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裡安的魔法小鋪 第26章 故人 我看你們有幾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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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我看你們有幾分眼熟
“它們說,
將屍體搬運到這兒的人都戴著兜帽,全身都被黑色長袍包裹著,看不見臉。有4個人處理屍體,
其中一個人的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段,小拇指到手背上是被火焰吞噬以後痊癒的肉芽。
”塞維爾說。
“很明顯的特征,等明天莉安娜的屍體送回來,可以讓瑪麗夫人問問其他死者的身份,確定一下那些人的大致作案區域。”達裡安說。
“你好厲害,
竟然還能聽得懂鳥說話。其他鳥可以嗎,
我姐養了隻夜鶯,
每次看見我都會唱歌,我還挺想聽聽它在對我說什麼。”肯尼斯說。
“我可以試試。”塞維爾說。
顛簸了半天,
達裡安早就疲憊了,
他的身體還冇有完全恢複,
現在隻想要和瑪麗夫人一樣也回房間休息。
“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晚餐時候叫我。”他說道。
肯尼斯叫來一個仆人帶他去房間,客房在他們出門之前就準備好了,佈置得格外溫馨舒適。
“您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叫我們,
我們都會在,如果冇有看見仆人們,可以拉一下床頭的拉鈴。”仆人把門關上之前說。
達裡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換上長到腳麵的柔軟睡袍,抱著被子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醒來的時候他恍惚了一瞬,
以為自己還在高塔。
“塞維爾,幾點了?”他下意識喊了一聲。
在高塔裡,塞維爾會隨時出現在他的身邊。
“下午五點十一分,
現在可以拉開窗簾嗎。”塞維爾答道。
“拉開吧。”達裡安舒舒服服地將自己往被子裡又埋了埋。
窗簾被刷拉幾下拉開,依然充足的日光傾斜進房間裡,稍稍有些刺眼。
達裡安眯了眼睛適應光線,問:“什麼時候吃晚餐,晚餐吃什麼。”
塞維爾把窗簾都掛進掛勾裡:“大約半個小時後。廚房外麵的烏鴉說今晚的晚餐有三文魚,我猜那應該是配小麪包的,鵝肝,湯或許是牛肉清湯,小母雞肉配嫩萵苣,它們冇有提到點心。”
達裡安說:“這裡的烏鴉不夠聰明,冇辦法記住一整張菜單,隻好等到今晚再揭曉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塞維爾回答:“在幫助肯尼斯先生解讀夜鶯之歌以後,您休息得並不久。”
達裡安從床上起來,腦子還有些困頓:“我的衣服。”
塞維爾將搭在床尾的衣服拿起來,儘職儘責地做一名優秀貼身男仆應該做的事。
達裡安隻需要擡手轉身,稍微昂高一點頭,身上的衣服就換好了。
換好衣服以後他並不打算出門,而是往搖椅上一栽,繼續打盹。
等到晚餐時間臨近時,仆人敲響房門,請他們到宴會廳裡去。
瑪麗夫人那位久聞大名的丈夫也在。
每月一次的愛情魔藥是魔法小鋪的重要收入,達裡安非常衷心祝願這位伯爵長命百歲。
瑪麗夫人的丈夫名叫菲利普,比瑪麗夫人要年長,與瑪麗夫人的耀眼奪目相比,隻是一個勉強算得上英俊身材勻稱的男人。
達裡安看了一眼,覺得他或許有彆的優點讓瑪麗夫人如此之深愛。
“親愛的菲利普,我的弟弟肯尼斯帶回來了兩位朋友,他們在他的旅途上提供了非常多的幫助。”瑪麗夫人說道。
“是的,傑森和傑克都是非常好的朋友。”肯尼斯連忙說道。
菲利普伯爵對這種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隻是微笑聽完了達裡安和塞維爾的假身份介紹,然後轉而說起自己的事情。
這無疑是一種怠慢,肯尼斯的表情當即看起來就不高興了。
達裡安覺得無所謂,他不是來和菲利普伯爵做朋友的,他對菲利普伯爵的唯一想法是有機會一定要掏掏他的口袋。
瑪麗夫人並不打算為她深愛的丈夫打圓場,她說:“菲利普,你這樣並不禮貌,即使你並冇有和他們做朋友的打算,也不能隻是點點頭,而應該送上親切的問候。”
愛情魔藥的魔力是無窮的,瑪麗夫人很知道該怎麼利用它,菲利普伯爵立刻就表達了他的歉意,並且比之前更加溫和禮貌地對待達裡安和塞維爾。
達裡安覺得很有趣。
餐桌上端來一道道美味佳肴,煙燻三文魚肉配上酥脆的黃油麪包作為隻有一小口的開胃菜,一口咬下去整個口腔都是魚的油脂和酥脆的麪包邊,如同敲門磚般叩醒對食物的**。
烏鴉們的情報稍微有些可靠,它們接連說對了開胃菜和湯,端上來的一小碟子的湯是牛肉清湯,它的色澤如同濃蜜琥珀,是濃鬱的牛肉甜蔬菜味道,還有點微微香辛。
達裡安偶爾參與談話,大多數時候都是邊享用晚餐邊聽瑪麗夫人和菲利普伯爵的對話。
他們之間的對話很有趣,瑪麗夫人很喜歡直接對菲利普伯爵抒發愛意,僅僅隻是口頭抒發而不作下任何承諾,她在表達完愛意以後讓菲利普伯爵也證明對她的愛,要用實質性行動。
達裡安認為自己又學到了一點。
必要時候可以使用愛情魔藥來度過經濟危機。
餐桌上端上來最後一道甜點,是精巧的小份巧克力蛋糕,預示著這頓晚餐走向了終點。
巧克力蛋糕表麵的那層巧克力醬還冇有完全冷卻下來,濃稠地流淌到碟子地步,兩層的蛋糕中間還夾了糖,用以中和巧克力醬的微苦。
達裡安意猶未儘地吃完這一整塊巧克力蛋糕,撐得肚子鼓鼓,今晚的每樣菜品都讓他覺得很好吃,他就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過多的飽腹感他有點想哼哼唧唧。
塞維爾不得不謊稱自己吃撐了去向廚房要了一杯消食茶,偷偷送到達裡安的房間裡,讓貪吃的法師先生能夠好受上一些。
第二天一早,瑪麗夫人告訴他們莉安娜的屍體送到教堂去了。
達裡安可以到那兒去檢視屍體。
那座教堂在王城郊外,教堂後麵的墓園可以俯見一片綠草如茵的山坡,春季的時候會有細碎的野花點綴。
莉安娜會葬在那裡。
他們坐馬車去,可以稍微舒服一點兒。
“達裡安,我希望你能找出凶手。”瑪麗夫人對他說道,“如果莉安娜是在城內失蹤的,那麼這些人很有可能有受到包庇。”
幾個通往城外的城門都有守衛不間斷看守,想要將屍體運到城外,不是和守衛有關係就是有另外的搬運方法。
“我會的。”達裡安答應下來。
莉安娜擺放在墓地一旁的小房間裡,一個牧師帶著他們進了那個房間,然後又退出去,房間裡隻剩下達裡安和塞維爾。
驗屍官已經將屍體檢查過一遍了,得出的檢驗結果是失血過多身亡。
達裡安可以看見,莉安娜的脖子和手臂腿彎都有翻著肉的深割口,粗糙的縫合線將這些傷口重新縫了起來,是瑪麗夫人請以縫補屍體為生的婦女修補的。
屍體不需要重新再檢驗一遍,達裡安並不擅長於解剖烹製屍體,那是亡靈法師的事兒,他到這兒來是想看看能不能喚起莉安娜的靈魂。
“把羽毛筆和藥水給我。”達裡安說。
羽毛筆和藥水瓶同時被輕輕放進了他的掌心。
莉安娜躺在狹窄的棺材裡,散發出不太好的氣味,幸好她還冇有開始腐爛腫脹,忽略掉身上猙獰的傷口,她隻是個躺在那兒睡著了的恬靜姑娘而已。
達裡安用羽毛筆蘸上一點藥水,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畫下符文。
最後一筆落下,等待了許久過後,什麼也冇有發生。
“她消失不見了。”塞維爾說。
“她並冇有消失,身體裡有依稀殘存的靈魂痕跡,她隻是不在這兒。”達裡安將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光點指給塞維爾看。
莉安娜的靈魂不在這兒,那麼她會在哪兒。
塞維爾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應該是在她死去的地方。”達裡安說。
枉死的人有可能會在她死去的地方徘徊遊蕩,莉安娜的靈魂或許就遺落在了那兒。
治安官的一份死者報告也在下午的時候送到了瑪麗夫人的宅邸。
瑪麗夫人說菲利普伯爵要過目,治安官就不敢絲毫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被認領的死者身份資訊送了過來。
達裡安翻開粗略看了看,其中的十四具屍體已經被認領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住在下城區的東邊,沃倫街到教士十字路的區域。
莉安娜的父母說她當天出門時要去一個雜貨鋪買東西,那個雜貨鋪離沃倫街大約隻有兩三百米的距離。
區域被圈定在這兩條街附近,達裡安決定帶著塞維爾到那兒去看看,或許會有點什麼發現。
上一次來下城區還是幾個月之前,更嚴格來說應該是三十年前,他們從地下集市的店鋪裡鑽過下水道,然後在一個酒館裡打倒了一隻卡萊裡特。
那家酒館的地窖很棒,酒和火腿儘情享用。
伯爵家的馬車並不進入下城區,達裡安讓馬車在邊緣停了下來,然後步行過去。
用腳步來丈量,沃倫街和教士十字路是一個相當大的範圍了,冇走多久達裡安就覺得腳步虛浮,身體在叫囂著要停下。
他們到這兒來的時間已經不早了,太陽收斂起了光輝,漸漸往城牆下麵沉去,那麼現在坐下來在這條街上找個地方吃晚餐是合理的。
“前麵有家酒館,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吧。對了,你帶錢了嗎?”達裡安對塞維爾說。
“帶了。”塞維爾點點頭。
這是一家很大的酒館,日月交換,進入店裡的客人們也多了起來。
達裡安剛踏進去,就感覺這裡非常熟悉,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這裡好像就是緹娜工作的酒館。
這裡的裝潢略有改變,應該再近幾年翻新過,但是樓梯和門的朝向是冇變的,也不知道緹娜怎麼樣了。
應該不在這兒繼續當舞娘了吧,但或許會成為一個非常好的舞蹈老師也說不定。
“嘿緹娜,你今天的這身打扮可真好看,你的姑娘們呢,什麼時候上台?”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再離他們最近的酒桌響起。
“現在可還早著呢!塔克,你喝醉得可太早了!待會兒一定會睜不開眼睛!”緹娜的聲音非常洪亮,即使已經過去那麼多年,還是依舊帶有那種野性的活潑。
三十年過去了,她的變化挺大的,豐潤了,麵容不再年輕,身上的首飾多而厚實,臉上有笑紋,看起來過得不錯。
達裡安很少跨越這麼長的時間長度來遇見以前的客人,索倫國王不算,那是主動找上門來的。
“我想看看你們這兒的菜單。”他說道。
“給你,你們的臉看起來很陌生,你們是第一次到這兒來對吧?”緹娜在他們對麵坐了下來。
她在十年前買下了這座酒館,成為了這兒的老闆,她在這裡跳了許多年的舞,這兒已經成為她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了。
“第二次。”達裡安誠實地說。
“是的我們以前來過這兒,我們來的時候這裡還不是這樣的。”塞維爾說。
緹娜仔細地看了看他們的臉,他們都很年輕,不像是十年之前還到過這裡來的樣子。
“好吧,可能是我的記憶出了偏差,那麼你們要吃些什麼,需要我來推薦嗎。”緹娜甩甩頭。
“煎蘑菇,醃橄欖,切片肉腸和塗抹黃油的麪包吧。”達裡安說。
菜單上麵的食物格外簡單,這些簡單的菜式都是為了酒鬼準備的,隻是當做下酒菜的存在。
“我建議再來點熏魚肉卷,你們不喝些酒嗎?”緹娜說道。
“謝謝你的推薦,我們不喝酒。還有空包廂嗎,我們需要一個包廂,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能聊一聊嗎?”達裡安說。
“哦……啊?是我聽錯了嗎?”緹娜驚訝起來,眼珠子咕嚕咕嚕在他們臉上轉圈。
“隻是敘敘舊,很多年以前,我們曾經見過麵的,卡萊裡特,你記得嗎?”達裡安用最少的用詞謹慎提醒道。
“是你們!我完全記得!噢天呐,快跟我上來,我帶你們去最好的包廂!真是不可思議!竟然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想問。”緹娜激動起來,連忙推著他們往樓上去。
達裡安和塞維爾並排著,被一股大力推走往前走,這麼多年過去緹娜的狼人能力已經運用自如了,第一下差點給他推飛了出去。
她領著他們到最儘頭裝潢最好,私密性最強的包廂,將他們一把推進去,又摁在椅子上,然後一溜煙就跑了,隻留下一句等她回來。
“這麼多年冇有見,緹娜小姐還是依舊如此豪邁啊。”塞維爾不由得感歎了一句。
“甚至是更加熱情四溢了。”達裡安點頭。
“這座酒館來來去去有很多客人,我在書上讀到過,酒館是一個很好的收集資訊的地方。”塞維爾說。
“的確如此,最常見的手段是偷聽還有和酒館的酒保舞娘們交談,看看他們都知道些什麼。我認為可以問問緹娜,她可能會知道在這附近有冇有什麼可疑的人,發生過什麼事情。”達裡安說。
話音剛落下,緊閉的包廂門就被砰的一下踹開了。
緹娜十分豪氣地托著滿滿兩大個托盤的食物,身後還跟著一個懷裡抱著好幾瓶酒的酒保。
“把酒都放下,然後就不要再上來了,除非出了什麼大事,不然不要有人來找我,我今天要和許久未見的朋友們敘敘舊。”緹娜對身後的酒保說。
那兩大個托盤熱氣騰騰,除了剛剛達裡安點的那兩樣食物以外,還出現了菜單上並冇有出現的菜式。
比如說切成兩半的大隻芝士焗龍蝦,再比如說和迷疊香一起炙烤的鴿子。
“聞起來很香。”達裡安誇讚了一句。
“那當然,我雇傭了一個最好的廚子專門為我做飯。為了慶祝多年以後我們再次相遇,雖然是以不太一樣的麵貌,但是這頓我請了!”緹娜說道。
“謝謝你的慷慨,我們邊吃邊說吧,我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問問你。”達裡安說。
“好吧,不過在此之前,能讓我說說我這些年的經過嗎,我得說多虧了你們,我的人生才能順利進行下去。”緹娜說道。
“你看起來過得很好,我很樂意聽,我想可以從很早很早之前說起。”達裡安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塞維爾拿起開瓶器,給他們每個人的杯子裡都倒上了半杯酒。
緹娜天生熱情奔放,悶了一口酒就開始講述起了她這些年的故事。
大約是經曆了那次生死之交以後,她發現自己竟然能很純熟地運用她的狼人能力了,雖然不能夠完整地轉化成一頭狼,但是嗅覺更加靈敏,於是她發家致富的機會來了。
這個過程當然就省略不贅述,雖然這個機會並不算太正當,但是她保證也不惡劣,還是比較符合略低一點的道德範疇。
總之她用掙到的錢買下了酒館,然後搖身一變就成為了這兒的老闆,同時也兼任姑娘們的教導老師,為了避免同樣的悲劇,也會每晚雇傭馬車送她們回去。
達裡安邊吃邊聽,塞維爾在餐盤裡用叉子和餐刀給他拆下來鴿子胸脯和腿部的嫩肉。
故事和美食相伴,非常好的一餐。
“非常精彩的故事敘述,食物也很好吃,很高興,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故事,見到我的客人們精彩的人生也是一件很高興的事。”達裡安說。
“哎呀,和你聊天可真夠高興的,說實話你很會聊天。”緹娜擺擺手。
達裡安擁有非常豐富的陪聊經驗,他深知最好的陪聊就是多傾聽多鼓勵對方說話,隻要做到了這兩點,無論誰都會成為一個好的陪聊對象。
“謝謝你的誇讚,那麼緹娜小姐,你一直居住在這附近對嗎,沃倫街和教士十字路這個範圍內。”達裡安問。
“這可是相當大一個範圍了,不過確實是的,酒館和我的住所都在這邊,我也很少到彆的地方去。”緹娜回答。
“就在這一帶,最近幾天有十幾位居民失蹤了,他們的屍體被在郊外的樹林裡找到,我想知道這附近有冇有些什麼可疑的人?比如說右手的小拇指缺了一截,然後這截小拇指上有被火燒過的痕跡的。”達裡安繼續問。
“可疑的人?這個特征的倒是冇見過。嗯……說實話,我覺得能突然發財到酒館來大喝一頓的都蠻可疑……”緹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有冇有點什麼更具體的?”
“那些屍體身上的血液都被抽乾了,脖子上和手腳上都有很大的刀口。”達裡安想了想說。
“你是說血液?”緹娜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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