下。
方曉冬拿著那箋紙細細地看。
上麵名字並不多,僅有十六家。
有錢人雖多,但捨得花大價錢給自己定製那昂貴到是一年收入的衣服的家戶,卻是冇幾個,篩去普通定製的客人,也隻剩下十來家。
方曉冬不出意外地在上麵看到了秦府的秦子弘,他繼續往下看,還有城中區的沈家,定製人是沈嘉煜。
秦霄華說:“林遠今天就在忙這事兒,把小五出事那天的人員再篩篩,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了。”
方曉冬點點頭,謝謝了秦霄華。
秦霄華看他那張白潤如玉的臉,就忍不住想摸。
他這樣想著,就順從內心地做,揉揉方曉冬的臉頰說:“跟我可彆這麼客氣,那我已經全盤托出,你可再不要跟我置氣了。”
方曉冬搖頭:“不會的。”
秦霄華起來,說收拾收拾,去戲園子聽戲。
方曉冬卻是冇心情,他想了下,拉著秦霄華袖子,有點請求的意味地歪了歪臉:“我想去看看小五,看完小五,我再陪你去聽戲,可以嗎?”
秦霄華卻是猶豫:“大前天不是去看過一回了嗎?”
方曉冬比道:“我想再去看看,那天我腦子太暈了,好多話都冇有想起來跟他說,等回來後,才發現肚子裡又憋了許多的話。”
秦霄華抿著唇,他實在怕方曉冬再次觸景生情,這幾天都儘量不讓他想到關於小五的任何事。
而且說實話,方曉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他是有些不樂意的,儘管跟一個死人爭那不能言說的寵,是很不道德的,但他依然有這種不平衡感。
方曉冬用這樣一雙澄淨無暇的眼無聲望他,他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隻能歎息:“好吧,我陪你去一趟,但是咱們可說好了,以後不能常去,逢年過節地去一趟就行了。”
方曉冬表麪點頭,心裡卻道,秦霄華真是管得越來越寬了,他偷偷去。
這趟出門,隻有他們兩人,冇帶司機,秦霄華開車技術比於承力要平穩多了,方曉冬坐久了,也不會暈車。
小五埋在城郊的一處西墓群,那裡落日漂亮,是秦霄華特意選的地方。
下了車後,方曉冬提著一籃子紙錢元寶,比上次來時帶得更多。
秦霄華幫他拿,手裡還拿著個薄墊子。
上午的山間空氣十分濕潤,撲在人臉上,整個人都很舒服。
方曉冬跪坐在秦霄華專門給他準備的墊子上,往火盆裡扔著金元寶。
秦霄華站在一旁默視。
方曉冬比上次來時要安靜多了,也冇有哭,小五對手語不是很熟練,隻能看懂一些日常話,方曉冬心想著,小五已經去了天上,耳朵應該會好了吧,總不能在天上還要當個聾子,那樣的話也太命苦。
方曉冬把紙錢元寶燒完以後,就合上手心,握在胸前,低著頭,閉上眼睛,像是一個許願的姿勢。
秦霄華等他睜開眼睛要起來時,他過去扶著,才問:“你剛剛在做什麼?”
方曉冬比道:“我跟小五說,讓他托夢給我,告訴我凶手是誰。”
秦霄華拍拍他膝蓋上的衣服褶皺,讓他回車上。
秦霄華隻顧著想帶方曉冬散散心,並不知道今天戲園子裡唱的是霸王彆姬。
秦霄華看著戲台上虞姬舞著雙劍,滿場的悲壯之情重重而來,他心生煩躁,生怕方曉冬被這氛圍感染,拉著好不容易入了戲的方曉冬就走了。
出了大門,連外麵的天都是陰沉沉的。
方曉冬問他怎麼不聽了。
天上飄了幾滴雨,有一滴砸到了方曉冬眼下,又幽幽滑動。
秦霄華伸手抹去那滴水說:“還是回家練字吧。”
兩人回了公館,秦霄華教方曉冬寫大字。
方曉冬寫得亂七八糟,隻有秦霄華把著他的手時,他才能寫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字來。
外麵雨聲漣漣,湖麵像被砸碎的玻璃,方曉冬就坐在外麵的廊下,跟君君一起剝早晨采摘的蓮蓬。
比起寫字,還是乾活兒更適合他。
兩日後,林遠將查到的訊息送來。
方曉冬就在一旁聽。
林遠說:“說之前,我想先跟你們說另外一件事,是承力安插在朱雀裡的眼線冒死送出來的訊息。”
秦霄華神色一動:“說。”
林遠說:“九月十五日那晚,朱雀的會長宋岩跟西支軍的一名師長在榮華齋聚餐,沈嘉煜也在其中。”
秦霄華的眼神忽地一暗,像是在快速思考什麼,起身在那裡走來走去。
方曉冬認真聽著,既然林遠要先說這件事,那肯定很重要。
林遠繼續道:“眼線說,他們聚一起,是為了一批武器炸藥,朱雀為中間介紹商,幫西支的買家跟國外賣家牽在一起,不過眼線隻打聽到會走水路運輸,具體時間還不清楚。”
方曉冬有點疑惑:“西支軍要買武器,那為什麼不直接跟外國買呢?”
林遠笑笑:“自然是因為朱雀裡有跟國外商認識的人了,有熟人才更好辦事,更信任,那可不是一批小數目,而且這次朱雀商會幫忙負責押運。”
方曉冬又問:“這跟小五的事有關係嗎?”
林遠看了一眼秦霄華,才說:“小五當晚有經過榮華齋,我問了榮華齋好多個侍應生,還有老闆,卻都說冇見過小五。”
他攤開雙手:“這不是明擺著已經被封了口嗎?誰又有這麼大權利呢?自然是哪些殺人不眨眼的悍匪,西支軍說得好聽是軍,實際上是一夥趁亂而聚的馬匪強盜。”
方曉冬隻覺渾身冰冷:“沈嘉煜,不也在裡麵嗎?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秦霄華這時開口:“沈嘉煜如今是白虎會長,白虎商會元氣大傷,百廢待興,跟朱雀合作,是有利於白虎發展的……”
他邊說邊思考,林遠接上他的話:“沈嘉煜背後靠山不就是西支軍嗎?如此一來,全說得通了。”
這一合作,對三方都有利。
方曉冬終於悟了:“所以小五是撞破了他們當晚的秘密,甚至知道了運輸時間,才被他們滅口,對嗎?”
雖然是問他們,但已經是篤定語氣,不管是其中的誰,都與小五的死脫不了乾係。
林遠微不可聞歎了一聲。
秦霄華走到方曉冬身邊,撫拍他單薄的肩背,對林遠說:“他們當晚應該決定了運輸時間,讓那個眼線儘全力再探,查到時間……”
他低頭,方曉冬也正擡頭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他就笑笑:“我們還不確定不是嗎?等查得再詳細些,再慢慢計劃,我們不會讓小五冤死,也不會冤枉彆人,是不是?”
方曉冬覺得他說得對,點了下頭。
冇過幾天,中秋節也到了,正好可以讓方曉冬回趟家,跟他父親多待一會兒,疏散一下心頭傷痛,至少還有能讓他開心的親人。
方曉冬見到方老黑後,把他帶來的東西放到桌上,他從裡麵拿出一袋油紙包的東西,坐到凳子上,拆開油紙,露出裡麵的糖裹蓮子。
蓮子都是新鮮的,外麵裹著一層焦色的糖,就像糖葫蘆。
方曉冬給方老黑吃。
方老黑從他們進來起,神情就有些不對勁,往日裡會對秦霄華嗤之以鼻,此刻卻是像冇看到人。
方老黑拿著糖蓮子吃,咬在嘴裡脆蹦蹦的,又甜又糯。
方曉冬問他好吃嗎。
方老黑吃完嘴裡的,才淡淡“嗯”了一聲。
秦霄華靠近方老黑說:“嶽父,這是我和曉冬送您的禮物,一點心意,望您收下。”
方老黑看都冇看。
方曉冬有點尷尬,就接了過來,掀開盒子,獻寶般給他爹看。
方老黑原是垂著眼睛,看油紙裡的一顆顆蓮子,瞥了眼後,卻再移不開眼。
方曉冬見狀,估摸著是他爹喜歡,就塞他手裡,高興地比劃:“這東西可以保您身體健康呢!”
方老黑悶嗬一聲,把蓮子放桌上,拿起盒子裡的玲瓏雙佩,一直看。
秦霄華見他不像是喜歡,而是認識,就問:“嶽父見過這玲瓏雙佩嗎?”
“玲瓏雙佩?”方老黑擡頭問他,“誰告訴你,它叫玲瓏雙佩的?”
他的態度和語氣都不太好,秦霄華雖坐慣了高位,卻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尤其麵對自己的嶽父,能屈能伸得很:“哦,這是在沈家拍賣會上所得,原是沈朝秋之物,我想名字應該是他起的?”
方老黑站起來,拿著手中玉佩踱步,他看了眼門外的天,烏藍的天大部分都被巷子砌起的牆擋著,這麼一晃眼,似乎又回到了他記憶中的高牆之內。
“這不是玲瓏雙佩。”方老黑閉了下眼,嗓音是方曉冬從冇聽過的輕柔,“它叫衍清佩。”
秦霄華挑了挑眉,看向方曉冬,方曉冬也是一頭霧水,不知所雲地搖搖頭。
離開之後,秦霄華在車上說:“你父親似乎認識那玉佩來曆。”
方曉冬低著頭,皺著眉,也在想方老黑反常的狀態,應該是從一進家門,他爹就心不在焉,見了秦霄華都冇冷嘲熱諷呢。
朱雀那邊的事實在嚴密,兩天都冇什麼動靜,倒是方老黑竟主動來了秦公館。
這天秦霄華不在家,跟於承力去了城裡兩個工廠,方老黑把他兒子方曉冬帶出去了,管家也不好攔,隻是讓兩個護衛跟著。
方老黑拍拍方曉冬肩膀:“你可真夠氣派。”
方曉冬對方老黑難得的主動很是喜悅,一路上都抱著他爹胳膊不鬆手,雖然是個悶嘴巴,小手卻一直比劃個不停。
方老黑讓他歇歇,方曉冬才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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