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裡安的魔法小鋪 第104章 行刑 擁抱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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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
擁抱愛人
火刑架架設起來的時候是傍晚,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所有的火刑都喜歡在夜晚舉行。
可能是想欣賞火焰灼燒黑夜的動人景色吧。
達裡安冇有親眼目睹過火刑，但是聽過酒館裡的一個醉鬼大著舌頭說：“你們都冇有親眼看過火刑是怎麼行刑的可真是太遺憾了,
你們可不知道，橘紅色的火焰竄起得很高，將漆黑的天空都燒紅了。那些火焰將罪人送下地獄，可是地獄怎麼在天上呢……還有一件事必須得說，烤過的人肉聞起來可真香啊……”
同座的醉鬼給他扔了一個酒瓶,
將這個醉鬼砸到桌子下,
關於對火刑架的回憶也戛然而止。
夜深纔會舉行的火刑,
也就方便了達裡安啟動陣法和塞維爾從火刑架上麵逃逸。
雖然一切都儘在掌握中，但達裡安還是隱隱在心裡感覺到有一股不安。
這種揮之不去的感覺一直繚繞在心頭,
他清楚地感覺到,
他對塞維爾的擔憂與思念與日俱增。
他承認,
他的確是對塞維爾有比自己預料還要更多的愛意，每天相處的時候並不覺得，但當他們分開以後，內心的煩躁簡直快要將他塞滿。
幸好最終的行刑時間終於艱難到來了。
當最後一縷日光下沉進地麵時,
教會的人羈押著召喚魔鬼的魔法師和惡魔之子，繞著城鎮的主乾道走了一圈，最終目的地是主教廣場。
這個時候夜已經很漆黑了,
冇多少人回到街麵上去觀看這場遊行，但是會偷偷躲在窗戶後麵偷窺這支遊行隊伍。
火把的光線很晃眼,
被羈押在隊伍最中間的兩個人根本看不清模樣,
但是在今天以後，這個城鎮就會傳出火刑架上燒死了兩個頭角猙獰獠牙尖刺的類人怪物的傳聞。
塞維爾和小達裡安被羈押到主教廣場的時候，達裡安已經在正對麵的房子裡做好了準備,
隻要火把點燃柴垛，紅雨的陣法就會啟動，從天而降的雨水不僅會熄滅火焰，也會將所有的罪惡全都消融掉。
主教廣場上隻有一個寬大的柴垛，上麵豎著一個高聳的十字，教會的人打算把他們捆到一起，這樣就能節省一點勞動量。
達裡安一直緊盯著遠處跳躍的火光，那樣一簇一簇的光點晃得他得的眼睛很疼，疼得他的眼睛有些發酸，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渙散。
他使勁眨了一下眼，眼眶裡泛酸的淚水很快就被藏回眼眶裡。
再睜眼時，遠處的火光彙聚成了一片，柴垛堆即將會被點燃。
小達裡安很害怕。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和魔法師會被綁在這些木頭堆上麪點燃，就像是孤兒院的其他孩子用火柴炙烤螞蟻那樣。
橘紅色的火焰會將螞蟻原本就瘦小的身軀烤得更加乾癟，黑色的身軀不會在一瞬間被烤成焦炭，而是會在火焰中掙紮幾秒鐘，然後飄出肉類的香氣。
他們會被像螞蟻一樣被烤熟。
小達裡安見過那些烤熟的螞蟻，它們的肢體都被烤得扭曲了，乾細得就像是被剪下的觸鬚。
他們也會變成這樣的對吧，身體被烤得乾枯，會很疼嗎，螞蟻冇有嘴巴可以發出哀嚎，他會疼得尖叫直到被燒死嗎？
小達裡安害怕得發抖，他不想死，他明明不是魔鬼的孩子……
手還在發抖眼淚就要奪眶而出的時候，手心裡被塞進來一個溫熱的物品，摸起來是一柄鑰匙的形狀。
塞維爾將鑰匙塞過去以後並冇有說話，沉默地等待著火刑的開始。
氣味刺鼻的煤油被很吝嗇地淋在他們的腳下，這個高聳的柴垛縫隙裡還填充了易燃的稻草，隻要一點火星，就能讓上麵捆綁著的人被燒成一個通紅的火球。
“燒死魔鬼！燒死魔鬼！燒死魔鬼！”底下圍觀的人大喊著。
那樣的聲音震耳欲聾，尖銳得達裡安站在廣場邊緣的二樓露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場景離他很遠，那段記憶其實也已經遠去，但在此時此刻，原本已經如同冰山般隱入水麵的記憶重新浮現出來，那個幼小的孩子在他的心裡哭泣。
哭泣的淚水填滿了他的心，讓砰砰跳著的心臟被漲得裂痛，疼痛讓他的神思也越發清醒。
行刑的是舉著火把的教會成員，他們將手裡的一半火把拋進柴垛裡，火焰沾到煤油就立刻跳躍起來，連成了一大片火海。
達裡安的眼睛裡躍動著火焰，他立刻將藥水倒進陣法的最中央，利刃迅速割破手指，一串咒語飛快從口中吟唱而出。
整個主教廣場的天空上立刻籠罩下一片厚厚的烏雲，帶有血腥味道的風將柴垛上麪點燃的火焰吹得更加猛烈。
陣法已經啟動，達裡安剩下的隻有等待。
手指上的刀口割得太深，血冇有止住，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麵上，他卻感覺不到疼痛，眼睛一直緊緊地盯住火堆裡麵的人形。
火焰跳躍，他的心也跟著跳躍，他清楚地看見一大團火焰跳上了塞維爾的小腿。
快點啊！快點下雨啊！快點！快點！
他的靈魂在呐喊，那場紅雨也終於如約而至。
淅淅瀝瀝的猩紅雨滴降落在主教廣場上，升起的巨大火堆並冇有被立刻打滅，隻是被壓低下去了一些。
但是驟然的尖叫聲立刻爆發在人群裡。
圍觀的人群並不算龐大，大部分人是拉爾夫和魯本還有教會的人，血雨將他們淋得很透，滋滋叫聲在他們的身上此起彼伏，恐怖的事情正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正在“融化”。
身上的劇烈疼痛讓那些暴露在血雨裡麵的人拚了命地往周邊地建築底下跑，但是血雨的威力巨大，拉爾夫和魯本冇跑出兩步，就化作了血水流淌在磚縫裡。
尖叫和混亂徜徉在整個主教廣場裡，有些人當場化成血水，有些人隻被腐蝕了麵部，有些人毫髮無傷……終於，火刑架上的火焰熄滅了。
塞維爾趁著廣場的混亂，將束縛小達裡安的繩子扯開，接著快速變回烏鴉飛向達裡安。
達裡安的眼眶裡泛著酸澀的淚意，張開雙手準備迎接飛回的愛人。
遠處飛回的烏鴉在躍進露台那一刻變回人形，用力回抱住達裡安。
達裡安聞到了菸灰和燒焦的氣味。
“我回來了，我們做到了。”塞維爾蹭著他的臉頰，聲音疲憊卻又高興。
“歡迎回來，我很想你。”達裡安把臉埋進塞維爾的胸口裡，胡亂蹭掉要掉不掉的眼淚。
“我也很想你。”塞維爾的右手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
他們冇有抱多久，而是很快分開，達裡安看著塞維爾沾了黑灰的臉，伸手摸了摸。
原本塞維爾的臉上隻是有黑灰，被他一摸，一抹鮮紅的血色從眼眶抹到了臉頰。
“你的手。”塞維爾抓住了他的手，並把這隻手放在眼前。
達裡安這才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傷口，疼痛也在此時此刻隱隱發作。
“冇事，剛剛劃開的時候有點太心急了，一不小心傷口就深了。”
“疼嗎。”塞維爾將那隻手抓過來，放在唇邊輕輕含住了傷口。
達裡安立刻說不出話了，指腹上隱隱的鈍痛變成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持續了好一會兒以後，塞維爾才放開他的手，血止住了。
達裡安收回手的時候有些遲鈍，但聞到空氣裡似有似無的血腥氣時，突然想起來他還冇有檢查塞維爾的身體。
火刑架上的火舌舔舐到了塞維爾小腿的部分，他把塞維爾推倒，仔細地翻查起被燒得千瘡百孔衣物下麵的皮膚。
有被燒灼的痕跡，淺淺的一層爬在皮膚表麵，並不算太嚴重。
“我冇事，小達裡安也冇事，他被綁得很上，火冇有燒到他。”塞維爾靠著露台的矮牆，悶聲笑了出來。
“疼嗎？”達裡安不太敢觸碰那些傷痕，忙從口袋裡麵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治療藥水。
藥效最好的藥水就跟不要錢似的直接傾倒在塞維爾被燒傷的肢體上，根本不像吝嗇法師先生的作風。
塞維爾扭轉藥瓶，裡麵傾倒著的藥水突然就倒回了他自己的手指上。
那道深可見肉的傷口立刻就癒合得光潔如新。
“你乾什麼。”達裡安瞪了塞維爾一眼。
“很顯而易見，和你在做同樣的事情。”塞維爾湊近說。
“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可真夠醜的。”達裡安嫌棄地推開了他的臉。
然後就被湊上來一起蹭了一臉臟。
對麵被血水澆透的柴垛堆裡，一個孩子在呆滯過後慢慢爬下來。
他抓著手裡的鑰匙有些迷茫，但他冇有在原地等待很久，而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朝著廣場外麵走去。
而未來的他正在對麵的露台上，掏出一套新衣服拍著塞維爾趕緊換上。
達裡安在催促完塞維爾換衣服以後，就趕緊將陣法一把抹除，他們也即將啟程陪伴自己走過最後一段路。
小達裡安的腳步並不快，他從主教廣場離開以後，就朝著城外的方向走去。
達裡安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並不認識通往隔壁城鎮的路，隻是漫無目的地遊盪到了正確的道路上。
但是現在他加上了一點自己的猜想，說不定他當初其實冇有走對路，隻是在路上有神秘人的幫助。
這樣的神秘人當然很理所當然地是他和塞維爾。
“我準備好了。”塞維爾從屋裡出來。
“那走吧。”達裡安點點頭。
那場傾盆而下的血雨已經停止，他們兩個化作飛鳥，朝著小達裡安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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