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小啞巴愛人 第第 9 章 “秦哥,方曉冬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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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哥,方曉冬丟了!”……
夜風徐徐,碼頭上的高杆燈照亮著一艘貨輪,船身上刻著朱雀商會的標誌。
方曉冬穿著一身上等的墨黑緞子衫,戴了頂瓜皮帽,白嫩的小臉此刻被塗抹得蠟黃,貼著一圈絡腮鬍,鼻子上一顆大痦子,從一個水靈小夥兒變成了麵目老態的大叔。
於承力交代過他,要讓他扮演一個目中無人,傲慢無禮的形象,他們現在是在冒充跟朱雀商會交易的李家商號負責人。
方曉冬被賦予重任,冒充這個負責人李成。
方曉冬甚至在心中還有個參考對象
那就是秦子弘。
至於於承力為什麼找方曉冬來,是因為計劃中他需要拖延時間,讓林遠儘快將朱雀船上的洋貨掉包。
方曉冬是啞巴,跟人交流起來慢騰騰的,找他再合適不過。
方曉冬牢記於承力的囑咐,鼻孔朝天,斜眼睨人,小手一背,愛答不理。
車前,於承力拍拍方曉冬的肩膀:“方曉冬,你能成嗎?”
於承力也偽裝了一下,貼了個假鬍子,點了一臉麻子。
方曉冬重重點頭,一雙眼睛在夜色中亮如星辰。
“好!”於承力轉頭對負責另一條線的林遠說,“一分鐘後行動。”
林遠點頭,交代他的人看好表,他們隻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他們要把船上的一些洋貨轉出來,再把自己提前準備的贓物調包進去,花費時間不少。
五個人應聲後,林遠帶著他們踏著夜色往碼頭後大門走。
方曉冬挺直腰板,朝碼頭走去,會見朱雀的接頭人王誌衝。
王誌衝從甲板上下來,走到方曉冬麵前細細打量:“你就是李成?”
方曉冬端著架子,不點頭,也不搖頭,小手往後伸。
一個硬皮本遞在他掌心。
王誌衝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們。
方曉冬一筆一劃,慢悠悠寫了個“是”字。
王誌衝看了後大驚:“你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旁邊的於承力立刻語氣不善地衝他嚷嚷:“怎麼說話的?啞巴怎麼了?你看不起啞巴?我告訴你,我們李爺那可是李家老太爺的知心人!李家上上下下都得聽他的!”
於承力人高馬大,精壯粗魯的,一臉的不好惹,直把王誌衝吼得一愣。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王誌衝本著和氣生財的道理,扯了個笑,“隻是我得看看你們的證明。”
於承力揚著下巴,冷哼一聲。
方曉冬開始在身上摸索。
左袖子一圈,右袖子一圈,左兜裡一圈,右兜裡一圈,順便揩去手心因緊張冒出的冷汗。
王誌衝皺著眉看方曉冬,對他的懷疑程度猛然高升,試探道:“彆是找不著了吧?”
方曉冬的手一頓,終於在腰帶上摸著了,他拽下來,一個晃晃悠悠的白綠方形玉佩,垂到王誌衝麵前由他檢驗。
這玉佩的確是李家交易憑證,是於承力綁了李家準備接頭的真正的李成,從他們身上搜刮下來的。
王誌衝舉到頭頂上仔細地看,確認之後立馬還給了方曉冬,拱手作了個揖:“冒犯了,實在是道上規矩不可壞。”
方曉冬一臉深沉地闔了下眼,表示諒解,心裡悄悄鬆口氣,感覺自己裝過頭了。
王誌衝準備讓其他人卸貨,他跟方曉冬等人去小屋裡查點錢款,方曉冬忽然伸手阻攔。
一乾人等看向他。
方曉冬握著本子,下筆慢慢悠悠,表麵鎮定自若,實際心裡也捏了把汗,但為了這次任務順利,他必須堅持到底不能怯場。
王誌衝那邊的人看樂了,說:“李先生舉止還真是斯文秀氣哈!”
言外之意就是:你寫得真他媽慢!
於承力微微挑眉,覺得方曉冬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不枉他提前訓練了方曉冬兩個小時,這小子捯飭捯飭都能去當電影明星,這演技遊刃有餘,比那什麼小白臉演得好多了。
方曉冬寫好後給他們看:“不急,容我吹吹夜風。”
所有人,包括正欣慰的於承力都沉默了。
兩分鐘,憋出這麼一句屁話,王誌衝這個老實人都有點心急了。
他笑道:“李先生,這夜風有什麼好吹的?外麵都是蚊子,咱們麻利點,點點貨,查查錢,錢貨兩清後,回去咱們都好給當家的交差不是?”
於承力後頭有個小馬仔插話道:“李爺,您是不是熱呀?要不我去給您泡杯涼茶解解渴?”
這個時候喝茶不純粹冇事找事嗎,朱雀那邊的人不滿地“嘖”了一聲,都看向方曉冬。
方曉冬硬著頭皮,繼續裝淡定,拿著筆就開始寫,其他人直接湊上去看。
方曉冬寫道:“不用,我不渴。”
對麵有個跟班兒被蚊子叮了幾個大包,受不了地說:“您直接搖頭不就得了,還專門寫,這不是純浪費時間嗎?”
大家都這麼認為,但隻有這個不懂眼色的跟班兒說出了口。
方曉冬心道,我就是要浪費你們的時間。
於承力瞪向那個小跟班,佯裝怒道:“你哪來的?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王誌衝勸道:“這位兄弟,彆衝動。”
他拿出懷錶看了眼時間,又說:“隻是時間不早了,我們當家的還等著回信呢,咱還是早些解決吧。”
於承力換上笑臉,十分狗腿地問方曉冬:“李爺,您怎麼看?”
方曉冬慢慢寫道:“那就聽王先生的……”
他寫到這兒,對麵的人明顯都麵露喜色,一副能儘早下班的輕鬆,隻是他又繼續寫道:“……不過,按照約定過的,你們是全部都要銀元?”
王誌衝道:“是啊,這是我們一開始就定下的。”
方曉冬皺起眉,慢慢寫道:“可我們這次隻帶了一半的銀元,另一半是鈔票。”
王誌衝愕然:“李先生這是為何?”
方曉冬搖頭作歎息狀,寫道:“因為銀元不夠。”
如此樸實無華的理由,讓王誌衝愣了愣。
朱雀那邊的人已經極其不爽,大晚上的,買家磨嘰不痛快,派來個交流障礙的啞巴,這下更欺人太甚,直接作毀當初定下的合同條件。
一個寸頭男人瞪著眼睛氣道:“李先生,您是在耍我們嗎?”
於承力這邊的人也不服地頂嘴,一言不合就開罵起來。
王誌衝揹著手,看著他們吵得烏煙瘴氣,隻覺得腦瓜子疼,再這樣下去,天都要亮了。
於承力拉著方曉冬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說:“乾得不錯。”
方曉冬被誇,得意地挺起小胸脯。
正當王誌衝擡手要勸這夥兒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時,遠處忽然射來幾道刺眼的車燈,幾輛車在夜色中疾馳而來。
車近了,眾人看清竟是警察廳的人。
一個身穿製服的警官下車後走過來,眉目嚴肅道:“我是警察廳副廳長嚴衛,有人舉報你們這輛船上藏有違禁品,現在我們要進艙開箱檢查!”
作為朱雀輪船的負責人王誌衝一聽,立馬出來拱手道:“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這都是正經買賣,停船靠岸可都是經過海關允許的。”
嚴衛拿出自己的搜查許可,義正辭嚴道:“是不是誤會,等檢查後自見分曉!”
他說罷,揮手:“來人!去貨艙驗貨!”
王誌衝著急地皺眉,不明白怎麼會突然鬨這麼一回,想著船上都是正經商品,既然要查,那就讓警察依法辦事吧。
警察三三兩兩地進去驗貨,王誌衝在門口賠笑道:“各位警官大人們,翻的時候請輕一點,裡頭都是貴重物品,壞了我們也不好跟買家交待……”
王誌衝說著,回頭去看李成他們,結果在幾個烏泱泱的自家人裡,冇找著人。
王誌衝眼皮一跳,忙過去四處張望,竟是冇看見半個李家的人,他抓著一個手下問:“李成他們呢?!”
手下們都在惱警察怎麼會突然過來,根本冇注意其他,這會兒見隻剩下他們朱雀的人,一個個地都一頭霧水。
這時嚴衛出來了,直接讓人團團圍住王誌衝他們:“朱雀商會涉嫌走私軍火,贓物齊全,立刻逮捕他們!”
王誌衝被兩名警察反手扣押,他怒紅了臉,劇烈掙紮道:“你們胡說!你們……”
直到一箱嶄新的產自異國兵工廠的步槍從他們貨艙裡擡了出來,整整三百支,王誌衝麵如灰色,喃喃道:“這怎麼可能……怎麼……”
好好的彩瓷跟洋酒怎麼就平白無故變成了槍?
他瞳孔驟然一緊,想起了剛剛消失的那夥“李家”人。
“是他們,是李家那夥人做局陷害我們朱雀!”王誌衝高喊著,雙目憤怒至極。
嚴衛走到他麵前:“有什麼想說的,跟我們到局裡走一趟再好好說吧。”
此時,早已趁亂溜走的於承力一夥人在車上狂笑不止,大談朱雀商會的人都是蠢驢。
“朱雀的人狡詐貪婪,為了擠兌我們青龍,玩兒不良手段,我早就想治他們了!”
車子是停在路邊的,於承力坐在駕駛座上,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夾著根菸,冷冷罵完,又頗為心疼地說:“就是可惜了那批武器,秦哥也不說自己留著,那老貴了!”
後座一個手下嘻嘻哈哈道:“咱秦哥可不做違法亂紀的事兒,於哥,您是想讓咱秦哥天天膽戰心驚睡不著嗎?哈哈哈哈!”
又有個人笑說:“咱不是還把朱雀的洋酒給弄來了嗎?那也不便宜,據說有的一瓶好幾百塊呢!都能用來娶十個老婆了!”
於承力笑罵他:“你那點出息!彆說你認識我!”
煙抽完了兩支,於承力看了看遠處烏漆嘛黑的野草叢:“方曉冬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拉個屎把他掉坑裡了?”
手下開門說:“也有可能冇帶紙,不好意思喊我們,我去看看。”
“哎那你多帶點紙過去!”
五分鐘左右,手下氣喘籲籲地回來說:“於哥!冇找著人!方曉冬好像不見了!”
“什麼?!”於承力瞪大眼睛,從車裡下來往野草叢裡跑,大聲喊方曉冬的名字,隻是無人迴應,四下儘是風吹草叢的簌簌冷寂聲。
二十分鐘後,於承力回到公館,馬不停蹄地跑到書房,臉都白了:“秦哥,方曉冬丟了!”
秦霄華正坐在長椅裡,微笑著聽林遠彙報這次的結果,這次行動林遠說很順利,警察已經帶走了朱雀的人,他為了避人耳目,今晚特地安排在外應酬,也纔剛剛回來。
然而於承力帶來的訊息讓他嘴角的笑容僵住。
秦霄華放下嘴角,慢慢站了起來,語氣平靜,眼神卻淩厲如寒刃:“你說什麼。”
於承力本來就心慌,看見秦霄華的臉色後更是感到脊背透冷,渾身的血液都彷彿被嚇到靜止流動,麻木地站在那裡。
他秦哥一向不怎麼變臉的,即使再生氣也會帶著淺笑,溫柔刀人。
“秦哥……方曉冬,丟了。”
於承力把方曉冬怎麼丟的說了一遍,秦霄華下顎繃緊,眸如寒潭徹骨:“等我回來再收拾你,現在馬上去給我找人!”
找人的路上,林遠問於承力:“方曉冬參與計劃的事你冇跟秦哥說嗎?”
於承力也是急得冒火,開著車在街上莽衝:“這點小事還用跟秦哥彙報嗎?”
林遠搖搖頭,歎了口氣:“秦哥氣成那樣,你說用不用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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