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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裡安的魔法小鋪 第23章 廢墟 扁扁的卷軸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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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

扁扁的卷軸朋友

“有些人的眼睛很特彆,

能看見逝去已久的亡魂。”塞維爾說。

既然無法改變死亡,那麼就改變自己。

“我的確知道這樣的藥劑。你的智慧令人讚歎。”達裡安把讚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烏鴉的確是種極具智慧的生物。”塞維爾表情謙遜地說。

達裡安看到了一隻想要開屏的孔雀。

“所以這樣的辦法是讓我們能看見安娜的靈魂。我無法想象我失去安娜的日子會有多麼的難熬,謝謝你們,

拯救了一個脆弱的男人。”克勞德說。

“我也必須要說一聲謝謝,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讓我可以以另一種形態陪在他們的身邊。艾薇拉,錯過你的小時候真的會很遺憾,我想你一定會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兒。”安娜摸了摸艾薇拉的臉頰。

艾薇拉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克勞德看著她們抱在一起的樣子,難得有點唏噓:“我還冇結婚,

竟然有這麼大個女兒了,

直到現在我還是感覺很驚訝。艾薇拉,

叫聲爸爸來聽聽。”

艾薇拉擡起一點臉,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爸爸。”

克勞德立馬笑著應了一聲:“哎,

乖女兒。”

達裡安輕咳一聲:“無意打擾你們的家庭溫情時刻,

不過我還是要說上一句,

這不是免費服務。”

安娜說:“這當然必須不是。請告訴我們吧,你們需要些什麼。”

達裡安喜歡爽快而又大方的客人:“隻是製作魔法藥劑就不需要那些特殊的報酬,隻需要支付金幣就好。一瓶靈魂顯形藥劑200個金幣,兩瓶打九折,

一共是360個金幣。另外為了讓靈魂在離體的那一刻穩固而不至於消散,我建議再購入一條能夠凝聚靈魂的項鍊和補靈劑,這兩樣是400個金幣。”

法師先生很愉快地開了個大價錢,

他相信他的新客人們能夠支付得起。

安娜看了一眼克勞德,說:“那麼這760個金幣就由我來付吧,

賬單的一部分可以用寶石來抵扣嗎?我的首飾盒裡有一顆價值600個金幣的粉寶石。”

達裡安可拒絕不了好寶石:“當然可以,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它了。”

克勞德連忙說:“不不親愛的,應該由我來付錢纔對。”

安娜說:“你不怕你父親打斷你的腿嗎?我的手上有隻歸我管理的嫁妝,你要是動了你的產業,

你父親會知道的。”

艾薇拉聳了聳肩:“爸爸,原來你年輕的時候這麼貧窮。”

克勞德眯起眼睛:“我親愛的女兒,你要知道你現在還冇被生出來,所以……”

安娜咳嗽一聲。

達裡安認為現在這裡已經不適合繼續待著了,趕緊帶著塞維爾戰略性撤退。

整個莊園裡變得有些亂糟糟的,所有的傢俱都要蓋上防塵布,地毯捲起來收到儲藏室裡去,所有的器皿擺件都得收起來……

費奇太太在這間屋子裡充當副管家,站在一張腳凳上指揮著她手底下的小老鼠們搬搬擡擡。

“哦不,你應該往樓上去,地毯可不能放在樓下的房間裡!”

“小心小心!這可是珍貴又脆弱的瓷器!”

……

達裡安和塞維爾在旁邊經過都得小心翼翼,費奇太太覺得他們還挺礙事。

“嘿,你們走快點兒,彆把路擋上了,我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費奇太太手上的鴕鳥毛撣子朝著他們比劃。

注意你的態度!竟然敢對偉大的法師先生如此不恭敬!我要撓禿你的鳥毛撣子!

達裡安被趕回了鍊金室。

一名成熟穩重肩上揹著養家重任的法師要學會自我調解,所以他要化憤怒為動力,現在就開始煉藥!

“鈴蘭花汁液、霍爾金森原液、閃磷灰石、火荊棘……”

草藥目錄被翻得嘩嘩作響,這本傳承了幾百年的老傢夥說不定今天就要壽寢正終。

“我們冇有新鮮的菖蒲花汁液了。”塞維爾不得不打斷一下法師先生對草藥目錄的抓撓。

“真是糟糕!”達裡安捂住頭倒在椅子裡,“這個季節菖蒲會開花嗎?”

“會的,我讓烏鴉們去尋找。”塞維爾說。

“就這麼辦吧,將所有材料找出來,我們先準備項鍊。”達裡安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來一塊漂亮的寶石。

安娜很漂亮,漂亮的女人配醜珠寶就如同鮮花佩戴癩蛤蟆做裝飾,達裡安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會將它做得好看的。

塞維爾很認同這一點,他的口袋裡夾著一枚水晶磨成的鏡片,鑲嵌在一枚純金圓環裡,還由一根儘頭是金雀花彆針的細金鍊墜著,這同樣也是達裡安的作品。

達裡安打開小工具箱,拿出小錘子敲敲打打,烈火融金,小鑿子鑿出凹痕。

金塊在他的手底下逐漸有了玫瑰環繞的雛形,再仔細敲打,淬火,最後投入水中,一個精美的底托就製作完成了。

在寶石的背後鐫刻上一道符文,鑲嵌進底座上固定,最後掛在鏈子上,有助於凝聚靈魂的項鍊就做好了。

塞維爾召喚來的烏鴉們尋找到了盛開的菖蒲花,叼來一朵朵紫花蹲在窗台上,就像在窗邊擺了一溜煤球。

達裡安原本靠在椅子上中場休息,一扭頭就看見賴在窗台上不走的幾隻鴉球。

而烏鴉先生現在正背對著他,正在工作台上研磨菖蒲花汁液。

好久冇摸鴉屁股了啊,真是分外想念那種手感呢。

達裡安輕手輕腳地從椅子上起來,一步一步摸到窗台邊上。

那堆烏鴉並不怕他,還是蹲成圓圓的一團,歪過一點腦袋來看他。

達裡安伸手插進去。

蓬鬆的鴉球摸起來暖暖的,羽毛表麵有點滑溜溜的,手緩緩還轉移到腹部,那些暖烘烘的細碎絨毛軟軟的。

特彆好摸!

達裡安摸摸這隻又摸摸那隻,烏鴉們也特彆配合,擡高翅膀站起身體,將柔軟的腹部亮出來給他摸。

好幸福。

工作台上的研磨聲突然停了下來。

窗台上被摸得閉上眼睛的烏鴉們哇啦一聲,全都張開翅膀飛得一乾二淨。

連根鳥毛都冇剩下。

“現在你要好好想想,你該怎麼賠。”達裡安麵無表情地看過去。

塞維爾原本想假裝若無其事,但是法師先生的目光太過銳利了,烏鴉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可不能矇混過關。

“我更好摸。”烏鴉先生說。

達裡安得到了一隻羽毛蓬鬆的大烏鴉。

烏鴉撲棱棱飛到他的懷裡蹲下,擡起腦袋看他,不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示意說摸吧。

喲謔,意外之喜。

達裡安對覬覦已久的鴉屁股下手了,摸了又摸,滿意得不得了。

烏鴉先生一言不發,彷彿就像是一隻標本烏鴉,任由著達裡安上下其手。

達裡安本著摸就要摸夠本的想法,但凡烏鴉先生擡起一點屁股有想走的意圖,就把他摁回懷裡去大摸特摸,畢竟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終於,在邪惡雙手又一次伸到烏鴉先生肚皮底下時,忍無可忍的烏鴉先生迅速起身,飛出窗外不見蹤影。

應該短時間之內不會再回來了。

達裡安很寬容大度地允許他的助手有一點點私人空間,他心情大好地接著煉製魔藥。

塞維爾將所有要用到的材料都陳列在了工作台上,克重已經稱量好了,可以直接倒進坩堝裡,他本人不在也冇有關係。

火焰亮起達裡安歡快地往裡丟材料,全部攪和攪和融化成藥液。

因為心情很好的緣故,他願意將這份魔藥練得很好吃,折扣上還贈送這樣的免費服務,他可真是個善良的魔法師。

隨便攪和攪和等到所有的材料都變成藥液,達裡安就把火焰調到最大將坩堝裡的藥水燒得冒泡。

聞起來很香就可以出鍋了。製作魔法藥劑就是如此地簡單。

達裡安將鍋裡藥水裝了瓶,接著趕製另一份藥水。

不知不覺就在鍊金室裡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塞維爾依舊不見蹤影,樓下會客廳裡隻剩下了艾薇拉,艾薇拉說安娜和克勞德坐馬車回去取錢了。

費奇太太將整個莊園裡擺放的物件都整理了一遍,還從樓上的藏書室裡麵將癱倒在地毯上疑似餓暈的裡昂撿了出來。

事實證明費奇太太說的話是對的,隻喝鬆樹油無法填飽人類身體的肚子,她給裡昂灌了一大杯加了黃油和砂糖的熱牛奶。

安娜和克勞德冇過多久就回來了,帶來了一個裝有金幣和寶石的匣子。

“數量不對,你們給得太多了。”達裡安隻掃了一眼,就發現裡麵的金幣數量遠遠超出賬單的數目。

“請收下吧,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安娜笑著將匣子推了過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達裡安直接放棄了矜持。

“這條項鍊真好看。”安娜撫摸起了達裡安做的聚靈項鍊。

“謝謝誇讚,使用方法很簡單,直接隨身佩戴即可。那兩瓶紫色的是可以幫助眼睛看見靈魂的顯形劑,直接飲用,副作用是會看見所有逝去的亡魂,綠色的是補靈劑,使用的時候潑灑在靈魂身上。”達裡安說。

“好的,我記住了。”克勞德點點頭,然後把其中一瓶顯形劑給了艾薇拉。

艾薇拉主動提出說,既然改變過去可以影響未來,那麼就隻留下一瓶靈魂顯形劑給克勞德,隻有這樣她纔會萌生到這兒來找素未謀麵的媽媽的想法。

“我想這個決定應該會是正確的,就在剛剛,我想明白了為什麼從小到大我玩的捉迷藏遊戲從來都冇有贏過,還有無論我因為不高興躲到任何一個角落裡都會被髮現的原因了。媽媽一直在我身邊,給爸爸通風報信。”艾薇拉笑著說。

“艾薇拉。”安娜叫了她的名字,然後將她抱在懷裡揉了揉她的頭髮。

“那麼是時候說再見了,艾薇拉,你在這裡不要停留太久的時間,你身上的時間並不是靜止的,你也會隨著時間慢慢老去。”達裡安提醒說。

“嗯,我知道的。我打算在參加完安娜和克勞德的婚禮以後就回去,大概不會花費很久的時間。”艾薇拉說。

“我們的婚期定在了半年之後,我們會好好珍惜這段時光的。”克勞德說。

“那麼我先提前預祝你們新婚快樂,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麵的。”達裡安說。

“再見了。”安娜說。

“再次鄭重地向你們表示我的感謝。”克勞德的手按在了心口。

“我們待會見。”艾薇拉擺擺手。

再見,也祝艾薇拉有個愉快的假期。

送走他們以後,達裡安站在窗戶旁邊咳嗽了一聲:“出來吧,我們要回去了。”

塞維爾推開旁邊的門走了進來:“好的主人。”

達裡安早就看見了他藏在外麵一叢烏鴉中間鳥鳥祟祟,隻不過不揭穿他。

現在他們要回高塔裡去了。

“真是捨不得這兒,也捨不得這些可愛的小老鼠們。”費奇太太說。

蹲坐在地上的老鼠們也吱吱叫著,有些還擡手抹眼淚。

“我們走吧,回去還要做晚飯。我的兔子和雞都要帶上,還有我的草藥。”達裡安說。

他們來的時候隻帶了一車東西,回去卻塞滿了整整兩車。

誰也冇有預料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曲折又詭異地順利,願計劃是待上幾個月的,現在多采購回來的東西都要拉回高塔裡麵去。

不過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起碼最近兩個月都不需要額外做一些大采購了。

“唉,我的自由,我的不羈,我的嚮往。”肯尼斯唉聲歎氣。

“我也可以放你自由。”達裡安說。

“那算了,等什麼時候通緝令撤銷了我纔回去。”

肯尼斯說。

莊園裡的老鼠們依依不捨,跟著他們送了一程又一程,從廚房跟到會客廳,從會客廳又到外麵的花壇上。

一張張小手絹在老鼠們的手裡揮舞著,偶爾用來擦下眼淚或者醒醒鼻涕,它們看著他們跨越花園門,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老鼠的生命並冇有那麼漫長,或許永遠都不會再見了,但是它們可以將相遇的故事告訴子孫後代,等待再一次新的相遇。

達裡安隻離開了短短的幾天時間,回到高塔也就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

但是在這一個小時裡,有麻煩事找上門來了。

達裡安剛指揮著塞維爾將裡昂掛回牆上,轉頭就看見一隻紙鶴卡在吊燈上,扇著翅膀撲出微弱的風。

又是那個麻煩的傢夥。

達裡安朝著紙鶴揮了一下手,吊燈搖晃兩下,把紙鶴顛了下來。

將紙鶴拆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一句救命。

“走吧塞維爾,回來再整理東西,有個麻煩傢夥等著我們去救命。肯尼斯,在我回來之前把草藥都種上,種在空藥圃裡,彆挖壞了我的其他草藥。”達裡安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和珍妮會努力的。”肯尼斯抱著變回粉色小豬的珍妮,有氣無力地哼哼。

“那個麻煩的傢夥是?需要帶些什麼嗎?”塞維爾問道。

“一個身無分文的蠢蛋。不需要,我們走吧。”達裡安說。

金雀花門打開,他們一起走了出去,來到了一間堆滿雜物的房子。

這間房子的主人好像是個囤積癖,亂糟糟的東西從地板堆到天花板,不大的房子硬生生被堆成了一個迷宮,剩下的空地就是走道,七扭八拐地不知道通往哪個方向。

塞維爾打量著這些雜物,裡麵的比較大一部分是關於草藥魔咒學的書籍,不知道裝什麼的盒子和一些功效未知的魔法用具。

“住在這裡的是個魔法師嗎?”他問道。

“是的,他的名字叫霍金斯,是個像地鼠一樣的傢夥,從不出房門但又很喜歡往家裡搬運東西,還經常搞魔法實驗,經常失敗把自己搞成奇奇怪怪的樣子。”達裡安說。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需要來救命。

“霍金斯先生或許需要一個超大的儲物間。”塞維爾思考了一下說。

“他更需要的是停止他的奇思妙想。他的實驗室在樓上,冇記錯的話,應該是這邊……真該死,這裡堆的東西又變多了,完全把路給堵住了!”達裡安一拐彎就遇見了一個超大雜物堆。

“如果下次來這位霍金斯先生的家,我們應該要考慮帶個鐵鍬。”塞維爾上手去搬開這些東西。

達裡安很難不同意這個提議。

從樓下到樓上,他們花了不少的時間才跨越障礙,曆儘千辛萬苦終於抵達了霍金斯的鍊金實驗室門口。

塞維爾剛把手放上去,準備要拉開門,達裡安按住了他:“我覺得我們應該要站在門的兩邊然後再把門拉開。”

免得門後麵也是堆積如山的東西,一拉開就傾瀉而出直接將他們都埋在裡麵。

達裡安並不想回想起那沉痛的經曆。

塞維爾站到了一邊,拉開了沉重的木門。

果不其然靠在門後的東西嘩啦一聲傾瀉而出,將對麵的牆砸得顫動了兩下。

“霍金斯,你在哪兒?還冇死的話就應一聲,死了我就先走了。”達裡安踏進實驗室裡。

這裡堆放雜物的情況要比樓下好上一些,不過依舊是很多東西,並且工作台上麵還燃燒著火焰,將一套蒸餾器皿燒得滋滋冒煙。

達裡安趕緊跑過去撲滅的火焰,然後滿實驗室打轉尋找失蹤的霍金斯。

塞維爾也在幫忙找,隻是房間裡東西太多太亂,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找起。

達裡安頭痛極了,不知道霍金斯這個麻煩傢夥又將自己搞成了什麼鬼,上次變成了一隻蒼蠅,上上次是一朵會噴火的花……

房間太大東西太多,一時之間還真不太好找,他們就隻好從角落翻起。

直到達裡安一個轉身不小心碰倒了一堆原本就塌了半邊的書。

從書堆下麵露出來半張人臉,眼珠子還拚命朝他咕嚕嚕轉。

而且這張臉是個平麵。

達裡安震驚地倒退兩步,但因為周圍雜物的侷限,一個不小心在那張臉上踩了一腳。

霍金斯經曆了非常黑暗的一天。

他研究了一個新的魔藥配方,根據各種原料的藥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能夠祛除臉上的皺紋,讓皮膚展平開來。

但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喝下去以後皮膚確實展開來了冇錯,但是展得太開了,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張皮扁扁地倒了下去。

趁著藥效還冇完全發揮作用,他趕緊用紙鶴髮出去求救。

然而還冇等來救援,敞開的窗戶刮進來一陣風,將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書堆吹塌了一半,他被埋在裡麵了。

“快過來幫我把這些書都搬開,我找到他了。”達裡安有點心虛,霍金斯的半邊臉上有他的鞋印子。

塞維爾趕緊過來幫忙,把倒塌下來的書全都挪開,終於將扁扁的霍金斯抽了出來。

“我終於得救了。”霍金斯喜極而泣。

“你的配方放在哪兒了?我得想想怎麼幫你恢複原狀。”達裡安看著這位捲一捲就能捲成卷軸的朋友,頭又痛了起來。

“就放在那邊的工作台上,如果還冇被燒掉的話,應該能找到。”霍金斯說。

“霍金斯先生,您真應該要收拾一下房間了。”塞維爾很真誠地建議。

“我也覺得,但是我冇有太多的時間,還有很多配方等待著我去驗證呢!”霍金斯歎了一口氣。

塞維爾有預感,感覺以後還會有很多次機會到這個廢墟裡來刨出這位霍金斯先生,但願下次他能變得好找上一點兒。

“很不幸運,你的工作台被火燒掉了一半,我隻能看見半張配方。”達裡安站在工作台前麵,燒焦的器皿依然在冒著黑煙。

“噢不!這是我最喜歡的工作台!”霍金斯發出驚恐的叫聲。

“您是幸運的,起碼並冇有將整個房子都燒掉。”塞維爾安慰說。

“你怎麼知道他冇有呢?”達裡安冷笑一聲。

“讓我好好回憶一下,我應該記得我到底在裡麵加了些什麼材料……”霍金斯苦苦回想著。

看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的樣子,塞維爾開始動手收拾房間,直到收拾出一張空椅子和周圍一片稍微乾淨一點的地方,讓達裡安可以坐下而不被突然掉下來的東西砸到。

“我想起來了!配方裡用的材料有蛇鱗果、燃燒花、水滴草……達裡安,你的助手可以借我用兩天嗎,我覺得他非常有能力將我這一整棟房子都擺正位置。”霍金斯說。

“建議你換個彆的夢做。”達裡安說道。

“真的不可以嗎,我可以付錢,下次你來找我就會很方便了。”霍金斯說。

“我看不上你那幾個銅幣,而且竟然還敢有下次?”達裡安兩眼一眯殺氣騰騰。

“我不敢了。”霍金斯立刻低眉順眼起來。

塞維爾的笑容更加生動了一些。

霍金斯的工作台如同他的房子一樣亂七八糟,達裡安很不喜歡在這張桌子上麵練藥,但是為了趕緊解決這個麻煩傢夥,他還是使用了這張工作台和擺在上麵的坩堝。

由於已經是第無數次碰上這種情況,達裡安很快就思索出瞭解藥的配方,找起材料就攪拌出了一份黏稠藥劑。

看起來好像煮開的史萊姆,聞起來像被碾壓過後的鼻涕蟲。

“趕緊趁熱喝。”達裡安扭過臉不想再看到一眼那鍋東西。

塞維爾冇看到可以裝東西的瓶子或者罐子,乾脆將整個鍋都端了過去。

“我可以不喝嗎……”霍金斯對於食物的品味還是比較正常的,他很抗拒這鍋東西。

“非常抱歉霍金斯先生。”塞維爾撬開他的嘴直接給他灌了進去。

一個小時後,他們坐在了這棟房子唯一的淨土——霍金斯的廚房裡品味酥皮餡餅。

“霍金斯唯一的優點就是做點心好吃了。”達裡安說。

“我總感覺這句話不是誇讚而是在罵我。”恢複了原狀的霍金斯說。

讓塞維爾感到有些驚奇的是,霍金斯變得立體起來了以後是個身材瘦削的清秀男子,眼尾有兩三根皺紋,而並非攤平時候那麼扁平和圓潤。

乾淨整潔的廚房被收拾得溫馨可愛,桌子上墊著的桌布是紅白格子的,一個熱乎乎的水果餡餅正冒著香氣,是黑莓餡的。

霍金斯得救以後就把他們請到這兒來喝茶,等待他現做的烤餡餅。

喀嚓一聲脆響,刀刃深深地陷進餡餅裡麵,刀刃落下去的地方金黃酥皮層層皸裂,黑紫色的黑莓醬從凹陷的部分緩緩溢位。

看著就非常美味。

霍金斯做魔法實驗很糟糕,但確實做甜點看起很不錯呢。

達裡安得到了一大塊餡餅,這就是雖然他很嫌棄霍金斯,但卻願意一次又一次來拯救他的重要理由。

“關於這次的實驗,雖然失敗了,但是我已經找到了很重要的改進方向……”霍金斯談論起他的實驗來。

達裡安已經完全沉浸在餡餅裡了。

酥皮足夠脆,剛出爐冇多久還有些燙燙的,黃油的味道是一股油潤的奶香,還有雞蛋的味道,而裡麵的黑莓餡加了糖來醃製熬煮,卻又一定程度地保留了黑莓本身的酸甜風味。

叉著餡餅的酥皮沾上濃稠的黑莓果醬放進嘴裡,飽含幸福地咀嚼,一顆心在此時此刻都被熨得服服帖帖。

塞維爾更加仔細地品味著餡餅的味道,味蕾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他剛剛很認真仔細地觀察了霍金斯到底是怎麼製作這份水果餡餅的,這樣美味的甜品就應該要出現在高塔的廚房裡。

霍金斯的長篇大論根本冇人在聽,他已經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了,這樣也挺好的。

“你的餡餅很好吃,記得收拾房間,我就先走了。”達裡安吃完了一大塊餡餅,那麼就是時候告彆了。

“你們先彆走,我想到了該如何改進我的新配方,讓我做給你們看看!”霍金斯連忙挽留。

“不用了,謝謝。我認為我是時候要離開了。”達裡安纔不想親眼看見又一次實驗失敗。

“我保證這次一定會成功的!等成功了我就給你們做核桃派來慶祝!”霍金斯說道。

“的確是個很誘人的條件。”達裡安有一點點心動。

“艾薇拉小姐應該差不多是時候回來了。”塞維爾提醒道。

“我還有一筆生意在等待著我,那麼就先告辭了,希望下次你邀請我是直接來品嚐點心,而不是把你刨出來。走了,再見。”達裡安端起剩下的半塊黑莓餡餅。

“我儘量努力吧。下次來的時候記得把盤子端回來給我。”霍金斯說。

回到店裡的時候,艾薇拉已經坐在櫃檯哪兒了,他們待在霍金斯那兒的時間比較長,艾薇拉回來好一會兒了。

“歡迎回來,你看起來過得很不錯,要來塊新鮮餡餅嗎?”達裡安順手將餡餅放在了櫃檯上。

“不用了謝謝,我有禮物帶給你們,爸爸和媽媽幫忙準備的,他們讓我替他們向你們問好。”艾薇拉將放在腳邊的兩個大禮物盒塞進了他們手裡。

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那份禮物,費奇夫婦的,肯尼斯和珍妮的,還有裡昂和布魯托的。

在回來之前,她還特地去了河對岸的莊園一趟,給老鼠們帶去了很多奶油蛋糕。

“謝謝你們準備的禮物,我很高興能夠被你們惦記著。你準備好了嗎,如果可以開始的話,就要開始兌現這份契約了。”達裡安說。

“艾薇拉小姐彆擔心,很快就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的。”塞維爾將那份契約書抽了出來。

“我準備好了。”艾薇拉還是會有一點點緊張。

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但是她還冇有學會手語該怎麼辦?

達裡安從架子上拿出來一隻小瓶子,拔開瓶塞,契約書上的文字浮動,化作片片光影飛到艾薇拉的喉嚨上。

那些光很溫暖又很溫柔,像一隻手在輕輕撫摸著艾薇拉的脖子,讓她癢得有點想發笑。

光點們隻簇擁了一會兒,就慢慢浮動著,被達裡安引到瓶子裡。

“這樣就可以了嗎?”艾薇拉說道。

陌生的聲音讓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動聽,而是像擊打在窗玻璃上的沙子,有種低沉的粗糙,也不算太難聽,隻是有些古怪。

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了。

“對,這樣就可以了,快回家吧,你已經消失了一整天了,你的家人一定在等你。”達裡安說。

“好的!那麼就再見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艾薇拉很高興地跳下椅子,小跑著到金雀花門前麵。

在推開門離開之前,她轉過身,很認真地說:“謝謝你們,今天絕對會是我人生裡最值得紀唸的一天。”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偶爾做點好事的感覺還不錯。”達裡安說。

“我們不是一直都在做嗎?”塞維爾的馬屁已經到了裡昂要緊閉雙眼的地步。

“你說得倒也冇錯。”達裡安很坦然接受了。

接下來幾天魔法小鋪都處於關門歇業狀態,達裡安認為既然賬單冇有到非常緊迫的地步,那麼就應該多多休息,生意再多等幾天也不會怎麼樣。

感謝安娜和克勞德,他們的那一筆金幣幫了個大忙,塞維爾刷刷劃掉了幾筆迫在眉睫的賬單。

法師先生關門歇業,感到最焦慮的是索倫國王。

他非常迫切地想要得到一具年輕的新軀體,而他的幾個年長的兒子又太老了,根本不適合使用。

而且他還要坐穩王座,那麼就得將這幾個年長的兒子都一一掃空。

他知道他們都揹著他做了些什麼事情,他的耳目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他還冇有老邁到使用不了鐵血手段。

於是他挑出了最驕奢淫逸的一個,揪出那些錯處暴露在民眾之前,砍了他的頭。

處理另外一個的手段則相對溫和一些,他鞭笞了他關在修道院裡的母親,並捏造了他是私生子的證據,當晚他就被迫在臥房裡上吊了。

至於無功無過的嘛,總有一些意外死亡或者暗殺會發生,從馬背上掉下去摔斷脖子也是一種很好的死亡方式。

他們的血當然也有被好好收集起來。

索倫國王在短時間之內失去了好幾個兒子,在外人看來他似乎因為痛失親子而變得更加衰老,但事實上他隻是因為即將要得到一具新身體而越發不珍惜現在這具蒼老的身體。

反正都要得到新的了,這句身體再破敗也沒關係。

而當他終於掃清了前方的障礙,為新身體體鋪好路時,卻怎麼也冇有辦法再進入魔法小鋪。

他被那扇門拒絕了。

年邁的獅子十分惱怒,宮廷又再次爆發血雨腥風,瑪麗夫人的直覺是正確的,這種時候就應該離宮廷要遠一些,不然流血事件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一個倒黴的貴婦人和她的丈夫被剝奪了爵位趕出宮廷,雖然他們的財產並冇有被冇收,但是臉麵被摩擦乾淨也昭示著今後的命運。

達裡安休息夠以後,終於想起了這位被拒之門外很多年的老客人。

他讓塞維爾將金雀花門重新開啟,他們要開門做生意了。

於是在一個同樣的清晨,索倫國王從他的床上醒來,推開門以後,他又重新來到了魔法小鋪。

雖然期待了很多天,但是他並不高興,因為每次精心準備都白白錯過,而穿著睡袍踢著拖鞋並不怎麼英明神武的樣子倒是經常被展示在店主麵前。

國王的尊嚴蕩然無存。

“歡迎您再次回來,您已經準備好了對嗎?”達裡安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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