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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今天修羅場了嗎 第第三十七章 “我還冇打算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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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冇打算嫁人。”……

一路回京,

天高雲淡,馬蹄聲在官道上節節迴響。沈念之坐在馬車中,始終沉默。顧行淵騎馬在側,

偶爾回頭看她一眼,

卻終究未開口。

到了京城,

天色已是黃昏。

沈念之簾子開著一線,她目光掠過街邊的藥鋪、布莊、小販與酒肆,熟悉又疏離。

車至晉國公府門前停下。

顧行淵翻身下馬,替她掀開車簾。

沈念之卻遲遲未動,

眼神落在府門高懸的金字匾額上,望了好一會兒,

才緩緩踏出。

步搖微顫,裙角拂地,她落地站定,

依舊一身農家素衣,

神色清冷沉靜。

顧行淵不欲多作停留,

行了一禮,

攏著披風便要回身上馬。

身後卻忽而傳來一道輕喚——

“顧大人。”

他手一頓,回頭。

沈念之擡眼看他,

目光靜得像湖麵無風,

隻是輕聲道:“我想你應當知道,

指使劫車、嫁禍沈家的那個人,

是誰。”

顧行淵站定,

眉頭一皺,神色頓凝。

沈念之目光緩緩垂落,唇角卻勾起一點極淡的諷意:“是陸雲深。”

她說這話時,神情並無憤怒,

隻有一種早已看破的淡漠。

“他未曾現身,卻自以為布棋千裡。可棋盤這麼大,幕後也許還有人操縱。”她輕聲笑了一下,聲音如同浮在風裡的碎語,“他說得倒是對,夜長夢多。”

顧行淵靜默良久,目光深深看著她:“你確定?”

“我親耳聽到。”她目光不閃不避,“他還說……回京途中,把我一併處理。”

這一刻,顧行淵的眼神變了。

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極深、極重的冷意,從眉眼間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壓在唇線之下未曾顯露。

沈念之卻笑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為我憤怒,也不是為了讓誰出頭纔開口。”她淡淡道,“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線索,就當是還你救我的人情了。”

顧行淵望著她,許久,語氣剋製道:“沈娘子,你這條命不是彆人給的,是你自己爭下來的。”

“你要怎麼還,如何算……都是你自己的事。”

他聲音落下,翻身上馬。

沈念之未再言語,隻站在府門前,目送他策馬遠去。

風吹起她的衣角,身影孤傲,目光卻分外清明。

身後府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老管家連忙上前,驚喜喚道:“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她轉身,邁過門檻,一步步走進晉國公府的大門。

晉國公府的庭院在晨光下靜謐如舊,紅牆黛瓦,枝頭初綻的玉蘭泛著細細香氣。

霜杏自前院一路小跑進來,方一掀簾,便見沈念之坐在妝鏡前發呆,鬢髮半散,額頭還有傷,身上也有些傷口。

“小姐!”霜杏一聲輕呼,聲音裡竟帶著一絲鼻音,隨即撲過去將人抱了個滿懷,“您可算是回來了!可嚇死奴婢了……您這一走,便是小十日,連封信也不曾有!”

沈念之被她抱得微微一頓,隨即擡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我這不是回來了?”

霜杏眼眶發紅,放開她後連忙看了一眼她臉色,眼神一凝,驟然輕聲道:“小姐,您怎麼去趟青州還受傷了?”

沈念之偏頭避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路上出了點岔子,誤打誤撞,倒像是跟著顧大人行俠仗義去了。”

“行俠仗義?”霜杏愣了片刻,狐疑地打量她,“可奴婢記得小姐以前最厭煩這種打打殺殺的江湖事兒……如今怎麼倒跟著顧大人往刀尖上湊了?”

“冇辦法,他那人冷著臉,也不知怎麼總愛往是非堆裡鑽。”沈念之笑得隨意,眼裡卻波瀾不動,“我若不跟著看著,還真怕他哪天連命都冇了。”說的像是自己救了顧行淵一樣。

霜杏嘟著嘴,終究還是忍不住:“可自從小姐與那顧大人打了照麵,哪次回來不是一身傷,奴婢雖蠢,可也看得出來,他……不是什麼貼心人。小姐不如離他遠些,少操點心。”

沈念之未答,隻懶懶一笑,輕聲道:“好了,不說了,我身上都是灰,也該沐浴換衣了。”

霜杏這纔想起正事,趕忙去吩咐人備水藥湯,不多時,淨房中便騰起一陣薄霧。檀木浴桶裡浮著幾朵初開的木香花,還有一些草藥,水汽氤氳間映出沈念之雪白的背脊和鎖骨,點點擦傷猶在,雖已敷了藥,仍看得霜杏直蹙眉。

她小心替沈念之搓洗,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心疼:“小姐,奴婢瞧著您這傷不淺……若再過兩年碰上成親嫁人,該如何是好?”

沈念之倚著浴桶邊緣,閉著眼,嗓音低低的:“我還冇打算嫁人。”

“那蒼大人呢?”霜杏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

沈念之眼皮都冇動,隻慢悠悠吐出一句:“你啊,少在這裡亂點鴛鴦譜。”

霜杏被她噎了一口,半晌,才悶悶道:“小姐總拿這種話糊弄我,我看您分明對他有意。”

沐浴完畢,霜杏伺候她穿上寬鬆素衣,又取了金瘡藥替她一點點擦拭處理完身上傷痕,最後細心將人安置在臥榻上。

“今日就早些歇著吧,奴婢守著您。”霜杏輕聲道。

“我自己睡得著,你先下去吧。”沈念之擺了擺手,似乎毫無倦意。

霜杏無奈,隻得退下。

可一躺下,沈念之便知今夜註定難眠。

她望著帳頂沉思良久,腦海裡不斷浮現那些場景——

那一日林中混戰,蒼晏提鞭為她解圍,肩頭中刀、血灑官服的模樣仍曆曆在目。他明明不會武功,卻站在風雨中用一己之身阻擋利刃,那一眼,沈念之至今難忘。

而下一幕,是她赤足逃生,跌入泥潭,衣不蔽體地奔向顧行淵時,那人眉眼冷硬,卻又慌亂地將她攬入懷中的觸感,那一刻,她是真的怕了,怕這一次再也回不來。怕自己……真的就那樣被埋在林子裡,死得悄無聲息。

沈念之翻了個身,悶頭鑽入被中,呼吸不穩。

腦中是蒼晏眼底藏著的隱忍深情,也是顧行淵皺著眉、滿身殺氣卻緊緊將她護住的模樣。

她煩得不行,伸手拍了拍床沿:“霜杏,進來。”

霜杏趕緊推門而入:“小姐?”

“把我櫃子裡那壺百花燒拿來。”

“啊?小姐這纔剛上藥……”

“快些。”她聲音不高,卻透著不容置疑。

霜杏隻得依言,片刻後送來一壺酒,沈念之接過來仰頭灌了幾口,辣得眉心都皺起來,喉嚨發燙,卻仍不肯停。

“好了,你出去吧。”她低聲說。

霜杏有些不放心:“小姐……”

“我想一個人待著。”她聲音放緩了些,“彆擔心,喝了酒,我自然睡得著。”

霜杏猶豫片刻,終究退了出去。

室內重歸安靜,酒氣漸濃。

沈念之抱著被子坐了半夜,最後終於沉沉睡去,眉頭仍緊蹙著,夢中喃喃輕語,唸的是誰的名字,卻無人聽得分明。

——

永和宮香菸嫋嫋,窗外初燈才上,殿中卻早已華燈如晝。

梁貴妃素來喜靜,今夜卻難得設了一桌家宴,宮人們皆退至殿外,隻餘三人對坐,氣氛也因此顯得親密而溫和。

沈憶秋穿著素淨杏色襦裙,垂首執箸,不多話,偶爾笑意恬淡。李珩則半倚在母妃身旁,神色慵懶,卻時時側首為沈憶秋夾菜,舉止間不動聲色地偏愛已然分明。

梁貴妃瞧在眼裡,越發滿意,笑著擡手將一隻精巧的錦盒推到沈憶秋麵前。

“憶秋,來看看,這鐲子是西海進貢的玉石,極為難得,本宮瞧著與你膚色極襯,就想著留著將來送你。”

沈憶秋微怔,連忙推辭:“貴妃娘娘厚恩,憶秋哪裡敢當?”

“有什麼不敢的?”梁貴妃輕笑,語氣柔和卻不容置疑,“你是好孩子,出身雖為庶,可知書達禮、溫婉識大體,比那沈家嫡出的好太多了。李珩向來眼高於頂,肯看你,是你的福氣,也是他的福氣。”

她話語不重,卻帶了些許點明身份的意味,李珩聽著未作聲,隻低頭斟了盞茶,遞到沈憶秋手邊。

沈憶秋卻冇有立刻謝恩,指尖拂過鐲盒邊緣,片刻後,輕輕道:“貴妃娘娘厚愛,憶秋感激不儘,隻是……家中姐姐,雖外表囂張跋扈些,其實性子並不壞。”

“哦?”梁貴妃挑眉,語氣帶著一絲不以為意。

沈憶秋低下頭,繼續緩聲說:“憶秋年紀還小,不懂事,之前被人陷害。就是何婉娩……,她唆使一個男子請我一聚,誰知竟然在我酒中下藥,想毀我名節。若非姐姐及時出現,救了我,憶秋怕是早已無容於京中。”

這話一出,梁貴妃怔了一瞬,李珩則是猛然擡眸,聲音透出一絲不敢置信:“是沈念之救的你?那次不是她主動約的我?”

“嗯。”沈憶秋點頭,語氣如常,眸光卻含著一分真誠,“那日事後她隻說‘一家人,不能被外人欺負’,便再不提起。”

梁貴妃似在思忖,未出聲,李珩則緊皺眉,神情複雜:“那你為何一直不告訴我?何婉娩那樣欺負你,你還替她瞞著?”

“陸婉娩已經被姐姐懲罰過。”沈憶秋輕輕笑了一下,語氣仍平,“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怪不得——”李珩忽然反應過來,冷聲道:“怪不得何婉娩的舅舅,前些日子忽然在朝上參了沈相一本,說他手中銀賬不清,怕不是張家在給她出氣。”

沈憶秋抿唇,低頭不語。

正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守門的內侍匆匆掀簾而入,跪地道:“啟稟貴妃娘娘,下午陸貴妃與您在禦花園飲茶,回宮後便覺腹痛,太醫院剛診出是中毒,陛下龍顏震怒,命人即刻傳請貴妃娘娘前往百樂宮說明情況。”

殿內氣氛瞬間凝住。

梁貴妃臉色微變,手中茶盞“當”地一聲放下,站起身:“怎會中毒?今兒我與她不過在禦花園歇了歇腳,也未用什麼特彆的東西。”

李珩亦蹙眉站起:“我陪您一道去。”

梁貴妃一邊吩咐宮人備輦,一邊側目交代:“憶秋,你留在這兒,不必跟著,晚些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府。”

李珩看向沈憶秋,神情略顯凝重:“你在這裡等我。”

沈憶秋起身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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